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快的刀法根本是無從掌握無法捉摸。
楊雄灑然一笑，他用出了劍九的劍意。
劍九是從慈航靜齋劍心通明的劍意中領悟出來的，講究的是人劍合一，以劍心替代自己去思考去應對，頗有些“弈劍術”未卜先知的味道。
宋缺一連斬出九九八十一刀，每一刀的角度都極其刁鑽，卻每一刀都正好撞在楊雄的劍鋒之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宋缺簡直不敢相信，他的心靈終于有了一絲懷疑，再也無復圓滿。
楊雄趁此機會反攻了起來。
宋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他沒想到自己成名數十載，竟然在見獵心喜的一次交鋒中落到了下風。
好在他的氣脈悠長之極，楊雄一時半會兒竟然也拿不下他。
兩人進進退退斗了數百個回合，楊雄突然收劍疾退。
“不打啦！”楊雄淡淡道。
宋缺趁此機會恢復起了自己的內力，他的心中大感僥幸，如果楊雄再進攻半個時辰的話，恐怕他就算不落敗也會大為難堪。
他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當下拱手道︰
“小友的修為大出老夫的意料，這次是你佔了上風！”
楊雄微笑道︰
“宋閥主客氣了。若閥主手持天刀的話，吃虧的恐怕就是在下了。”
他這麼一說，宋缺頓時對他有了一些好感，他原本以為這多情公子是一個四處招惹良家女子的登徒浪子，想必修為有限，沒想到今日一見對方竟然修為高深謙遜有禮。
兩人正在說話，突然神色一齊變化，轉頭望向了山上的石階處。
石階處站著一位身穿粗麻布衣的女尼。
此尼年紀在三十歲左右，粗一看只能算眉清目秀，但再一看卻清新脫俗得不似凡間之人，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奇特的仙靈之氣。
宋缺身軀一震，他原本鋒芒畢現的雙眼竟然閃過一絲躲閃之色。
楊雄敏銳地感覺到了這絲變化，他的心中一動，已經明白了對方是誰。
不是慈航靜齋齋主梵清惠又會是誰？
似乎是察覺到楊雄的想法一般，女尼開口道︰
“這位想必就是楊雄楊公子了吧？楊公子，宋兄，既然來了敝齋，請上去喝壺粗茶吧。”
楊雄自然不懼，而宋缺腳步一滯，竟然變得和初涉情場的年輕男子一般，這種變化讓楊雄心中啞然失笑。
他沒想到宋玉華的父親，宋閥的閥主竟然用情如此之深，難怪對方會找一個貌丑之人結婚生子，恐怕除了專志武道外，也有堅持自己初心的成分在里面。
兩人跟著梵清惠的身後往山上走，很快看見了那塊“家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的石匾。
見楊雄注意此物，梵清惠饒有興趣地問道︰
“這是敝齋第一任齋主地尼前輩的字跡，楊小友對此有何看法？”
楊雄略一沉吟已經是成竹在胸，當下微笑道︰
“所謂字如其人，地尼前輩的字跡中飽含以劍入世的氣慨和憐憫眾生的心意，雖然是巾幗卻不輸須眉，晚輩佩服。”
梵清惠眼中驚訝之色一閃即逝，她的話音如珠玉般響動︰
“楊小友果然是有慧根之人，之前來靜齋的數十位故人中，只有一位和小友說得有九分相似。”
楊雄被梵清惠勾起了一些好奇心，當下問道︰
“不知梵齋主說的是哪一位呢？”
梵清惠微笑道︰
“自然是寧道奇寧兄。如果貧尼猜得沒錯的話，楊小友修的應該是道門功法吧？”
楊雄也不由得心中佩服，這慈航靜齋果然不同凡響，光眼前這位梵清惠就已經不輸祝玉妍甚至尤有過之，再加上有碧秀心這種有大智慧的傳人，難怪能屹立這麼多年呢！
說話之間三人已經走了一半的山路，梵清惠轉頭望向宋缺，神色親切又不失距離︰
“宋兄什麼時候來的？也不提前通知貧尼一聲，也好提前出去接你。”
宋缺心中苦笑。他原本只是路過此處，結果終究還是放不下心中的那絲執念，準備在山下徘徊幾日斬去心魔再走的。
沒想到竟意外見到楊雄來到此處，察覺到對方已致至入微的武學境界，宋缺見獵心喜便出手試探，結果竟引得梵清惠下了山。
他也是心性出眾之人，當下收攝心神道︰
“只是湊巧路過，叨擾清惠你了。”
梵清惠哪里會不明白宋缺的心意？不過她已經在數年前立志將此生獻給慈航靜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自然不會回頭再看。
當下故作不知領著兩人入了山下一處草堂里。
梵清惠親手替楊雄兩人煮起了茶，這山里的茶雖然名聲不顯，卻絕不是梵清惠說的那種粗茶。
喝了一會兒茶後，楊雄便說起了正題︰
“年前我與貴齋碧仙子在域外有一番機緣，這次重來正為此事而來。”
梵清惠一雙淨目看著楊雄︰
“哦？楊公子指的機緣是？”
在梵清惠和宋缺兩人的目光下，楊雄單刀直入道︰
“不瞞兩位前輩，我與碧仙子彼此傾心，已經決定共結連理。慈航靜齋是秀心的娘家，梵齋主更是秀心亦姐亦母般的存在，咱們江湖兒女雖然不講究那些俗禮，但該遵守的事情還是要遵守。
還請齋主成全！有什麼需要在下做的，在下一定洗耳恭听。”
宋缺听得目瞪口呆。就算他年輕的時候也不敢如此直截了當在梵清惠的長輩面前說這種話，沒想到楊雄竟然好像吃飯喝水一般就說了出來。
梵清惠卻不訝異，她朝著外面喊了兩聲，頓時一位女尼應聲而入。
梵清惠對女尼道︰
“師妹，麻煩你去叫一下秀心，就說我有事找她。”
又轉頭對宋缺道︰
“宋兄，此事關系到秀心的終身大事，你也不是外人，就麻煩做個見證吧。”
宋缺不禁苦笑。他沒想到自己稀里糊涂就被卷入到了這種事情之中，更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會朝著哪個方向發展，橫看豎看也看不出來梵清惠到底是什麼樣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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