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末,京大的校園小道上排排整齊的種著木槿花開了。
木槿花的花期很短,花期僅僅一天,早上花朵展開呈現最美的狀態,到了傍晚,花朵就會閉合凋謝。
銀色的月光灑落到地面上的木槿花上,能清楚的看到木槿花的花瓣和顏色,粉的,像桃花。
兩個人慢悠悠的,也許是第一次十指相扣,都不由得將腳步再慢。
將這條短短的回宿舍的路走長,走慢,時間被揉碎了一樣,放慢。
夏知遙走在里頭,靠近木槿花樹底下,而周硯陽走在外面。
男生握著她的手,很不安分,時不時翹起指尖,捏捏她。
周硯陽很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時間,夜晚,月光下,和她,散步,想要和她一輩子。
晚上,當然是木槿花凋零的時候......
夏知瑤只覺得頭上傳來被東西輕輕砸中的觸感,應該是木槿花,她能猜的出來。
她的腳步頓住了。
它正中她的頭頂......因為小姑娘站直了,停住腳步,花能穩穩的停在了她的頭頂上。
夏知瑤抬手伸到自己的頭頂上,要將那木槿花拿下來。
但,旁邊的男生快她一步。
先拿到了她頭頂的木槿花,似乎是因為想要揉揉小姑娘毛茸茸的頭發,停了一下。
而此刻,夏知瑤和他面對面,她的手正好覆在了男生上面。
“嗖”的一下,小姑娘像是被燙到了一下,馬上收回了手......
“我的花兒。”
夏知瑤抬眼,那雙澄澈透亮的眼楮映著全部都是他,她的眼楮顫了一下。
似乎是男生的眼眸過于漆黑深邃和灼熱,小姑娘趕緊收回了目光。
夏知瑤尷尬的“呵呵”了一聲,“你要是喜歡的話就送你了。”
周硯陽沒有說話,垂著眼眸,定定的落在她的身上,放在她頭頂上的手也不安分,在輕輕的揉搓著。
半晌,眉眼舒展開,眼楮半眯著,似笑非笑,“你的花兒?”
男生的嗓音低沉有磁性,但是語調不明,有些奇怪,她實在沒法分辨是疑問句還是肯定句。
夏知瑤眨了眨眼楮。
木槿花被周硯陽夾在手指尖,他將花湊到小姑娘的面前,自己也不閑著。
附身湊近,他半曲著膝蓋......
兩個人靠的實在是太近了,他又遷就著她的身高,唇與唇之間的距離只剩一根手指,就能曖昧的貼上。
他將分寸拿捏的近乎完美。
夏知瑤不敢抬頭,不敢看他,乖的很,過分安靜。
但顫著的眼睫將她出賣,小姑娘的內心不平靜。
慌得很。
周硯陽眼眸深邃,眸底一片漆黑,臉上的表情並不是很爽,“也對,優秀的小姑娘的桃花就是多。”
“就連走到路上,漂亮的花也喜歡你,看中了就掉落。”
男生的語調平平淡淡的,好像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但偏偏......
夏知瑤好像從他的話中听出了委屈。
對......就是委屈。
很委屈,像是自己和其他的孩子都得獎了,然後家長都給孩子糖了,除了他,就他沒有得......那種委屈。
“夏知瑤,你看,這木槿花,像不像桃花?”
像你的那一堆爛桃花。
夏知瑤驀的搖頭,像是應激反應一樣,聲音堅定的像是要入黨一樣,“不像。”
那雙瑩潤透亮的眼楮看著他,干淨的要命,“周硯陽,它沒有桃花,只是木槿花。”
像是在借木槿花說明什麼似的。
“就算是桃花,也只要一朵,其他的我都不要。”
周硯陽,我只要你。
“哦~”男生的嘴角在悄咪咪的往上翹,不經意間又將其壓下。
故意用那種似明不明的語氣問,“那夏小瑤,你只要的那朵桃花是我嗎?”
某人的眼楮帶著期待,好像帶著鉤子似的,直勾勾的看著她。
夏知瑤被他燙到了,先一步移開眼楮,她點頭,“嗯。”
似乎有點不好意思,聲音低低的,但是卻異常的堅定。
騙子。
明明不是一朵,是兩朵桃花。
而且他這朵桃花,還是靠自己又爭又搶,才有這個機會。
另外一朵臭桃花,就是不一樣,花影都沒見過,就在小姑娘的心里佔著一席位置。
花比花,氣死花。
周硯陽看著小姑娘,小姑娘太乖了,他實在沒忍住,伸出指骨分明的手指在小姑娘的下巴抬了抬......
控制著讓小姑娘的頭抬起,讓小姑娘的目光撞進他的眼楮里,用似信非信的語氣問她,“真的?”
明明自己都不信,還可笑的讓小姑娘再說一遍。
還真是可笑。
算了......他這輩子算是栽在夏知瑤身上了。
騙他,也行。
小姑娘有心騙他,說明心里也是有一點點在意她的。
周硯陽也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如此討厭一個男的......
夏知瑤重重的點點頭,以此來說明自己的決心,“嗯。”
“行。”周硯陽將木槿花遞給夏知瑤,“花,給你。”
我也給你。
夏知瑤瑩潤透亮的杏眼轉了轉,最終還是伸手接過了那木槿花,“好。”
因為這木槿花小小的,兩個人調了一下情,兩個人繼續十指相扣往前走。
但是夏知瑤就莫名的覺得旁邊的人似乎有點不開心。
嗯......校園小道上偶有的幾顆小石子都被周硯陽一腳踩了好幾下,還小幅度的踹幾腳。
小石子像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一樣。
夏知瑤︰“.......”
沒在幾步,夏知瑤總是忍不住了,腳步頓下來,周硯陽也跟著頓住了,幾乎是一致的,很有默契。
小姑娘轉身,抬眼定定的看著他,輕嘆了一口氣,聲音像春風細雨一樣溫柔,“周硯陽,你說我哄好了你了的。”
她眨了眨眼楮,似乎是拿他沒辦法,無奈的聲音,“現在怎麼這樣啊?”
告狀似的。
周硯陽沒說話,漆黑深邃的眼眸中夏知瑤是唯一的顏色,半晌,他敗下陣來,“嗯,我就這樣啊。”
“本來被哄好了。”
她的手被周硯陽勾著,緊緊的禁錮著,像是怕她溜走一樣,佔盡了便宜,偏偏眼楮充滿了委屈︰
“但我又吃醋了,對,就那朵桃花,你的桃花。”
聲音也是,委屈巴巴的,搞得像她狠狠欺負了他一樣,他說——
“我沒那麼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