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旅館的霓虹燈牌接觸不良地閃爍著，將靈魅姬打坐的身影映得忽明忽暗。
她盤腿坐在床沿，染血的指尖結印，四周稀薄的靈氣如細流般匯入她周身血紋。楚凌雲靠在窗邊，指節無意識地敲擊著窗框，目光掃過遠處空蕩的街道。
"那東西不是星獸。"他突然開口，聲音低沉。
靈魅姬眼皮都沒抬︰"廢話。"她吐納間，一縷黑氣從唇邊溢出，"星獸可不會玩這種捉迷藏的把戲。"
楚凌雲瞥向她腳踝——那里還殘留著瀝青灼燒的痕跡︰"你的血紋也傷不了它。"
"但讓它怕了。"靈魅姬終于睜開眼，赤瞳在暗處泛著微光，"最後撤退時，它的影子波動了零點三秒。
"她扯開衣領，露出鎖骨處未愈的傷口，"倒是你——"她譏誚地勾起嘴角，"黑夜君王的力量，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溫柔了？"
楚凌雲從兜里掏出枚變形的彈殼——是先前戰斗中隨手抓取的流彈︰"物理攻擊無效。"他將彈殼彈向靈魅姬，"但你的血能短暫凝固它。"
靈魅姬接住彈殼，指腹抹過銹跡︰"所以？"
"所以它可能不是實體。"楚凌雲拉開吱呀作響的衣櫃，取出一條干淨毛巾扔過去，"而是某種......投影。"
靈魅姬用毛巾擦拭著臂上血垢，突然冷笑︰"投影會吞塑料模特？"她將染血的毛巾團成球砸向垃圾桶，"那東西在進食，楚凌雲。它在用這個世界的材料修補自己。"
窗外忽然刮進一陣穿堂風，吹得窗簾獵獵作響。楚凌雲按著翻飛的窗簾，目光落在對面便利店尚未修復的櫥窗上︰"明早去查監控。"
"隨你。"靈魅姬已經重新結印，周身血紋如呼吸般明滅，"別吵我調息。"
楚凌雲關上窗，玻璃映出他微微蹙起的眉頭。
靈魅姬的吐納聲漸漸綿長，而他的指節仍在窗框上輕叩——與遠處鐘樓的秒針保持著詭異的同步。
晨光透過紗簾時，楚凌雲發現靈魅姬的輪廓鍍上了一層妖異的釉色。
昨夜還殘破的血痂盡數脫落，新生的肌膚泛著珍珠貝母般的光澤。
她斜倚在窗台邊抽煙，真絲睡袍的系帶松垮地垂在腰間，露出半截腰線——那里原本猙獰的傷疤竟化作蜿蜒的暗金色紋路，隨呼吸微微起伏。
"看夠了？"她吐出的煙圈在陽光下分解成淡紫色霧氣。
楚凌雲這才注意到更多細節︰
她的指甲變成了半透明的暗紅色，像是凝固的血珀；
發尾無風自動，每一根發絲都像被精心丈量過弧度。
最驚人的是眼楮——原本赤紅的瞳孔里浮動著星沙般的金屑，眨眼時流光溢彩。
"靈氣淬體？"他皺眉看向她昨夜打坐的位置，地板上有焦黑的蓮花狀灼痕。
靈魅姬用腳尖勾起地上的皮質腰封，金屬搭扣自動纏繞上她的大腿︰"那影子送的禮物。"她突然貼近，帶著血腥味的吐息拂過楚凌雲耳畔，"我的血紋......現在能嘗出它的味道了。"
窗外的麻雀突然集體振翅飛走。楚凌雲凝視她頸側新浮現的血管紋路——那分明是昨夜黑影攻擊的軌跡，此刻卻成了她身體的一部分。
危險的美感在她身上發酵，像一柄正在緩緩出鞘的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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