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雄听出了跋鋒寒話里的含意，因問道︰
“跋公子也要去雁雲集？”
跋鋒寒稍一沉吟，坦然道︰
“實不相瞞，我接到一個客戶的賞金，說他的一批貨物被馬賊劫走了。
我一路追蹤，發現那些馬賊的蹤跡指向了雁雲集。”
楊雄點了點頭，道︰
“原來如此。我們也正好要找馬賊算一筆賬。”
跋鋒寒奇道︰
“這些馬賊竟然敢惹上楊公子你，他們真是不想活了啊！”
楊雄想起跋鋒寒的出身，因說道︰
“跋公子對雁雲集的勢力分布有什麼了解嗎？”
跋鋒寒一邊嚼著燻肉干，一邊解釋道︰
“雁雲集的勢力錯綜復雜，許多種族都在那里有所染指。
不過目前最大的一股勢力名叫‘髒手’馬吉，從他的外號可以看出，此人專門做那些銷贓和販贓之事。”
他說了一段時間的中原官話，漸漸流利了起來，顯示出他過人的語言天賦。
楊雄喃喃道︰
“髒手馬吉？他如果不願意把賊贓交出來，那我不介意讓他變成無手馬吉。”
跋鋒寒正色道︰
“我知道楊公子修為高深，但千萬不要小看敵人。這髒手馬吉做慣了見不得人的事，他自然也怕死，對手下的武裝到了牙齒之上。強弓強弩自不必說，各種毒藥也是數不勝數。”
楊雄油然道︰
“如果是這些那就好辦了。”
跋鋒寒望向楊雄，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霍青桐微笑著解釋道︰
“跋公子不用擔心。我這位楊大哥從來都是謀定而後動，他敢這麼說當然不是自大。”
跋鋒寒見霍青桐也這麼說，心中豪氣頓生，笑道︰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就讓小弟我陪你們走上一遭吧！”
三人用完早餐後，再次踏上了征程。
還真別說，跋鋒寒的馬也相當不錯，與小白一前一後奔行，竟然沒有落下多少下風。
跋鋒寒心中大奇，大半個時辰後終于忍不住問楊雄︰
“楊公子，你那匹雖然是大宛寶馬，但也不至于神駿至此，莫非你有什麼秘法不成？”
楊雄想起自己的“人馬合一”之法，嚴格上說還是從跋鋒寒那里得到的啟發，因笑道︰
“不錯，我這叫人馬合一之法，跋公子想必能听明白吧？”
跋鋒寒又是震驚又是意外，道︰
“我本以為這是我的奇思妙想，沒想到楊公子竟然也會這一招！想要做到這一點可不容易，不知道楊公子試驗過多少次呢？”
楊雄心中一笑，如果自己說自己一次就成功的話，恐怕跋鋒寒更要合不攏嘴了，因嘆道︰
“我也試驗了數十次，浪費了十幾匹上好的寶馬呢！”
跋鋒寒這才找回了些許顏面，笑道︰
“彼此彼此。我也試驗了數十次，浪費了十來匹駿馬。”
有了這個共同話題，兩人接下來又討論起了武學修煉。
這跋鋒寒左刀右劍，雖然沒有左右互搏之術，倒也自己研究出了一套配合的心法。
楊雄的刀法和劍法早已大成，只是隨口幾句指點，就讓跋鋒寒苦思許久的疑問迎刃而解。
聊到後面，跋鋒寒對楊雄的語氣越來越尊敬，稱呼已經由“楊公子”變成了“楊大哥”。
就在跋鋒芒意猶未盡的時候，霍青桐指著前方不遠處一座極其壯闊的大集說道︰
“雁雲集到啦！”
跋鋒寒回過神來，對楊雄兩人道︰
“小弟是突厥人，一會兒與髒手馬吉干涉的時候，交談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辦吧！”
楊雄當然不會拒絕，畢竟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辦，更何況跋鋒寒雖然年幼，言談舉止卻老辣之極，正是最合適的人選。
三人下馬入集，各自將自己的靈覺收束在了附近丈許的距離里。
這里人如潮水一般，如果將靈覺放得太遠，對自己的消耗實在太大，並不是明智的選擇。
跋鋒寒顯然如魚得水，不少人見到他後都主動打起了招呼。
他轉頭對楊雄兩人解釋道︰
“小弟這幾年在做賞金獵人，這里的不少商戶都曾經委托過我，雖然不能說十拿九穩，但成功率還算不錯，因此有點名聲。”
楊雄與霍青桐這才恍然。
不一時，三人已經來到了集市中間一組最大的營帳前面。
幾名身高八尺有余的壯漢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其中一人用突厥話喝道︰
“來者何人？我家主人不招待普通客人！”
跋鋒寒灑然一笑，道︰
“我身後這位漢人朋友是從中原來的貴客，要和馬爺談一筆大生意，麻煩通傳一下。”
那壯漢精光閃閃地打量著三人，見他們意態從容冷靜，知道不是等閑之輩，當下話語里多了一些客氣的意味，道︰
“馬爺今天有點忙，要見他的話明天趕早吧。”
跋鋒寒笑容一斂，冷冷道︰
“我們肯按照禮數來，已經是給馬吉面子了。不要給臉不要臉，快滾去告訴他，就說是我跋鋒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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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鋒寒”三字果然有不小的魔力，那些壯漢駭然變色，他們的手不約而同按在了腰間大刀上。
跋鋒寒長笑一聲，左刀右劍離腰而出。
就在大戰一觸即發的時候，卻听帳里響起了一陣渾厚沉穩的笑聲。
接著有人說道︰
“竟然是跋鋒寒。我馬吉小本經營奉公守法，怎麼勞動跋兄弟親自上門來了？快快請進！”
他說的竟然是中原官話，倒還算流利，不過里面有著非常明顯的異域口音，听上去別扭無比。
听到馬吉的聲音，那些壯漢將手離開了刀把，他們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氣。
正所謂人的名兒，樹的影兒。如果有選擇，他們當然不願意與“刀劍雙霸”跋鋒寒為敵，更何況跋鋒寒身後那兩位橫看豎看也不像好惹的。
跋鋒寒夷然不懼，帶著楊雄兩人在眾壯漢的虎視眈眈下就這麼穿帳而過，朝著馬吉聲音的方向走了過去。
數十息間，三人已經來到了湖邊一座金碧輝煌的營帳里。
那里或站或坐一共有七八個人，但三人一眼望去，馬上認出了哪位才是正主。
馬吉又肥又矮，身高大約在七尺左右，他的身上穿著金線刺繡的錦袍，一眼看去就價值不菲。
更為夸張的是，他的身上從頭冠到手環，從腰帶到馬靴，上面不是寶石就是黃金，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身家一般。
若不是他的眼楮里不時有異芒出現，恐怕誰都會以為這就是一個簡單的暴發戶。
見到楊雄三人，馬吉呵呵一笑，從波斯地毯上站了起來，道︰
“三位大駕光臨，我馬吉幸何如之！有什麼生意不能好好談呢？來，請上座！”
說著便讓人搬來椅凳和各種瓜果等物。
三人心知馬吉絕對不像表面上這麼好說話，不過他們已經打定了主意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當下毫不畏懼地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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