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傷口——手臂、肩膀、鎖骨處都有細長的刀傷，鮮血染紅了她淺色的上衣。金凌手中把玩著一把精致的手術刀，刀鋒在燈光下閃著寒光。
"你...真是個瘋子..."顧晚喃喃道。
金凌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在密閉空間里回蕩。"瘋子？不，我只是終于看清了。"她走近顧晚，刀尖輕輕劃過她的臉頰，"只要你不存在，夜寒就會看到我，最終來到我身邊。他會的，他必須會。"
顧晚感到一陣眩暈，不僅是由于失血，還因為越來越多的記憶碎片正在沖擊她的大腦——司夜寒在雨中為她撐傘，司夜寒在她生病時整夜守候，司夜寒...那個吻...
"他不會愛你的。"顧晚不知哪來的勇氣，直視著金凌瘋狂的眼楮，"不是因為我的存在，而是因為他永遠都不會愛上你這種人。"
金凌的表情凝固了。下一秒，顧晚感到頭皮一陣劇痛——金凌揪住她的頭發，強迫她抬頭看著滿牆的照片。
"看看這些！"金凌尖叫道，"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比你更早認識他！更愛他！"她松開顧晚，踉蹌著退後幾步，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不過沒關系...很快他就要到了。我已經打過電話了，告訴他你在我這里。"
顧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司夜寒要來？這個認知既讓她感到一絲希望，又充滿恐懼——金凌顯然計劃了什麼。
"你想對他做什麼？"顧晚掙扎著問道。
金凌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瓶子，里面是幾粒淡藍色的藥片。"這是特別準備的...能讓他變得...听話。"她痴迷地看著藥片，"等他來了，吃了藥，我會當著他的面殺了你。然後...他會永遠屬于我。"
顧晚感到一陣惡寒。金凌的計劃比她想象的還要瘋狂。她必須想辦法逃脫，必須警告司夜寒...
就在這時，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緊張的氣氛。金凌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表情突然變得明亮。"他來了！"她幾乎是雀躍地說，隨即惡狠狠地看向顧晚，"游戲時間到了，親愛的。"
金凌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和裙子，然後從角落里拿出一台攝像機架好。"我要記錄下這一刻，"她興奮地說，"夜寒看著你死去的那一刻，也是我們愛情開始的瞬間。"
顧晚听到外面隱約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恐懼和希望在她心中交織。隨著記憶的逐漸恢復，她想起更多關于司夜寒的事。
門把手轉動的聲音讓顧晚和金凌同時屏住了呼吸。當門被推開的那一刻，顧晚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用盡全力將椅子向後倒去——
"砰！"
椅子重重摔在地上，碎裂的木條給了顧晚掙脫的機會。她不顧手腕被繩索磨出的鮮血，拼命掙扎著想要站起來。金凌發出一聲尖叫，撲向她手中的刀閃著寒光。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高大的身影沖進房間——擋在了她的身前。
手術刀從他的鎖骨處劃過，幸虧偏了，再往上一寸後果不堪設想。
"夜寒！"金凌立馬丟掉手術刀，聲音突然變得甜美，"你終于來了！"
但顧晚看到的，是司夜寒眼中那熟悉的、只對她流露的溫柔，轉瞬被滔天怒火取代。
她張了張嘴，想警告他關于藥片的事，卻感到一陣眩暈襲來。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刻，她听到司夜寒冰冷的聲音︰
"金凌，你找死。"
顧晚的意識從黑暗深處慢慢浮上來，耳邊首先捕捉到的是醫療儀器有規律的"滴滴"聲，然後是窗外隱約的鳥鳴。
她嘗試睜開眼，卻發現眼皮沉重如鉛。身體各處傳來鈍痛，特別是左肩和右手腕，那里曾被金凌的手下粗暴地扭傷過。
"晚晚，你能听到我說話嗎？"一個沙啞的男聲在極近的距離響起，帶著明顯的顫抖，"已經三天了...求求你醒過來..."
是司夜寒的聲音。顧晚的心髒猛地一跳，那個在她記憶碎片中反復出現的男人。她努力集中精力，終于讓眼楮睜開了一條縫。
刺眼的光線讓她下意識地皺眉，模糊的視線中，一個高大的身影立刻俯身過來，擋住了大部分光線。
隨著視線逐漸清晰，司夜寒憔悴的面容映入眼簾——他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下巴上冒出了胡茬，向來一絲不苟的頭發凌亂地支稜著，襯衫皺巴巴的，領口敞開著，露出鎖骨處一道她熟悉的疤痕。
那是為她擋刀子留下的。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雲苑的陽台花園，他抱著半睡的她回房間；餐桌上，他狼吞虎咽吃著她為他做的打鹵面；還有那個雨夜，當金凌的手術刀落下時，他毫不猶豫地擋在她的身前...
"司...夜寒..."顧晚艱難地擠出聲音，喉嚨干澀得像是被砂紙摩擦過。
司夜寒的身體明顯一震，那雙布滿血絲的眼楮瞬間亮了起來，他緊緊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幾乎讓她疼痛，卻又在意識到後立刻放松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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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于醒了！謝天謝地..."他的聲音哽咽了，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哦…醫生！我去叫醫——"
"別走..."顧晚用盡力氣反握住他的手指，雖然微弱但足夠讓他停住動作。
司夜寒立刻坐回床邊，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撫上她的臉頰，卻又不敢真正觸踫，仿佛她是易碎的玻璃。"好，我不走。你感覺怎麼樣？哪里疼？需要喝水嗎？"
顧晚微微搖頭，專注地看著這個在記憶中總是冷靜自持的男人此刻慌亂的模樣。他的眼楮紅腫，顯然哭過，這讓她的心髒揪成一團。
"對不起..."司夜寒突然低下頭，聲音破碎，"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疏忽，金凌不會有可乘之機...你也不會..."
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顧晚手背上。他在哭。那個在商場上令對手聞風喪膽的司夜寒，此刻在她面前落淚。
記憶又閃現出幾個片段——她曾經多麼卑微地愛著他，為他學習做他喜歡吃的菜，記住他所有的習慣，卻從不敢表達心意。而現在，經歷了生死邊緣的恐懼後，她突然明白生命有多脆弱。
"不是...你的錯。"顧晚艱難地說道，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更清晰些，"金凌...一直...在偷窺著你的生活。"
司夜寒抬起頭，眼中閃過震驚和痛苦︰"你…都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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