“不管了!”陳無赦心一橫,“來都來了,咱們先把玉丞和阿媚弄出去再說!”
“阿霖,別管那麼多了,我已經在瑤光宮外躲著了,只等你們鬧起來,我就沖進去偷塔!”
“好!”我也把心一橫,“後面的事後面再說吧!”
陳無赦點點頭,站起身來,對著九幽通明鑒說道︰“那我們現在就進去了。”
“行。”崢骨點點頭,“得手後,我們去哪里匯合?”
“鬼市。”我回答。
說完,我把九幽通明鑒收起,身旁的陳無赦已經蓄勢待發,我看了看燃燒著熊熊烈焰的誅魂劍,火光躍動間,帶著即將殺伐的興奮。
“準備好了嗎?”我問陳無赦。
“早就準備好了。”陳無赦看向石室的小門,手中破軍刃的火焰騰起三丈高。
“那就走吧!”我說著,握緊誅魂劍上前兩步,一腳把那扇小門踹開!
“ 當——!”
腐朽的石門被我一腳踹得四分五裂,碎塊裹挾著積攢了萬年的塵埃轟然向內迸射,刺目的金光混合著濃郁到嗆人的仙靈之氣,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垮了密道內沉浮的黑暗,也照亮了門後瞬間凝固的六張驚愕面孔。
六名金甲天兵!
他們身上的甲冑流淌著太陽般的輝光,手中的長戟寒光凜冽,戟尖吞吐著細碎的金色電蛇。
顯然,這廢棄丹房的外圍並非無人問津,至少還有一隊守衛在此巡邏檢視!
他們大概從未想過,這被遺忘的角落會突然爆開一扇門,沖出兩個渾身散發著忘川死氣與血腥煞氣的“異物”!
震驚只持續了不到一瞬。
為首那名天兵隊長瞳孔驟縮,臉上瞬間被駭然和暴怒充斥,長戟猛地指向我們,怒吼炸響︰“何方妖孽!膽敢擅闖天宮重地!拿下!”
“拿下!”其余五名天兵齊聲暴喝,聲浪裹挾著仙靈威壓,震得通道嗡嗡作響。
六柄長戟如同六條金色的毒龍,撕裂空氣,帶著刺耳的尖嘯和毀滅性的雷霆之力,瞬間封死了我們前後左右所有閃避的空間!
金光刺目,電蛇狂舞,要將我們這兩個闖入者徹底絞殺!
根本無需言語!
我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手臂力量轟然爆發,手腕一震,誅魂劍劃出一道赤白到極致的劍光!
燃燒著純白火焰的誅魂劍,瞬間爆發出一片白色火海!
那火焰並非凡火,而是被提煉過的幽冥之火!帶著焚盡八荒淨化萬邪的恐怖意志!
甫一出現,周圍濃郁的令人窒息的仙靈之氣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被強行灼燒排開!
白色火浪以無可阻擋的姿態向前席卷!
首當其沖的三柄雷霆長戟,戟尖的金色電蛇連哀鳴都來不及發出,就被那純淨的白色火焰瞬間吞噬!
緊接著是持戟的金甲手臂!
那流淌著太陽輝光,足以硬扛尋常仙器轟擊的甲冑,在白焰面前如同滾燙刀刃下的黃油,無聲無息的融化,連同手臂的血肉骨骼一並化作裊裊青煙!
“啊啊啊!!!”
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驟然響起又戛然而止!
三名沖在最前的金甲天兵,上半身連同他們引以為傲的甲冑和武器,在熾白的火焰中如同冰雪消融,徹底消失。
只留腰部一下,兀自矗立、冒著黑煙焦臭的下半截軀體,僵直了一瞬,才轟然倒地!
剩下的三名天兵,臉上的暴怒瞬間被無邊的恐懼和難以置信取代!
那隊長臉上的肌肉扭曲著,眼中倒映著那片毀滅性的白焰,只剩下最原始的驚駭!
他們沖鋒的勢頭硬生生剎住,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火焰之牆,下意識的就要後退!
“喝!”陳無赦的怒吼如同驚雷炸響!
他根本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
在誅魂劍白焰爆發的同時,他已如一道猩紅的閃電從白焰的余燼中悍然沖出!
破軍刃不再是吞吐的火焰,而是徹底化作了一輪狂暴的血色烈陽,刃身上那些扭曲的雷形花紋如同活物般瘋狂蠕動,發出屠戮蒼生,崩滅星辰的凶煞戾氣!
劍光閃過,猩紅的光芒如同地獄睜開的巨眼!
“嗤!”
“嗤!”
“嗤!”
三顆包裹在殘破金盔中的頭顱沖天而起!
斷裂的脖頸處沒有鮮血噴涌,只有被極致高溫瞬間燒焦碳化的漆黑創面!
三具無頭的金甲身軀保持著後退的姿勢僵在原地,隨即被陳無赦狂暴沖過的氣浪掀飛,重重砸在通道兩側的石壁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濃郁的血腥味混合著甲冑融化的焦糊味,純堿充斥了整個通道。
金色的光芒被猩紅與熾白徹底壓制,斷肢殘臂散落一地, 宣告著這場遭遇戰的短暫與殘酷。
“走!”陳無赦低喝,破軍刃斜指前方,刀尖滴落滾燙的金色血液,他看都沒看地上的尸體,身影毫不停留,沿著崢骨地圖指示的方向,朝著天牢深處走去。
我緊隨其後,誅魂劍身的白焰微微收斂。
通道並非筆直,而是向下旋轉,越來越深,越來越冷。
兩側石壁從最初的粗糙開鑿,逐漸變成光滑如鏡的黑色玄石,上面開始出現密密麻麻,流轉著暗金色光芒的符文禁制。
空氣沉重的如同水銀,帶著一種禁錮神魂,封鎖法力的陰森壓力。
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道厚重的布滿符文的玄鐵閘門,但早已被暴力破壞。
扭曲的斷口殘留著強大的能量沖擊痕跡,顯然是玉丞之前留下的杰作。
越往下,戰斗的痕跡越多,碎裂的金甲,折斷的兵器,被強大力量轟擊出的巨大凹坑隨處可見。
牆壁上甚至噴濺著早已干涸發黑的血跡,分不清是守衛的還是玉丞的。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和一種法力劇烈踫撞後殘留的狂暴能量亂流。
前方豁然開朗。
一個巨大的如同地下廣場的空間出現在眼前,廣場中央矗立著一根粗大的暗金色金屬巨柱,上面纏繞著無數條手臂粗細,同樣閃爍著暗金符文的鎖鏈。
這些鎖鏈如同活物般緩緩蠕動,散發出令人心悸的禁錮之力。
而在那鎖鏈巨柱的底部,一個人影被數十條鎖鏈死死纏繞、貫穿,釘在冰冷的玄石地面上!
是玉丞!
他身上的白色衣裳早已經被鮮血浸透、撕爛,變成襤褸的暗紅色布條。
裸露的皮膚上布滿了深可見骨的傷痕!
有些是利器切割,有些是法術轟擊的焦痕,更多的是被那暗金鎖鏈勒入皮肉,甚至纏繞骨骼造成的可怕淤青和撕裂傷。
他低垂著頭,黑色的頭發被凝固的血塊凝結,遮住了大半張臉,氣息微弱的如同風中殘燭。
唯有他那雙死死攥緊、指尖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的手,以及指縫間死死捏著一縷粉色流光——阿媚的殘魂,證明他還有一絲意識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