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完後,李建業意識從隨身空間抽離。
當他的意識回到了現實,頓時聞到鼻尖縈繞著的炖菜香氣。
“建業,快來吃飯,菜都要涼了。”
艾莎清脆活潑的聲音從外屋傳來。
李建業下了炕,趿拉上鞋,掀開棉布簾子走了出去。
外屋的方桌上,已經擺好了幾樣簡單的飯菜。
一盤醋溜白菜,一盤炒土豆片,還有一大盆熱氣騰騰的白菜豬肉炖粉條。
安娜正端著粥從廚房走出來。
王秀蘭也坐在桌邊,她已經盛好了飯,卻只是小口小口地扒拉著。
李建業坐下後,視線落在王秀蘭那略顯蒼白的臉上,嘴唇沒什麼血色,氣血兩虛的癥狀單靠吃食和藥效補養,見效周期比較長。
他的腦海里,清晰地浮現出剛才抽到的那一套金針。
針灸是一門學問,不同的針也能應對不同的病癥,這金針得氣感傳導速度快,最適合治療氣血兩虛。
若是對秀蘭施以針灸,氣血虧虛定然會好的更快。
可這金針要如何拿出來?
相比較于簡單的看病,以及挖點藥回來配個藥方這種相對簡單能糊弄的事兒,針灸可是門技術活,不太好隨便找借口糊弄。
得想個由頭。
一邊想著,李建業的思緒不由得飄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王秀媛。
那個清麗又堅韌的女教師。
也是氣血虧虛。
自己這一身精湛的醫術,以及針灸的本事,可以說都是從她身上抽來的。
也得用針灸給她治一治。
除了治病外,還得給王秀媛送點吃的過去。
李建業每次去她那兒,她碗里不是寡淡的稀粥,就是干硬的窩頭。
總讓人看了于心不忍。
得給她送些東西過去。
這個念頭一起,另一道身影也悄然浮現在他的心底。
大興鎮的沈幼微。
算算日子,已經許久沒去過大興鎮了。
她家里的光景也算不得好。
自己一個大男人,既然要了人家的身子,就不能當個提起褲子不認人的混蛋。
李建業心里盤算著,今天這一天,怕是閑不下來了。
時間得安排妥當。
給秀蘭針灸可以安排到晚上回來之後再慢慢弄,白天時間緊,優先去王秀媛那兒更妥當。
一念至此,李建業收回思緒,快速吃完飯。
“嫂子,艾莎,秀蘭,我有事出去一趟。”
艾莎正收拾著碗筷,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她那雙漂亮的藍色眼楮,直直地望向李建業。
“你又要去哪兒啊?”
“天天都不著家,昨天好幾個人來找你,你都不在。”
李建業眉梢微微一挑。
“誰找我?”
沒等艾莎開口,一旁的安娜用溫潤的嗓音接過了話頭。
“村里人都吃了你打的野豬肉,都想上門來謝謝你,昨天下午就來了好幾趟。”
李建業聞言,只是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沒事,不用管他們。”
“我要做的事兒比他們重要。”
這話一出,三個女人視線齊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王秀蘭眨巴著一雙清澈的眼楮,好奇地小聲問道。
“什麼事這麼重要啊,建業哥?”
李建業看著她們好奇的模樣。
正好,心里一個關于針灸的來由冒了出來。
他清了清嗓子,身體微微前傾,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這事兒你們可得保密。”
“其實,我之前在大興鎮認識了一位老中醫。”
這年頭,這些東西都被視作封建糟粕,是舊社會的標簽,搞不好就要被拉去批斗的。
李建業故作神秘。
“這老中醫本事大得很。”
“我昨晚給你們按了按,是不是舒服多了?”
安娜和艾莎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昨晚那番推拿之後,渾身的疲乏確實一掃而空,效果簡直神奇。
“我這按摩的本事,就是跟他老人家學的。”
原來是這麼回事。
安娜和艾莎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恍然大悟。
李建業看著火候差不多了,拋出了今天的目的。
“今天,我就是準備過去跟他學最後一門手藝。”
“針灸。”
說著,他伸出手,溫熱的手掌輕輕地摸了摸王秀蘭的腦袋。
動作里帶著一股讓人心安的暖意。
“等我學完回來,就給你用針灸治病。”
“保管比現在好得更快。”
王秀蘭那雙清澈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困惑,她仰起小臉。
“建業哥,針灸那麼難的東西,一天……能學會嗎?”
李建業聞言,胸膛拍得“ ”響,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自信。
“放心吧,你哥我天賦異稟,就是天生學醫的料子,看一眼就會。”
這話一出,艾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嘴角撇了撇。
安娜和秀蘭臉上都帶著笑意,顯然是不太相信。
李建業也不多解釋。
他擺了擺手。
“行了,你們就在家等著。”
“等我回來給你們好好露一手。”
說完,他便轉身掀開簾子,大步走了出去。
屋外的冷空氣撲面而來,帶著長白山清晨特有的凜冽。
李建業剛走出沒多遠,就看見大隊長李大強跟李富貴正在門口聊天,有說有笑的。
李富貴注意到經過的李建業,眼楮一亮,當即嗓門洪亮地喊道。
“喲,這不是集體主義標兵嘛!”
李建業腳步一頓,臉上露出一抹略帶無奈的笑容。
“大強叔,富貴叔。”
他走上前去,隨口問道。
“這事兒大家都知道了?”
李大強磕了磕煙灰,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
“我昨天就知道了。”
“這不正跟咱們村里的人說呢,讓大家都向你學習,發揚集體主義精神!”
李建業听著這熟悉的腔調,只是擺了擺手。
“叔,我其實也沒做啥。”
李大強卻不以為然,他挺直了腰板,鄭重地看著李建業。
“建業啊,你看今天有時間沒?”
“我覺得咱們也得在村里給你開個會,好好表彰一下!”
開會?
李建業的腦海里瞬間閃過昨天在公社站了一上午的無聊場景。
他趕緊連連擺手,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急切起來。
“別,叔,可千萬別。”
“我這兒還有頂重要的事兒,急著呢,真耽擱不起。”
“先走了啊!”
話音未落,他已經邁開步子,頭也不回地朝村口走去,仿佛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趕。
李大強和李富貴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都愣了一下。
半晌,李富貴才咂了咂嘴,指著李建業的背影,對李大強說道。
“你瞅瞅,建業行啊,得了表彰都不驕不躁!”
李大強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目光里滿是贊許。
“誰說不是呢。”
“以前多混的一個小子,現在是越來越有本事了。”
“真是想不到啊……”
……
另一邊。
李建業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村口。
一路疾行,很快,小興公社的輪廓就出現在了視野里。
進了鎮子。
直奔王秀媛的住處,臨近門前時,李建業掃視了一圈四周,確認空無一人。
心念一動。
一個沉甸甸的布包裹憑空出現在他手中,包裹里是滿滿一兜子雞蛋,個個圓潤飽滿。
隨後又從隨身空間里拎出兩只野雞。
最後,是一條還在微微掙扎的肥碩大魚,魚鱗在晨間光線下閃著銀光。
這個年代,糧食都是命根子,定量供應,定量分配,有錢都難買。
李建業暫時還沒法在隨身空間里種糧食,還需要找機會弄點種子,眼下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這些肉和蛋了。
提著這些東西,他才走到王秀媛屋門前。
“咚咚咚。”
他抬手敲了敲那扇略顯陳舊的木門。
門內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回應。
李建業眉梢微動,又加重了些力道,再次敲響。
“咚咚咚。”
還是沒人應。
難道出去了?
就在他準備再敲第三次的時候,門內終于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
許久之後。
吱呀一聲,木門從里面被拉開了一條縫。
一張帶著惺忪睡眼的清麗臉龐探了出來。
王秀媛看到門外站著的高大身影,整個人都愣住了,那雙漂亮的眼楮里先是茫然,隨即被巨大的驚喜所填滿。
“建業哥?”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沙啞,還有幾分不敢置信。
“俺……俺不是在做夢吧?”
王秀媛用力眨了眨眼楮,好像生怕眼前的人會像夢境一樣消失。
她剛才睡覺就夢見建業哥來看她了,沒想到一睜眼,一開門,他就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李建業笑道。
“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坐?”
“啊!快,快進來!”
王秀媛這才如夢初醒,連忙把門完全打開,側身讓他進來。
李建業拎著東西走進屋,將手里的野雞和魚放在地上,又把那包雞蛋小心翼翼地擱在桌上。
他轉過身,看著正在關門的王秀媛,隨口問道。
“剛才在屋干啥呢,敲了半天門才開。”
王秀媛的臉頰泛起一抹不好意思的紅暈,她伸手攏了攏有些凌亂的頭發。
“俺……俺睡過頭了。”
她小聲解釋道。
“昨天建業哥你給俺按過之後,渾身都舒坦,晚上睡得特別香。”
“要不是你來敲門,俺怕是這會兒都還沒醒呢。”
李建業聞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睡得香是好事,可別耽誤了給學生們上課。”
听到“上課”兩個字,王秀媛猛地一拍額頭。
“哎呀!糟了!”
“俺給忘了,今天還得去學校呢!”
她臉上瞬間寫滿了焦急,轉身就想去端臉盆洗漱。
可剛邁出一步,她又猛地頓住了。
不對,今天休息,學堂放假。
王秀媛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從焦急變成了哭笑不得的懊惱。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頭看向李建業,自嘲地笑了笑。
“你看俺這記性。”
“睡得太香,醒了把啥都給忘了。”
“今天不用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