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牆上的時鐘快速走著。
早上六點，方衛國去買菜，現在中午了，他都還沒回來，大年三十這天菜市場只開半天。
下午沒人，他買菜不可能買到現在還不回來，那唯一的可能是，他被姜明月喊走了。
闞青青現在不孕吐了，做飯沒什麼問題，今兒就算方衛國不在，這年夜飯也還是要吃。
方衛國出去，沒把魚肉、豬肉等買回來，現在去買也沒了，闞青青發愁今兒沒肉的時候。
王屠夫來了，左丹麗收到了闞青青送給她兒子的銀鐲子表示感謝，禮尚往來。
讓王屠夫大年三十背著背簍來送年貨，其中有五花肉、豬板油、排骨、瘦肉、豬下水、豬蹄……全是好東西。
還有些地方特產，比如川地的香腸，津市的麻花，蒙市牛肉干……還帶來魚和蝦。
“衛國呢？”背簍還要背回去，王屠夫將背簍里的東西撿出來，放在闞青青家桌上。
闞青青給王屠夫倒了一杯今年的新茶，“早上六點就去買菜了，現在也沒回來。”
王屠夫接過茶杯喝了起來，“菜市場中午就沒什麼人了，大家都回家過年了，他怎麼還沒回來？”
“不知道。”闞青青搖頭。
王屠夫見闞青青一個孕婦在家不放心，“你家也還沒開火，這樣，你去我家過年吧。”
什麼孕婦會帶走產婦的奶，他們家不在乎，要是他媳婦沒奶，他們家可以請個奶媽，可以喂奶粉。
也只有那些窮人家，買不起奶粉請不起奶媽才這麼多規矩，做人不能太死板，要懂得變通。
做人太死板，只會守著陳芝麻爛谷子的規矩習慣，這輩子都不會有太大的出息。
華國解放了，裹小腳的時代早就翻篇了，改革開放，應該是新面貌新精神。
舊習俗舊規矩跟著時代在不斷變化，人也應該變化，像解放前，人必須土葬，入土為安。
但現在都改火葬了，死後還要挫骨揚灰，老古板不接受又怎樣，死了依舊被拉去火葬場。
闞青青笑了笑。
王屠夫能說出這番話來，說明王母把兒女都教的好，王家能發達，王母功不可沒。
王母就一個缺點，想要兒子，想要孫子，但這是時代在她身上留下的執念，她有什麼錯。
她要兒子，也把女兒教好，讓他們嫁給有本事的男人，她要孫子，把兒媳婦當親女兒疼愛。
方衛玲是個沒福氣的人，嫁到有福之家，依舊離了婚，還是左丹麗看的透，男人丑沒關系，有本事就行。
去別人家過年不太好，闞青青婉拒了王屠夫提議，“我兒子約了朋友來家里看春晚，就不去了。”
王屠夫笑笑，“你兩個兒子都養的不錯，大兒子聰明機靈，小兒子學習成績好。”
“我外甥和你兒子一個學校，他說你家大兒子朋友可多了，他都想和你大兒子做朋友。”
“還說天天听到廣播表揚你家小兒子，說他是優秀少先隊員，是三好學生，是全年級第一名。”
“對了，我家安電話了，你要是有什麼事，就直接打家里電話，我記個電話號碼給你。”
闞青青在北市沒娘家人，他們作為街坊鄰居隔的近，能幫就幫，他身上揣了筆和筆記本。
他在筆記本上寫了一個號碼，撕下來遞給闞青青，王屠夫喝完茶，這才起身走了。
他也得回家過年了，他親媽、媳婦、兒子還在家里等著他，他得回去陪他們。
中午她和孩子隨便吃點，下午才是重點，做這麼多菜很費時間，于是吃完中午飯就開始忙。
“媽媽，我們幫你！”兩兒子有眼力見，見媽媽懷著寶寶還做飯，他們主動來幫忙。
連想看電視機的小朋友也提前來他們家看他們家有沒有電視機，確定他們家真的有電視機後，就賴著不走了。
反正閑著沒事，他們也主動幫忙干活，主動幫忙干活，星星總不會趕他們走。
星星也大方，幫他媽媽干活，他就把電視機打開讓大家先免費看一會電視。
媽媽開心，他們開心，其他小朋友也開心，過年嘛，大家就應該都開開心心。
“嘀嗒∼嘀嗒∼”
牆上的時鐘越走越快，到了下午方衛國也依舊沒有回來，早知道結果的闞青青一點都不意外。
吃飯的時候，其他小朋友也回去吃飯了，闞青青也沒等方衛國，直接和兩個兒子一起吃年夜飯。
“媽媽做的菜菜好吃！”星星夸。
“媽媽做的菜菜是世界上第一好吃的菜菜！”月月吃的滿嘴都是油，笑的眼楮都快眯成一條線了。
闞青青笑了笑，這兩小子小嘴真甜，吃完飯方衛國還沒回來，兩兒子主動去洗碗擦桌子。
等七點陸陸續續有小朋友端著小凳子來她家里，他們交了錢，就安安靜靜進屋坐著。
星星很大方，提前來的小朋友也免費給他們看，他們一個個還夸星星很仗義。
闞青青捂嘴偷笑，這幫小朋友實在是太可愛了，被她兒子賣了，還幫她兒子數錢。
家里來了不少小朋友，還有些是家長帶過來，講究一點的家長，會提來一包白糖，說孩子要來看春晚，說是給她添麻煩了。
不講究一點的家長，裝傻，讓孩子佔便宜，讓孩子看了春晚後告訴他們春晚都演了什麼節目，孩子看了回去給他們講，也當他們看了。
原本冷冷清清的家，瞬間多了一群嘰嘰喳喳的小雞崽，他們小聲說話，電視機一開就閉嘴了。
星星找來桌子，將家里的汽水零食全部拿出來擺在桌子上，汽水按杯賣，零食按個賣。
小朋友窮，買不起一包，但買一杯買一個還是買的起，看電視不吃零食感覺少一半。
于是小朋友們紛紛掏錢，找星星買零食，汽水好喝，肯定要喝，零食好吃，肯定要吃。
小嘴吧唧吧唧，都饞。
買了一次想買第二次，直到荷包空空如也，買不起了，就守著其他小朋友的零食。
院子里的小朋友也不怕冷，就守在窗戶門口听聲音，看著挺可憐，星星也大方。
抓了一把瓜子給他們吃，隨著春晚開始，笑聲不斷，直到十二點，新年的鞭炮聲響起。
方衛國依舊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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