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走過來。
問他們現在點菜嗎？
方衛國很自然接過菜單。
他翻看了一下遞給紀陽暉，“紀同志是趁著午休來相親，現在回去吃食堂也來不及了，不如吃了回去。”
紀陽暉接過菜單，約定在飯店相親，自然要吃飯，但他看了一眼價格臉色有些不好看。
方衛國笑笑，“紀同志，作為男同志，出來相親總不能讓女同志餓著肚子回去。”
紀陽暉剛當兵沒幾年。
以前有錢都往家里寄，身上沒有太多閑錢，這頓飯點最便宜的菜也得花他一個月津貼。
和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的方衛國比起來，他真的沒錢，但他最大的優勢就是年輕。
男人不能說不行，特別是在情敵面前，紀陽暉將菜單遞給闞青青，讓她點她愛吃的菜。
可闞青青手還沒踫到菜單，便被方衛國搶走了菜單，他不看菜單就點出她愛吃的菜。
“既然來了飯店，就不能在吃家常菜了，那就來一個辣子雞、水煮肉片、麻婆豆腐……”
點完後方衛國看向紀陽暉，“紀同志能吃辣嗎？青青愛吃辣，不能吃也要學著吃。”
“她可不會為了將就你，將就你的家人改變口味，這不，我以前一吃辣就拉肚子，如今為了她也能吃辣了。”
紀陽暉︰……
他默認，闞青青嫁到他家，就得以他家人口味做飯，“我們家主要以清淡為主，不吃辣。”
“要是闞青青同志嫁到我家，我建議她還是少吃辣，吃辣對身體不好，吃清淡才對身體好。”
方衛國點了點頭。
他理解二十二歲的紀陽暉，他也是那個年紀過來的人，年輕時候的婚姻觀都是由父母灌輸而來。
父母常在兒子耳邊說，媳婦要找賢惠的，媳婦是外人得防著點，媳婦會亂花錢不能讓他們管錢。
等明白結婚後媳婦才是那個不離不棄陪伴自己一生的人，父母是親戚時，他和媳婦的關系早就水深火熱了。
方衛國看紀陽暉就像看曾經的自己，單純，天真，完全還沒有被社會毒打過。
方衛國看著闞青青。
食指中指彎曲，似下跪姿勢，朝著她所在的方向，在木桌面不經意敲了兩下。
他好心提醒道，“听到了吧，你要是嫁給她，你就得犧牲自己，去遷就他們一家。”
闞青青看著他手上青筋暴起，挑了挑眉，“哦，沒關系，我願意為他改變自己。”
方衛國︰……
她為了紀陽暉改變。
而對他，就是一句，我憑什麼為了你犧牲自己，改變自己，她真的好不公平。
似不甘，他嘴角抽搐兩下沒忍住向下彎曲，他不高興，看闞青青的眼神似要將生吞活剝。
闞青青收回視線，又加了兩個比較清淡的菜，紀陽暉說不用加了，再加他就付不起賬了。
闞青青看出了紀陽暉沒錢的窘迫，但她沒點破，她笑了笑說今兒這頓文勛哥請客，讓他安心吃就行了。
紀陽暉這才松了一口氣，不是怕花錢，是怕付錢的時候錢不夠，他很感激闞青青為他解圍。
方衛國“嘖”一聲，不爽。
梁文勛見他來，要走了司機的聯系方式就跑了，忙他那批貨去了，根本不請客。
闞青青為了紀陽暉的面子，撒了善意的謊，方衛國也沒點破，起身默默去結了賬。
他輸了，在另外一個男人面前輸的徹徹底底，忒沒面子，對方沒錢咋了，人家年輕好看啊。
她現在有錢了，她根本不在乎其他男人有沒有錢，她只在乎對方年輕好看，她還願意為對方改變。
方衛國越想越氣。
氣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她真特麼狠心，他為她好，她不領情就算了，在另外一個男人面前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他。
她的錢不都是從他這拿走的，她不舍得給他花一分，反而舍得請其他男人吃飯。
大男人流眼淚太丟臉，方衛國走進衛生間，站在水龍頭面前大力搓洗臉上的淚水。
洗完眼楮還是有些紅，現在的他真狼狽，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把自己搞成娘們唧唧的樣。
以前骨頭斷了都不哭，現在她說兩句就難過的要死，他想，闞青青肯定給她下了情蠱。
他很想清醒過來，可最後清醒地看著自己一點一點沉淪，還沉溺在其中不願意放手。
方衛國情緒不對，他點了一根煙狠狠抽了兩口，才走出衛生間，闞青青和紀陽暉以為他走了。
沒想到他又回來了，他就坐在凳子上一個勁抽煙，不說話了，就看著他們兩個說。
闞青青盡可能忽略方衛國炙熱的眼神，可那濃烈的煙味一個勁往她面前飄，難聞。
闞青青知道方衛國故意在她面前抽煙，就為了讓她管他，她沒管，想著他抽完一根就不抽了。
可他從懷里拿出五包香煙全放在桌子上，他抽完一根又點一根，似要把自己抽死。
闞青青最後實在沒忍住，伸手將他嘴里點燃的煙搶走按滅，方衛國不抽了。
他輕笑一聲，開心了，目光又落在了紀陽暉身上，“紀同志，你應該抽煙吧。”
“抽。”紀陽暉答。
方衛國拳頭捂嘴咳嗽兩聲，煙抽多了難受，“你已經看到了，青青聞不得煙味。”
“她會為了你改變口味，但不可能為你習慣煙味，紀同志，你會為他戒煙嗎？”
紀陽暉戒不了，“抱歉，男人得應酬不得不抽煙，我盡量不在家里抽煙。”
方衛國看向闞青青，“你看，你可以為他改變，可他不會為了你去改變自己。”
“闞青青，天下男人都一樣，自私自利，不管你做再多，他們不會為了女人改變。”
“你怎麼這麼傻，還要為其他男人改變自己，你改變了，人家也不會珍惜。”
“這世界上，能讓你不改變做自己，能為你改變的只有我，我才是那個大傻子。”
“我做錯了，我也在彌補，我帶著女兒等了你整整五年，你就不能正眼看看我？”
“你不看我，看看女兒也好，看看兩個兒子也好，看看張嫂子也好，他們都很想你。”
“回家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