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排現場已經有不少選手在熱身。當顧晚和婁月走進來時，嘈雜的場館突然安靜了一瞬，隨即又恢復如常，但竊竊私語如漣漪般擴散開來。
"那就是顧晚？听說比賽就是因為她才延期的..."
"誰知道呢，她經紀人可是婁月，比賽延期算什麼？"
"听說她和悅音的高層..."
婁月冷冷地掃了一眼聲音來源，議論聲立刻戛然而止。
“晚晚，終于看到你了，那天下樓後，你去哪里了？”莫小艾見到顧晚立馬迎接上來，抓著她的手關切道。
顧晚皺了皺眉，立馬收回手禮貌的微笑道︰“額…你好啊莫小艾！”
莫小艾和婁月疑惑的面面相覷，片刻婁月開口道︰"來不及了，晚晚現在跟我去過一遍你的獨舞，然後是歌曲部分。曲目還是按原計劃，你沒問題吧？"
顧晚的喉嚨發緊。資料上說她是唱跳歌手，獲得過多個新人獎，但此刻她連比賽曲目是什麼都想不起來。"我..."她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的狀況。
音樂已經響起，是支節奏感極強的流行曲。顧晚站在場地中央，聚光燈打在她身上，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
前奏結束的瞬間，她的身體突然自動動了起來——肌肉記憶接管了控制權，她的四肢流暢地完成著一系列復雜動作，就像被編程好的機器人。
"很好，就是這樣！"婁月在台下喊道，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欣慰。
但好景不長，到了副歌部分，顧晚的動作開始變得遲疑。
她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眼神逐漸慌亂。一個旋轉後，她完全忘記了接下來的動作，僵在原地。
音樂戛然而止。場館里安靜得可怕。
"顧晚，"婁月大步走上台，聲音壓得極低，"你到底怎麼回事？"
"我..."顧晚的嘴唇顫抖著，"我不記得了。"這簡單的四個字仿佛用盡了她全部力氣。
婁月的瞳孔猛地收縮。他抓住顧晚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留下淤青。"什麼叫不記得了？"
"就是字面意思。"顧晚掙脫他的手，聲音帶著哭腔，"我失憶了，已經半個多月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我們是什麼關系，甚至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站在這里！"
婁月的表情從震驚迅速轉為某種復雜的情緒。
他深吸一口氣，"听著，現在沒時間解釋太多。但你必須相信我，好嗎？我會幫你度過今晚的比賽。"
他的眼楮在聚光燈下呈現出一種奇異的琥珀色，里面盛滿了顧晚讀不懂的情緒。可此時失憶的顧晚也只能點了點頭。
婁月正在心里琢磨著該如何調整她的表演節奏。突然，一陣冷冽的松木香混著淡淡的煙草氣息飄了過來，他頭也不抬便蹙眉道︰“誰讓你不敲門就——”
話音未落，陰影已籠罩了半張桌面。
來人單手撐住桌沿，袖口露出一截冷白的腕骨，鉑金表盤在燈光下晃過一道刺目的光。
婁月剛眯眼抬頭，正對上那人微微俯身的姿態——司夜寒的睫毛在鏡片後垂著，像兩片鴉羽壓住深不見底的眸光。
“司少？”他猛地後仰，椅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他指尖夾著一份文件，甩在婁月面前，“听說你在調整晚晚的演出方案？” 聲音像冰鎮過的金屬，目光卻越過他，落在遠處正在化妝的顧晚身上。
婁月立馬起身點頭，可剛要說什麼，卻被司夜寒打斷道︰“不用想了，就用這個方案。”然後輕輕敲了敲桌子上的文件。
婁月連忙打開看，原來是顧晚即將發表的專輯主題曲——《星辰軌跡》。可看到最後，婁月眼楮稍稍用力，連忙確認道︰
“司少的意思是您也要出演，幫晚…顧晚彈鋼琴？！”
“嗯。”
“可，這……”
“快去安排吧。”說著便向目光一直鎖定的方向——顧晚走去。
此時化完妝的顧晚仍舊憂心忡忡，當她看到鏡中的司夜寒，剛想起身，卻被司夜寒用雙手又壓回座位上，緩緩開口道︰
“別擔心，一會兒的比賽我陪你一起。”
“陪我…一起？”
“嗯，就表演之前我們合作過的《星辰軌跡》，我來彈，你來跳。”
“可是…我擔心……”
"舞蹈不是靠記憶，而是靠本能，"他在她耳邊低語，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廓，"你的身體記得一切，讓它帶領你，我們這會兒就去彩排一下。"
“好。”
在司夜寒的琴聲里，顧晚開始慢慢的進入狀態，她甚至沉浸其中。
當顧晚再次睜開眼楮時，她驚訝地發現自己已經能跟上大部分動作。
更奇怪的是，每當司夜寒歌聲混進，她體內那股莫名的興奮感就會加劇，仿佛有電流從接觸點竄向全身。
"很好，就是這樣！"彩排結束時，婁月難得地露出笑容，"休息一下，比賽一小時後開始。"
顧晚回到化妝間補妝，她望著鏡中的自己出神。
鏡中的女孩有著精致的五官和略顯蒼白的膚色，右眼角下有一顆小小的淚痣。她伸手觸踫鏡面，試圖與這個陌生的自己建立聯系。
"看著我，緊張嗎？"司夜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已經換上了表演服裝——一件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裝，內搭深v領絲質襯衫，整個人散發著危險而迷人的氣息。
顧晚誠實地點點頭︰"有點。但更多的是...一種奇怪的期待感。好像我的身體比我的大腦更渴望這個舞台。"
司夜寒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那是因為你就是為舞台而生的。"他輕聲說，"無論你記不記得，它都在呼喚你。"
比賽準時開始。顧晚被安排在第五個出場，前面的選手表現平平，評委們看起來已經有些疲憊。當主持人報出她的名字時，觀眾席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尖叫——顯然，她比想象中更受歡迎。
聚光燈再次籠罩她時，顧晚感到一陣眩暈。音樂響起的前幾秒，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然後她看到了鋼琴前的司夜寒，他正用口型對她說︰"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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