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溫尉霖所在的幻境。
不知道為什麼,這地方的考驗竟不是獨給林憶一人的,把溫尉霖也卷了進去。
“勇氣是什麼?”同樣的聲音,同樣的問題。
溫尉霖身處的環境同樣也是一片花田,但顯然,他和林憶並不在花田的同一處。
“勇氣啊……”溫尉霖拖長了尾音,放慢了語調,用很輕的聲音,一字一句道,“勇氣,大概就是害怕會失去,但還要拼盡全力去爭取吧。”
“是麼?”平淡的兩個字落下,溫尉霖眼前的場景驟變。
他發現自己好像長大了一些,成熟了一些。
他身上穿著的不再是來時保暖的衣服,而是一身西服。
周圍不再是盛開花海,而是凋零的鮮花。
眼前,是一座墓碑。
上面寫著︰林憶之墓。
溫尉霖呼吸一滯,腳下像生了釘子一般,瞳孔地震,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那一幕。
“你……?”
“倘若你真的失去了呢?”神秘的聲音非常平淡,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溫尉霖感受到了什麼叫徹骨之寒。
“我……不,你在開玩笑,你在騙我,林憶站在很好,她的病已經好了,她不會……走的。”
他頓了頓,終究沒能把“死”這個字說出口。
“那你就走近,親自看一看,我是不是在騙你。”神秘聲音道。
溫尉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仔細看的話,他的身子都在發抖。
他……不敢。
“勇氣是什麼?”聲音再次響起。
溫尉霖這一次,抬頭望向了天空,天空干淨的沒有一絲雲的痕跡,沒有太陽,只有淡淡的光。
抬起頭的那一瞬間,才能看見,他的眼眶通紅,已經蓄滿了淚水。
他沒有說話,抬頭仰望天空,仿佛是在和那虛無縹緲的聲音對視,但縱然這樣,他的眼淚也咽不回去,一滴一滴落了下來。
“不要讓我再一次承受她離開的痛苦了……我求求你……不要和我開玩笑了啊……”
男兒膝下有黃金,可他跪的毫不猶豫。
“契約者,你可曾想過,倘若你如今所經歷的這一切都是夢,你該如何?”
那聲音並沒有任何情緒的起伏,反而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夢嗎……”溫尉霖有些怔然,“你的意思是,我的重生,只是一場夢嗎?”
“直視你內心最想要逃避的事情。”神秘聲音沒有再多說,留著這麼一句話後,風吹散了周遭的迷霧,眼前的場景破碎重組,變回了那一片花海。
一眼望不盡的遠方,有一個白裙少女站在那里。
溫尉霖的心髒在那一瞬間劇烈跳動起來。
他沖了過去,也不顧花田中奔跑會傷害到那些美麗的花兒,迅速向著那道身影奔跑過去。
那些花兒也是有靈性的,自動為他分隔了一條路來,筆直的向前,來到了林憶的眼前。
林憶剛從自己的幻境里出來,還沒有回過神,就被溫尉霖給抱住了。
溫尉霖緊緊地抱著她,從來沒有一次這樣害怕,他的情緒難得外露,林憶是如此鮮明的感受到他的恐懼和戰抖。
她被他緊緊抱在懷里,連動一下都變得十分困難。
男孩的腦袋埋在了林憶的頸項處,呼吸噴灑之間,刺激的林憶耳尖通紅。
不一會兒,林憶感覺自己的脖頸濕了。
她有些詫異。
溫尉霖……哭了?
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過了許久,溫尉霖抬起頭來的時候,只剩下眼尾的猩紅和濕潤,那張向來帥氣陽光的臉上還殘留著眼淚的痕跡,看著好不可憐。
“你……還好嗎?”林憶沉默了一會兒,問道。
“阿憶,我有事要和你說。”溫尉霖的聲音很嚴肅,很認真,很沉重。
林憶听到這樣的語氣,也變了表情。
“你說。”
“……”溫尉霖抿了抿唇,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不知道怎麼說,可以不說。”林憶看出他的為難,開口道。
“我剛剛看到了一個場景,”溫尉霖想了想,決定從這里入手。
“嗯。”溫尉霖願意說,林憶就听著。
“是……你的墳墓。”溫尉霖有些艱難的說了出來,聲音中滿是糾結和痛苦。
“有聲音問我,勇氣是什麼。”
停頓了一下,溫尉霖像是鼓足了勇氣,深吸一口氣。
“林憶,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要告訴你,在你看來可能是幻境,是考驗的事情,在我來說,確實真實的。
我從幾年後重生而來,這是我的第二世。
前世的你,和我幻境里的場景是一樣的,在你畢業的那一天,你……離開了這個世界,是自己離開的。
那時候,你的抑郁已經是非常嚴重的情況了,哪怕是我,也束手無策。
當然,當時的我們,並沒有現在這樣的關系。
我第一次見你,是在高中的時候,我高二參加的競賽,獲得的成績,讓我被保送到了聖辰,並且是提前錄取,我當時回學校去找班主任老師調取材料,在路上和你擦肩而過。
你真的很美,哪怕臉色有些蒼白,也依舊美的動人心魄,我想,我是一見鐘情了。
我從不否認一見鐘情其實也可以被叫做見色起意,但我在後來了解你的過程中,我對你,越來越在意。
上一世,我沒有勇氣走出那一步,你是頂級豪門世家的唯一大小姐,而我,只是一個普通農村家庭出生的孩子。
我自認為長相也不差,收到的情書自然也不少,我當時在想,如果是你,會不會喜歡我這張臉……
在大學的時候,我也經常偷偷去看你,就像一個小偷一樣,只能悄悄偷窺你的生活,想要見到你真的很不容易,但是每一次,只要能看你一眼,我都會開心好久好久。
我想要配得上你,所以我拼命學習,後來,我開了自己的公司,公司也很快步入正軌,就連你母親,林阿姨都夸我是商業天才。
當時是因為什麼被林阿姨注意到的呢?你的性格在上一世並沒有得到改變,反而愈來愈自閉,所以那些欺辱你的人大著膽子舞到你面前來了,後來,我跟他們打了一架,那可真的稱得上是群毆,每個人都掛了彩。
那些少爺小姐們的父母自然不樂意,他們向校方施壓,要求學校開除我,校長請示了林阿姨,得知了事情原委。
而我,就這樣走進了林阿姨的視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