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衛國伸手掏了掏褲包，從里面摸出一卷紙錢出來，皺巴巴的還帶著一些汗味，遞給闞青青。
闞青青看一眼，嫌棄。
太少了，給姜明月六千，給她這麼點，打發叫花子呢，也不知道在這里膈應誰。
她根本沒伸手接。
方衛國只能將錢展開。
說弟妹把她衣服弄壞了，這是外匯券，大概有五百多，可以拿去友誼商店買衣服。
自從改革開放後，來他們國家的外國人、歸國華僑等日益增多，但市場供應緊張，還是實行定量供應。
禁止外幣流通。
為了便于這些人消費，同時又使他們區別于國內居民，銀行便發行了所謂的外匯券。
外匯券只能在指定地方消費，指定地方有友誼商店、友誼賓館、友誼飯店等等。
這些地方只能用外匯券，用錢不好使，如友誼商店，可以買到日常限量物品，還不用票。
外匯券面值和錢一樣，但拿到黑市去高價賣出，前些日子還有人來店里問有沒有外匯券。
闞青青說沒有，也不知道怎麼搞到外匯券，沒想到方衛國搞到了，她立刻將外匯券收下。
問他哪搞來的？
方衛國輕笑一聲，他就知道媳婦會喜歡外匯券，說是從外國人手里換來的。
闞青青翻了一個白眼，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廢話，外匯券目前就三個地方有，銀行，外國人，黑市。
黑市的外匯券目前緊俏的很，可以說是有價無市，先賣給老熟人，價高者得。
闞青青不缺什麼東西，高價買外匯券不劃算，她不做賠本買賣，見沒利潤可言，就沒有搞外匯券。
她問方衛國怎麼突然好心給她外匯券，她可不相信小叔子一家會賠償毀她衣服的錢。
方衛國笑笑。
說她生日不是快到了。
他給她買什麼禮物她都不喜歡，還直接拿去黑市賣了，還不如給她錢自己買禮物。
生日？闞青青愣住。
好多年沒有過過生日了，這日子也是過一天算一天，她根本沒有去看今年是幾月幾號。
也沒想起自己生日。
而且結婚這麼多年，這也是方衛國第一次提起她生日，她雙眸帶著探究看著他。
問他怎麼突然想起他生日，是不是又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比如和姜明月睡在一起來？
方衛國︰……
闞青青後背靠在窗前，像只狡猾的小狐狸，懶散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方衛國。
陽光對著他臉，都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他那臉還是帥，要不是這張臉她當初也不會嫁。
和他同齡的男人，不是發福發胖就是邋里邋遢，而他，衣服脫下，八塊腹肌都還在。
他要是變丑了一點，闞青青跑得比兔子還快，寧願舍棄一點錢，也不和他在這里磨磨蹭蹭。
也不怪姜明月一直惦記著方衛國這塊肉，又帥又有點小本事，最主要的是還好騙。
方衛國向前一步。
將闞青青困在了牆和他之間。
他一臉無奈地說道，“青青，我天天和你在一起，我有沒有和姜明月睡在一起，你難道不知道嗎？”
闞青青嗤笑。
伸出又細又長的食指，抵在他心髒位置，將靠近的他給推開，“方衛國，你有前科，我不信你。”
“我也不知道你們兩人以前有沒有睡過，反正人家孩子可是喊你爸爸，說你是他們的親生父親。”
事情發生過，解釋了，不代表過去了，她不再重提，不代表她就忘了，闞青青超級記仇。
方衛國笑笑，說不想別的孩子喊他爸爸，那闞青青就給他生一個，反正他們不能生都是騙人的。
闞青青說他想的美。
家里養著兩個女人，還養別人家的孩子，享齊人之福，還想要自己的親生孩子，做夢。
這麼想要親生的孩子，不如下輩子投胎去豬圈，當頭種豬去，到時候有大把的母豬願意給他生孩子。
方衛國︰……
媳婦這嘴，他說不過。
姜明月站在門外，偷听著。
在听到方衛國說闞青青不能生孩子的事是騙人的時候，她身子僵住，遍體生寒。
她原本以為，自己和闞青青比起來，至少自己能生孩子，這是她引以為傲的資本。
男人年輕的時候。
愛一個女人不要孩子正常。
可隨著年紀漸大，看著別人家燈火通明、闔家團圓的時候，心中難免會生出一絲孤獨。
便生出兒女膝下孝順、享受天倫之樂的心思，這個時候想要孩子傳宗接代。
闞青青不能生。
姜明月完全可以頂上，她給方衛國生幾個孩子，到時候一個孩子，她和方衛國結婚遲早的事。
到時候他們一家三口幸福美滿的生活在一起，闞青青只能一個人孤零零在外租房子。
自古以來養子都靠不住，親兒子會恨闞青青這個當媽的生他不養他，膝下無子，晚年肯定悲慘，死在出租屋都沒人知道。
她不想過得悲慘，只能找個老男人嫁了，老男人防著她，老男人兒女也會防著她。
與其說她是老男人娶的妻子，不如說是老男給自己找的免費保姆和解決生理的存在，年紀大了還要伺候人還要被人干，好可憐。
姜明月天天幻想著闞青青晚年後的幾種悲慘結局，結果現在卻告訴她，闞青青能生孩子。
要是闞青青和方衛國生出自己的孩子出來，以方衛國性子，那他們更不會離婚。
闞青青不能生！
姜明月莫名恐慌，感到危機。
要是闞青青真的有了她和方衛國的孩子，那方衛國肯定事事都听闞青青的話。
那到時候偌大的城市里，哪還有他們母女三人的容身之處，姜明月離不開方衛國，她離開他活不了。
她是護士，學過一點醫術，自然知道怎麼讓一個女人懷不上，闞青青撒謊不能生孩子。
那她就真的讓闞青青永遠不能生孩子，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不要怪她太狠毒，她也是為了活下去。
要是方衛國死了，她老公孩子熱炕頭，哪用得著在這里算計，想到這她心里一陣悲哀。
如果老張沒死，他絕對不會讓她受委屈，她也絕對不會變成今日這般陌惡毒。
她這樣做沒錯！方衛國承諾過要對他們母女三人負責一輩子，他就應該離婚娶她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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