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青青對孩子是放養模式，但為了他們的身體著想，規定他們每天晚上八點睡覺，特殊情況除外。
于是洗完澡。
方衛國就送兩小只回屋睡覺，床雖小，但大冬天睡兩崽兒沒問題，擠著睡還暖和。
方衛國給他們換上睡衣。
小團子是弟弟，挨著牆壁睡覺不會摔下床，小刺頭是哥哥，他主動睡在床邊。
兩兒子躺好。
方衛國給他們蓋好小被子，就露出兩個小腦袋瓜，小刺頭讓老男人給小團子說睡前故事。
方衛國愣住。
這事他還沒干過。
便說給他們唱歌吧。
兩小家伙賊激動，點頭同意。
為了讓他們快點睡，方衛國關掉了燈，就在床邊輕聲哼唱，“海風你輕輕地吹∼海浪你輕輕地搖∼”
小刺頭說，他听過這首歌，在女人得收音機里，叫軍港之夜，他很喜歡這首歌。
他們少年宮的老師也喜歡，還教過他，等文藝匯演的時候，他還要上台當主唱。
老師說，不管是唱歌還是跳舞他都有天賦，要是可以，他可以去部隊當文藝兵。
小孩子一說話，吧啦吧啦停不下來，他說他要保護女人，現在還不能離開她。
方衛國很意外。
小刺頭會和他說這些。
他沒有打斷，繼續哼唱著。
誰知道小刺頭說著說著，聲音就變得悶悶的，他說，他爸爸當兵經常不回家。
他和媽媽都好想爸爸，所以爸爸每次回來，都給媽媽買禮物，都會給他唱歌。
說著說著沒聲了。
老男人唱歌的時候，特別像自己爸爸，他把老男人當爸爸，沒忍住說出心里話。
他翻身趴在枕頭上，眼淚無聲掉落，浸濕了枕頭，他好想好想親生的爸爸媽媽了。
他再懂事。
也還只是一個孩子。
知道哥哥傷心了，想家人，糯嘰嘰的小團子伸出小手手，輕輕拍打在哥哥身上，哄他。
這小子挺惹人嫌，沒想到還有這麼讓人不討厭的一面，方衛國想著如今手頭寬裕了。
和闞青青商量一下。
看能不能給他找到家人。
闞青青疼愛兩兒子，真給小刺頭找到了家人，也不知道她舍不舍得還回去。
要是他們自己生一個，就不會這麼苦惱了，可惜闞青青不願生，他強迫也沒用。
小刺頭從不哭，如今想到爸爸了沒忍住哭了，他覺得好丟臉，就趴在床上裝尸體。
方衛國繼續哼唱著，連隔壁的闞青青也听到方衛國的歌聲，她安靜地听著。
她晚上睡覺的時候，家人也會給她唱搖籃曲，她也想家人了，也不知道他們如今還好嗎？
而且也在這一刻意識到，她對孩子再好，也給不了孩子爸爸的愛，爸爸的愛和媽媽的愛不一樣。
孩子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
方衛國唱了很久很久，久到嘴都干了，兩個兒子才閉上眼楮，呼吸平緩睡著了。
他躡手躡腳走出臥室，將門輕輕給關上，客廳的燈還亮著，電視機依舊開著。
闞青青不在。
姜明月母女三人還坐在桌邊做著手工，方衛國問平平安安還不睡覺嗎？現在時間不早了。
平平安安說明天放假，不用早起上學，他們幫媽媽多干點手工活，那麼就能早點交工，就能掙錢。
多懂事的孩子，他喜歡。
方衛國上前揉了揉他們的小腦瓜子，說孩子要早睡早起對身體好，讓他們去睡，他幫他們媽媽。
平平安安早困了，他們得到爸爸準信，又看了看小媽，見方衛國關心兩個女兒，小媽笑了。
她讓他們帶著弟弟去睡覺。
于是平平抱著弟弟回了臥室，方衛國坐在桌邊幫姜明月做手工，但他手笨，弄的沒她仔細。
姜明月說，方衛國是干大事的男人，怎麼能做這些手工活，讓他放下自己來做。
方衛國說姜明月辛苦了。
姜明月說不辛苦，應該的。
她說方大哥掙錢不容易，她總不能在家里好吃懶做，做點手工活，幫他分擔一下。
方衛國和她商量，他在外面給她買房子，她搬去外面坐，至于孩子跟著她離開。
工作、戶口，他都會想辦法給她解決，當然，他每個月也會給她打生活費。
姜明月沉默，不說話。
方衛國也不知她這態度是同意還是不同意，這事他們說了很多次，最後都不了了之。
姜明月不想搬走，“方大哥，你是嫌棄我和孩子是累贅，想要趕我們走嗎？”
說這話的聲音她聲音很低，眼眶微微發紅，淚水無聲落下，“都怪我沒用，讓你嫌棄了。”
方衛國說不是。
她跟著他們住不合適，她嫂子也會多想，雖然她搬走了，但他依舊會對她負責。
姜明月垂下眼簾，面上傷心，心里冷笑著，原來是闞青青在背後說他們壞話，想要趕走他們。
于是她更不願意走了。
她搖頭，態度十分堅定。
她說，“方大哥，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我不搬走，你要我搬走那是逼死我。”
“我答應你，我不會破壞你和嫂子的感情，我會當好一個妹妹，留我在身邊好不好？”
“我無家可歸，我現在收養了兒子，我也不想再嫁人了，我把兒子養大，他給我養老送終就行。”
“我不給你們添麻煩，要的嫂子嫌棄我，那我在家不說話，當個透明人行不？”
她楚楚可憐看著方衛國。
她要是搬走了，怎麼讓闞青青親眼看著她兒子受折磨，怎麼讓她親兒子看著他媽媽不要他。
方衛國坐在凳子上，煩躁。
他掏出煙想抽，但想要一會就要睡覺了，闞青青聞到煙味又要鬧，于是又收了起來。
他欠的是救命之恩，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報恩，他總不能為了闞青青將姜明月逼死。
這一個是他的妻子，這一個是他的恩人，要是放在天平上都是一樣的重量。
真要做出一方讓步的話，救命之恩大于一切，方衛國見勸說姜明月沒用，只能勸說媳婦。
姜明月手工活不干了。
哭著回了臥室，嗚咽聲不斷。
客廳就剩下方衛國，他深深嘆氣覺得有些累，他坐了半天，起身關掉電視機，回屋睡覺。
誰知道……
臥室的門被鎖了。
他又被媳婦鎖在門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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