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嫂子和闞青青回頭。
便看見了姜明月，頂著一張淒淒慘慘戚戚的涼薄臉蛋，雙目哀怨的看著闞青青。
她說，是方衛國強行把她留在方家，要是姐姐不喜歡她，不想她留在方家，她走便是，何必在外說她壞話壞她名聲。
她說，她可以走，但他兩個女兒年紀還小，既然已經過繼到了闞青青的名下，闞青青是他們母親，希望闞青青善待他們。
她說，孩子是無辜的，闞青青要是真恨，就恨她這個當母親的，沒必要欺負她兩個女兒，故意讓兩個女兒不去上學。
她說。
她說。
她說。
姜明月那嘴，停不下來。
這個點在供銷社買東西的，大多數是家庭主婦，生活枯燥，听到八卦就湊了上來。
姜明月一聲聲哭訴，引起了他們的共鳴，說她真可憐，死了男人，孩子沒了爸爸。
說她寄人籬下，還遭白眼，她男人救了一白眼狼，怎麼能這麼對恩人的妻女，真是狼心狗肺。
說著說著，開始指責闞青青，自己是不下蛋的母親就搶別人女兒，搶了別人女兒不好好待。
還想趕人家親媽走，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惡毒的女人，怪不得她兒子沒生出來就死了，惡事做多了，遭報應。
張嫂子也沒想到，自己好心說幾句，想給姜明月介紹對象，沒想到引來這麼大的反應。
還給闞青青惹來麻煩，她在大雜院就是一個外來媳婦，家里人出事連個幫襯的親人都沒。
這小媳婦就和她親近一些，如今見闞青青被自己坑慘了，連忙站出來解釋是誤會。
是她覺得姜明月一個外姓女長期住在方家不方便，不如趁著年輕找個好婆家。
可惜張嫂子解釋沒用。
其他女人同情姜明月，大家七嘴八舌，說張嫂子多管閑事，姜明月男人為了救方衛國而死。
方衛國養姜明月母女三人一輩子都不過分，要不是為救方衛國，姜明月也不至于寄人籬下遭人白眼。
要是人家男人還活著，現在肯定恩恩愛愛，反而闞青青，應該成為寡婦才對。
如今闞青青沒成寡婦，方衛國又有出息當司機，她日子越過越好連恩人孩子都欺負。
大大滴壞！
要是闞青青敢對兩孩子不好，敢趕走姜明月，那他們這幫婦女就去居委會鬧，去婦聯鬧。
闞青青問大家。
是她害死姜明月男人的嗎？是她害的姜明月孩子沒有爸爸嗎？沖她嚷嚷什麼！
姜明月帶著兩女兒進門那天，大伙都親眼看見親耳听見，她闞青青放了話。
自己可以受點委屈。
願意離婚，支持方衛國報恩，讓他娶恩人的妻女進門，這樣更好的照顧他們一輩子。
要不然她一個外姓女，天天住在家里算怎麼回事，短時間還好，時間長了總得有閑話。
作為媳婦，她為丈夫著想，她還不夠賢惠嗎？听風就是雨，她要真的趕走姜明月。
姜明月還能站在這？
是她闞青青不離婚嗎？是方衛國不願意離婚！要是大家可憐姜明月母女三人，就勸說方衛國離婚！
姜明月離了男人不能活，那她就把男人讓給姜明月，她闞青青和姜明月不一樣，離了男人能活！
還有姜明月兩個女兒，是外地戶口，落不了戶，上不了學，才過繼到他們夫妻名下。
他們親媽站在這，她根本不認這兩個女兒，她生不了，已經去福利院領養了兩個兒子。
兩個丫頭片子養了，又不能給她養老送終，都是別人家孩子，為什麼不能養無父無母的兒子？
她闞青青不屑搶別人女兒，她不能生，但方衛國能生，只要他答應和她離婚。
他到時候想和哪個女人生就和哪個女人生，生十個八個，都和她闞青青無關。
他們罵她做什麼。
她為了丈夫報恩提出離婚、讓恩人妻女住進家里、為了恩人孩子上學以過繼的辦法給他們上戶口。
誰家媳婦能支持自己男人做到這個地步，還去找居委會、婦聯，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剛剛還同情姜明月的婦女，紛紛閉嘴了，都住在別人家，靠著別人男人養著。
她委屈個屁，該委屈的應該是人家正妻，有部分人反水，開始支持闞青青。
姜明月覺得難堪，她失聲哭出了聲，雙眼含著滾燙的眼淚，受不了這種屈辱跑了！
沒戲看了，眾人散了。
張嫂子給了自己一巴掌。
今兒是她嘴賤了，上次給孩子找媽就該長教訓，姜明月母女三人招惹不起。
張嫂子擔心。
問闞青青，今兒這事傳到方衛國耳里，會不會又找她麻煩啊，說她容不下姜明月母女三人？
闞青青轉身，面向售貨員，要了紅毛線，兩兒子皮膚好，穿紅毛衣肯定喜慶。
姜明月母女三人掉根頭發，方衛國都要和她鬧，听到這話，張嫂子不能理解。
她問闞青青。
方衛國和姜明月是不是……
她想了半天問，小說看過吧。
就是小說里寫的……那女人是男人白月光，這種女人對男人都有致命的殺傷力。
男人為了白月光，可以為其瘋狂到背叛全世界，方衛國身上，就有這股風勁。
闞青青問。
這小說叫什麼。
她回去看看，琢磨一下這男人心里都想的什麼玩意，什麼白月光，她是第一次听。
小時候家里讓她讀聖賢書，讀醫書，卻不讓她踫雜書，說雜書看多了會變笨。
她怕變笨，便沒看過雜書，張嫂子告訴了闞青青書名，她便去書店問老板。
書店沒有，她去圖書館，在陳舊滿是書籍的書架上，找到了張嫂子說的小說。
她翻開第一頁，看著上面的文字入了迷，好似打開了新世界，這一看就到了閉館時間。
回到家。
闞青青看見姜明月哭哭啼啼，哭的要喘不過氣，似要昏厥過去，那要生要死的模樣，真讓人無語。
方衛國沉著臉。
坐在一旁，見她回來。
便站起身，大聲質問著，“闞青青，姜明月已經很可憐了，你為什麼還要欺負她！”
“為什麼要在外毀她名聲？你就這麼容不下她！明明你以前這麼善解人意，如今你變得讓我覺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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