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聯軍將領們憋屈的是，他們發現自己竟然拿這些“小股”明軍毫無辦法！
追追不上，打打不過，耗耗不起。
明軍的戰馬似乎被喂了仙丹，爆發力和耐力都遠超他們的坐騎。
往往是追出十幾二十里，眼看著距離拉近，對方卻總能再次加速，或者利用復雜地形輕易擺脫。
惡心的是，他們還會提前挖好坑洞，一個不小心就會跌落馬下，騎的快了人死馬卒。
運氣好的也得斷胳膊斷腿，可這對聯軍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有時候他們利用對地形熟悉的優勢，設計包抄，可明軍那身亮閃閃的盔甲（新式板甲）成了噩夢！
尋常的弓箭射上去如同撓癢，近身搏殺時，他們引以為傲的彎刀、骨朵砍在對方身上，要麼被滑開，要麼只能留下淺淺的凹痕，而對方精鋼打造的沉重馬刀或長柄戰斧劈下來，自己這邊往往連人帶兵器都被劈斷！一個照面，勝負立判！
那該死的“棒槌”（手榴彈）更是成了懸在頭頂的利劍！
它殺傷力未必能直接炸死多少人，但那四射的鐵屑造成的非致命傷才是最致命的！
一個受傷的士兵，需要至少兩個人照顧，消耗寶貴的藥品和糧草，短期內無法作戰，長期還可能殘疾！
一個月下來，聯軍營地里的傷兵數量激增，哀嚎聲日夜不絕，極大地拖累了士氣，消耗著本就不算寬裕的物資儲備。
許多底層士兵寧願被一刀砍死，也不願被那些無孔不入的鐵屑折磨成廢人！
每當聯軍高層被這無休止的騷擾激怒，試圖集結主力，兵臨大同城下，發動一場決定性的總攻時，明軍就像長了千里眼順風耳！
他們的主力會立刻龜縮回大同堅城，依托深溝高壘、密密麻麻的守城器械嚴陣以待。
看著那城頭林立的火炮和蓄勢待發的強弓勁弩，再看看自己這邊攻堅能力的匱乏（缺乏有效攻城器械），只能用人命去填。
聯軍將領們只能望城興嘆。
強攻？代價太大，毫無把握！
馬哈木不止一次在聯軍議事時暴跳如雷，拍著桌子怒吼要集結所有兵力，踏平大同！他麾下的瓦剌騎兵損失不小，雖然多是老弱新兵，但也讓他顏面無光。
然而，他的提議總是被阿魯台和皮兒•馬黑麻冷靜（或者說冷酷）地駁回。
此時，聯軍大帳中，幾位首領正在商議。
馬哈木再一次提出發動總攻的建議。
“馬哈木首領，稍安勿躁。”
阿魯台的聲音總是那麼滑膩，帶著毒蛇般的陰冷，“明軍龜縮堅城，裝備精良，火炮犀利。我軍缺乏攻城重器，強行攻城，無異于驅使勇士用血肉之軀去填平城牆！”
“即便付出巨大代價僥幸攻下，我聯軍還能剩下幾分戰力？如何應對明軍可能的後援？別忘了，大明那位年輕的太子，還在城中！他手中必然還有隱藏的力量！”
馬黑麻也難得地收起了那虛偽的笑容，眼神凝重
“阿魯台首領所言極是，寒冬將至，若我軍頓兵堅城之下，久攻不克，糧草不濟，士卒凍餒…那時，才是真正的滅頂之災！”
“明軍只需堅守不出，待我師老兵疲，再以逸待勞，雷霆一擊…後果不堪設想！”
馬黑麻起身看向西方緩緩道，“昨日剛來的消息，帖木兒的王師馬上就要攻入金帳汗國的王城了，最多再有兩月，就可以徹底拿下金帳汗國。”
“等開春了，帖木兒的無敵之師就會前來支援，我們現在做的，就是暫避大明鋒芒。”
殘酷的現實像冰冷的雪水，澆滅了馬哈木的怒火，他低下頭，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
見識到了明軍裝備的代差和戰術的惡心，更看清了強攻大同的巨大風險。
聯軍繼續耗下去，他們只會被這無休止的游擊和越來越冷的天氣拖垮；
強攻，則可能全軍覆沒。
“那…難道我們就這樣被明狗當兔子攆著打？耗死在這豐州灘？”
馬哈木一副不甘心地低吼。
阿魯台細長的眼楮眯起，閃過一絲精光，與馬黑麻對視一眼後道
“為今之計…唯有暫避鋒芒，傳令下去，全軍拔營，後撤二十里！”
“後撤？” 眾人愕然。
“不錯！” 阿魯台指著輿圖，“後撤二十里，其一，拉長戰線，脫離大同城頭火炮的絕對覆蓋範圍。”
“其二，誘使那些煩人的明軍騎兵深入追擊。二十里，足夠我們提前設下埋伏！只要他們敢追來，就讓他們嘗嘗草原鐵騎合圍的滋味！其三…”
他聲音壓低，帶著一絲陰狠，“也讓我們喘口氣，重新整頓，積蓄力量。寒冬雖難熬，但也是天然的屏障。只要撐過這個冬天，待西線…或有轉機！”
他隱晦地看了一眼皮兒•馬黑麻。
皮兒•馬黑麻微微頷首，算是默認了這個方案。眼下，這似乎是最不壞的選擇了。
于是，在深秋愈發凜冽的寒風中，豐州灘的十萬聯軍，帶著滿營的傷兵、低落的士氣和對未來的迷茫，開始緩緩拔營，如同一條受傷的巨蟒，向著更北、更荒涼的草原深處，不甘地退縮而去。
留下的，只有被踐踏得一片狼藉的營盤痕跡，以及空氣中尚未散盡的硝煙與血腥味。
他們退後二十里，既是戰術調整，也是在強大壓力下，一種無可奈何的、帶著屈辱的退讓。
而大同城頭，無數雙眼楮正冷冷地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雄英！那些韃子撤軍了！”
“我們趕緊追啊！可別讓他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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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別急，他們不會輕易撤軍的。”
“只不過是往後退退罷了。”
藍玉點了點頭道，“沒錯，他們這次興師動眾，不可能就這麼溜了，他們這是想拉長戰線，以應對我們的游擊戰。”
朱棣和朱�也認同的點了點頭。
“無妨，讓他們撤吧，我們繼續游擊，不過頻率和人數可以少一些，這段時間開始加快屯田的進度，爭取明年春天可以有個不錯的收獲。”
“剩下的，就看大虎二虎的了。”
朱雄英轉頭看向西方，眼中帶著堅定，他堅信大虎二虎可以順利的完成這次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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