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密室的穹頂濾著細碎的光芒，在敖璃的金鱗上灑下斑駁光影。小海龜縮在牆角，看著敖璃的龍爪敲打著新打造的鎏金戰靴，靴沿處嵌著半片西海冰龍的鱗甲，在水光中泛著冷冽的光。
“本殿下的新戰甲缺一味龜甲襯里，”敖璃忽然開口，尾鰭掃過地上散落的珍珠，“听說你們龜族背甲能擋玄鐵箭，是真的？”
“回殿下，龜甲確有護心之效，”它的聲音像浸了水的貝殼，“但需活取龜甲邊緣的……”
“活取？”敖璃的金瞳驟然亮起，龍爪突然扣住小海龜的背甲，“正合我意——本殿下要的就是帶著生機的龜甲，這樣才能與西海冰鱗的寒性相克。”
他指尖劃過小海龜背甲邊緣的柔韌軟甲，那里還帶著淡淡的血色，“別怕，本殿下會讓蟹醫先給你灌止痛的珊瑚露。”
小海龜的四肢瞬間僵硬。龜甲是海龜最珍貴的護身甲，活剝甲片如同剜去血肉。但此刻敖璃的龍爪已按住它的肩窩，金鱗上的威壓讓它無法動彈。
“每剝三片，便準你去藥庫取一味治寒毒的藥，並給你一枚可以起死回生的玉肌丹。”敖璃的聲音突然放軟，指尖輕輕敲了敲小海龜龜甲。
蟹醫的鉗子夾住第一片甲片時，小海龜咬住舌尖才沒讓慘叫溢出。帶著血絲的甲片被放進注滿龍血的玉盆，敖璃親自用珊瑚枝攪拌，金血與龜甲接觸的剎那，發出細碎的龍吟。
“果然是天生的護具材料，”敖璃滿意地看著甲片在血中舒展，“等戰甲制成，本殿下要穿著它去西海邊界巡視——讓敖烈那家伙看看，東海的戰甲如何碾碎他的冰盾。”
小海龜蜷縮在貝殼里，任由止血的海藻汁滲入傷口。它數著盆里的甲片，三片換一味藥，十片能進藥庫深處，二十片……或許能打听到玉肌丹的下落。
三日後，當敖璃穿著嵌滿龜甲的鎏金戰甲出現在珊瑚廣場時，整個東海龍宮都回蕩著蝦兵們的歡呼聲。甲片在他心口處拼成海浪紋，每一片都泛著淡淡的血色，與他的金鱗相映成輝。
“隨本殿下巡視西海邊界，”他踢了踢小海龜，“若再敢躲在殼里裝死，下片甲片就從你腹甲上剝，那里的甲片最嫩，正適合襯在戰靴里。”
西海邊界的火山口正在噴發，赤紅的岩漿與西海的寒冰踫撞，在海面形成巨大的蒸汽霧牆。敖璃的戰靴踏在浮冰上，龜甲襯里發出細碎的龍吟。
“報，西海三王子敖烈率冰鯨群逼近！”探路的燈籠魚炸成熒光粉，海水里傳來冰裂般的怒喝。
這兩條龍都是好斗的性格，好像有深仇大恨一般，見了面不認認真真地打上一架那是不可思議的。
小海龜趴在敖璃肩甲的陰影里，看見十二只背生雙翅的冰鯨踏浪而來，為首的銀鱗少年握著裂海戟，戟尖凝結的冰稜足有丈長。
敖烈的裂海戟轟然劈下，冰稜帶著刺骨的寒氣壓碎浮冰。小海龜眼睜睜看著敖璃不閃不避，任由冰稜刺向心口，龜甲甲片卻在接觸的瞬間泛起血光，生生將冰稜崩成碎冰。
冰鯨群的戰吼掀開了海戰的序幕。敖烈的裂海戟劃出百丈冰牆，將東海的火山灰凍成利刃，隨海浪射向敖璃的戰陣。敖璃的龍息噴吐著金紅色火焰，所過之處冰牆融化，岩漿卻被龜甲甲片的血氣凝成護盾，護住身後的蝦兵。
小海龜被氣浪掀進珊瑚叢，透過血霧看見兩只巨龍纏戰在一起。敖璃的尾鰭掃斷冰鯨的翅膀，敖烈的戟尖劃破他的金鱗，卻在觸及龜甲甲片時被彈開。最危險的瞬間，敖烈的裂海戟幾乎要刺穿敖璃的胸前，卻被他胸前的龜甲甲片生生擋住，甲片當場崩裂，露出下面滲出金血的傷口。
“你以為龜甲能護你一世？”敖烈的銀瞳映著崩裂的甲片，“這些帶著生機的甲片，每崩裂一片，就會在你血脈里種下一道寒毒——”
他的話被敖璃的怒吼打斷。敖璃不顧胸前傷勢，龍爪掐住敖烈的手腕，尾鰭絞住對方的龍尾，竟在海底火山口上演貼身肉搏。小海龜看見敖璃後背的甲片已崩裂大半，露出下面布滿血痕的龍鱗，卻仍咬著牙用龜甲護手砸向敖烈的面門。
“就算血脈凍結，本殿下也要讓你記住，”敖璃的金瞳里燃著瘋狂的光，“東海龍族，從不會在西海的冰稜前退縮！”
大戰持續到暮色四合，當最後一只冰鯨的翅膀墜入火山口，敖烈終于甩著殘破的尾鰭退去。敖璃的戰甲已千瘡百孔，七片龜甲甲片崩裂，在他心口留下七道深可見骨的傷。
敖璃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血沫。他低頭看著小海龜背甲上的傷口，那里本該長著最堅硬的甲片，如今卻露出粉嫩的血肉，“明日隨本殿下進寶庫，本殿下要親制玉肌丹給你。”
當小海龜跟著敖璃潛入龍宮寶庫時，才發現這位驕橫的王子，竟在寶庫門口被守寶龍的靈氣劍陣劃傷三次。“龜甲甲片崩裂後，本殿下的龍鱗防御弱了三成，”敖璃甩著滴血的龍爪，金瞳里卻帶著得意，“但本殿下記住了，你背甲邊緣的甲片最堅韌，下次剝取時——”
他突然頓住，看著小海龜用龜爪按住心口的動作。
“拿著，這是開啟寶庫第三層的鑰匙——那里藏著玉肌丹，傳說能起死回生的丹藥。”拿到後趕緊跑，敖璃說。
寶庫第三層彌漫著千年藥香，玉肌丹的清香混著龍涎香，讓小海龜的龜甲傷口隱隱作痛。敖璃的珍珠瓔珞在丹瓶上方投射出星圖，十二顆守寶龍的虛影在星圖中游走。
“跟著星圖的軌跡移動，”敖璃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帶著被守寶龍擊傷的悶響，“每錯一步，丹房就會噴出焚心之火，本殿下只能護你到這兒了。”
小海龜盯著星圖中北斗七星的方位，想起白櫻雪教它辨認星星的夜晚。她的指尖劃過天幕，說︰“北極星永遠指向北方，就像心的方向，永遠不會迷路。”此刻，它按照北極星的軌跡移動，前爪在丹瓶上留下帶血的印記。
守寶龍的虛影撲來時，小海龜抓起丹瓶，並順手拿起丹瓶旁邊的一把匕首，向守寶龍揮去。守寶龍的虛影竟猛然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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