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γ的殘骸在隕坑中滋滋作響，暗金色的血液滲入焦土，蒸騰起帶著硫磺味的白煙。
但戰場並未因此沉寂——失去統帥的魔物軍團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
蝙蝠星獸群在空中亂竄，像被捅破蜂巢的馬蜂，時而撞在一起跌落。
遠古喪尸們腐爛的肢體抽搐著，幽綠的眼眶中鬼火忽明忽暗，仿佛在接收斷斷續續的指令。
披著骨甲的巨尸茫然地原地轉圈，脊椎上的毒刺無意識地滴落黏液，將地面腐蝕出一個個冒著泡的坑洞。
"它們...在猶豫？"年輕的機槍手從掩體後探出頭，槍管還冒著熱氣。
靈魅姬咳出一口血沫，染紅的水晶指甲死死摳進地面︰"不是猶豫...是在等新指令..."她掙扎著想要站起來，被幽璃兒一把按住肩膀。
紫發少女的瞳孔中符文尚未褪盡，聲音卻異常清晰︰"全體注意，這是殲滅戰最佳時機。"
她抬手打出一發冥皇球，紫光在尸群中炸開絢爛的死亡之花，"它們的中樞神經系統還殘留著巨人γ的烙印。"
仿佛印證她的話語，距離最近的三十多具喪尸突然齊刷刷轉頭，空洞的眼眶同時鎖定兩人。
"開火！自由射擊！"
防線上的士兵們終于反應過來。
脈沖步槍的藍色彈道與火焰噴射器的赤紅交織成網，將最前排的魔物撕成碎片。
但更多的怪物開始本能地朝隕坑方向聚集，它們踩著同伴的殘肢前進，像被磁鐵吸引的鐵屑。
靈魅姬突然笑了。
她染血的指尖輕輕劃過嘴唇，將鮮血抹在幽璃兒掌心︰"借點冥火。"
幽璃兒會意地勾起嘴角，紫發無風自動。
當兩人的手重新分開時，靈魅姬的每根指甲都纏繞著躍動的紫色火焰。
"血葬•冥蝶。"
她朝尸群甩出十滴血珠。
每滴血都在空中舒展成翼展兩米的火焰蝴蝶，這些半透明生物優雅地穿過槍林彈雨，輕輕落在最強壯的幾頭骨甲巨尸頭頂。
被冥火浸染的蝴蝶轟然炸開，紫紅色火浪瞬間吞沒了方圓百米內的所有魔物。
士兵們被這絢爛的屠殺震撼得忘了開槍。
"別發呆！"幽璃兒突然閃現到防線前沿，幽冥鎖鏈織成一張大網兜住從天而降的腐蝕酸雨，"三點鐘方向，重裝單位集火！"
裝甲車上的電磁炮立即調轉炮口。三發超音速彈丸同時命中一頭正欲撲擊的巨尸，將它胸口轟出澡盆大的貫穿傷。
但怪物仍踉蹌著前沖了十幾米，直到被靈魅姬的血色絲線絆倒——它的腦袋剛好滾到機槍手腳下，獠牙還保持著撕咬的姿勢。
年輕士兵嚇得跌坐在地，卻見幽璃兒隔空一抓，冥火將那顆頭顱燒成灰燼。
"站穩了，菜鳥。"
她說話時甚至沒回頭看，反手又打出一串冥皇球，為側翼的突擊小隊清出通道。
戰斗逐漸演變成一場默契的死亡之舞。
每當尸群試圖集結，就會遭到精準的冥火轟炸。
若有漏網之魚突破火力網，立刻會被血色絲線切成碎塊。
士兵們則負責清掃殘余，用噴火器淨化每一塊可能復生的腐肉。
東方的天空漸漸泛起魚肚白。
最後一頭骨甲巨尸在沖鋒途中突然僵住——晨光穿透了它空洞的眼眶。
這個三米高的怪物像被按了暫停鍵，隨後嘩啦啦散成一地白骨。
整個戰場突然安靜得可怕。
士兵們面面相覷，槍口仍警惕地指著滿地殘骸。
直到第一縷陽光徹底驅散夜霧，照在靈魅姬支離破碎的紅裙上，照在幽璃兒褪去符文的紫瞳里，照在巨人γ漸漸冷卻的金屬骨架上——
不知是誰先扔掉了打空的彈匣。
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當啷作響的金屬落地聲中，滿臉硝煙的指揮官緩緩舉起右手。
他布滿血絲的眼楮掃過這兩個渾身是傷的女人，腳跟並攏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一個標準的軍禮。
整條防線上，所有還能站立的士兵同時抬手。
鋼盔下的年輕面孔沾滿血污，但每雙眼楮都亮得驚人。
靈魅姬歪了歪頭，染血的水晶指甲輕輕點在下巴︰"哎呀，這可比勛章實在多了~"
幽璃兒沒有出聲。
她只是安靜地站在晨光里，看著士兵們被朝陽拉長的影子。那些影子與她們倆的影子交織在一起，在焦黑的土地上，勾勒出一幅沒有畫家能描繪的戰爭圖騰。
風卷著最後一絲硝煙掠過戰場，將巨人γ的骨灰揚向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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