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見到親生父母了,實在是太激動了,激動的闞青青進門的時候不知道先抬左腳還是右腳。
最後腦子一亂腳踩腳,差點被門檻絆倒,幸好被張嫂子及時拉住穩住了身形沒摔個狗吃屎。
張嫂子叮囑她小心點,可闞青青根本听不進去,她滿腦子都是馬上能見到自己親生父母了。
她進入鄰居家院子。
院子果然站了一群鄉下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衣服上全是補丁,有人布鞋還破了洞,露出腳趾,那臉髒的好似泥巴糊臉上好久沒洗了。
根本認不清原來的長相,她想開口喊爸媽,可面對不熟悉的髒臉,她張嘴半天都沒喊出來。
她家人皮膚都偏白,愛干淨,看著都很好看,就沒有一個像這麼不衛生過。
她仔細看他的眼楮,看他們的鼻子,看他們嘴巴,想從他們臉上找到曾經熟悉的面孔。
可根本找不到,很陌生,許是在鄉下日子過得不好,才會變成如今陌生的模樣?
她心中疑惑很多,卻沒人給她解答,但想著家人變成如今模樣,悲從心來,由不得自己。
拿到隻果的孫家媳婦不敢將隻果帶回家,隻果帶回家,她肯定吃不上了,會被她婆婆男人孩子搶走。
于是她拿到隻果就開吃,現在啃隻果啃的就剩一點隻果核了,她也舍不得扔。
她上前提醒尋親的那家人,“你們別在這里問了,我把你們親生女兒找來了,就站在那。”
孫家媳婦伸出食指,指著不遠處站著的闞青青和張嫂子,那群鄉下人轉頭看向了二人。
張嫂子一看年紀大,是生過孩子的老娘們了,不是他們要找的人,于是他們將目光轉向了闞青青。
其中一個女人動了!
她看向闞青青,“女兒?”
這一聲女兒,差點讓腿軟的闞青青跪在地上喊媽,可是她沒有跪,她死死盯著眼前的女人。
女人向著闞青青跑了過來,“我苦命的女兒,媽媽找你找的好辛苦,今天終于找到你了!”
女人一邊哭一邊喊著一邊伸手想要抱住闞青青,張嫂子卻上前一步將女人給攔住了。
闞青青現在懷著孩子,這女人身上實在是太髒了,不知道身上有沒有病,不適合抱闞青青。
城里人穿的太干淨了,女人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身上太髒了,她悻悻收回雙手站在原地有些局促不安。
連哭都忘了。
相比起女人的激動,闞青青表現的太淡定了,就跟個木頭一樣站在原地看著女人。
氣氛尷尬,孫家媳婦站在一旁打趣,“女兒看見親媽太激動了,連話都不會說了。”
女人也這麼認為。
她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闞青青,她這個女兒長得真漂亮,和她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都說女大十八變,前幾年見女兒的時候還是一顆豆芽菜,如今再見已不認識了。
女人又開始哭,“女兒,我是十月懷胎生下你的親生母親,你……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闞青青看著她,不說話。
女人抬手比了一下,她女兒如今比她還要高,長相隨她,身高這是隨了她親爸。
她很是欣慰,“你看你現在穿著干淨又漂亮的衣服,臉白生生的肯定擦了城里人才用的雪花膏吧?”
“我都聞到雪花膏香味了,你長高了,也長胖了不少,臉色紅潤氣色也好,你現在過得肯定很好對不對?”
闞青青和女人站在一起,闞青青光鮮亮麗,女人蓬頭垢面,對比起來確實是闞青青過得好。
女人眼里對她漂亮衣服的羨慕,闞青青看出來了,闞青青依舊沒說話,只是看著面前的女人。
女人繼續說著,“過得好就好,過得好媽媽就安心了,過得不好,我這個當媽的會內疚一輩子。”
“你是不知道,家里這些年過得不好,你奶身體不好,長年吃藥,如今藥錢都拿不出來。”
“你爺下地干活的時候摔斷了腿沒錢治,成了跛子,走路都要拄拐杖,什麼活都不能干了。”
“現在就你爸爸一個人下地干活養著我們全家,很辛苦,我要照顧你爺爺奶奶弟弟,還要洗衣服做飯。”
“你弟弟在上學,他村里學校的老師一直夸獎他學習不錯,只要肯努力以後肯定能考上大學。”
“女兒,你不知道,當我們得知你的消息後,你爸爸巴掌一拍,說你是我們家女兒。”
“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們都得找到你,讓你認祖歸宗,讓我們一家人團聚。”
“可家里窮,連找你的路費都拿不出來,你爸說指著家里唯一炒菜燒水的鐵鍋說。”
“我們家砸鍋賣鐵也得找到親生女兒,于是我們家把鐵鍋賣了,湊到了找你的路費。”
“我們從親戚那打听到你現在所在住址,千里迢迢來你,連腳上的鞋子都走破了。”
“我們來北市很多天了,要是再找不到你,我們一家子就要活活餓死街頭了。”
“沒想到皇天不負有心人,我們還是找到你了,你現在過上好日子可不能不管家里人死活。”
“我們一家子都已經決定了,以後不回鄉下了,就跟著你一起住在城里過好日子。”
看女人一個勁哭。
闞青青沒忍住,也流了淚。
女人慌了,“女兒,你怎麼哭了啊?是你在城里日子過得不好,他們欺負你了嗎?”
“不要怕,媽媽把你爸爸爺爺奶奶弟弟都帶來了,我們一家人可以給你做主,給你撐腰。”
可闞青青眼淚流的更多了,大家都被她搞懵了,你看我我看你,都問這是什麼情況。
孫家媳婦說,“這是看到親生父母喜極而泣,是高興。”會說一兩個成語的她在這群土包子面前顯擺。
旁邊的老婆子搭腔,“原來是喜極而泣啊,嚇死我了,我還以為這丫頭在城里被欺負了。”
旁邊的男人卻很是失望,他小聲蛐蛐,“被欺負不是挺好,我們可以趁機敲詐一筆錢。”
老婆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摸了摸鼻子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便閉嘴不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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