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此時正遇到了一個動物的蹤跡,而且是非常新鮮的。
通過觀察它在濕地上留下的蹤跡,不出意外的話是兩只鹿。
送上門的食物他不找一下真的是很讓人為難了。
不過即使是追過去,他依舊是時不時的看一下張望玉那邊。
她一會從葉子中間冒出一個小腦袋,左右的張望著,莫名的有種小動物剛出洞在探查周圍情況的萌感。
張起靈嘴角上揚,抬手將這一幕給記錄下來,這麼可愛的她就值得時刻記錄。
看了好一會,他才收回視線,低頭轉而去追這兩只在原地繞圈圈的鹿,他都在想這兩頭鹿會不會是在原地迷路了,所以才在原地繞圈圈。
忽的,張起靈頓住腳步,全身的殺伐氣息收斂,目光緊緊的盯著前方時不時抬頭看看周圍,時刻警惕的小鹿身上。
前方約二十步,兩頭鹿正在低頭啃食著一種開著小黃花的草葉。它們似乎鐘愛這種植物,一路走來都沒看到這種植物的存在,張起靈心中了然,怕是這兩頭鹿是挑食的。
其中一頭體型稍大,肩胛骨嶙峋聳起,覆著一層灰褐色的、略顯粗硬的皮毛,背脊線條流暢而蘊藏著荒野的力量。另一頭稍顯年幼,毛色偏淺,脖頸處有一小塊不規則的白色斑紋,像是不小心蹭上的雲朵。
它們的耳朵如同精準的雷達,不時急速轉動,捕捉著風中最細微的異響。濕潤的黑色鼻頭翕動著,咀嚼的動作輕柔而警覺。巨大的、枝杈分明的鹿角是它們驕傲也是沉重的冠冕,隨著頭部移動,在陽光下劃出淡金色的弧線。
那頭年長的公鹿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無形的東西,猛地昂首,視線如電般掃過他藏身的方向。
張起靈的觀察並未持續太久。在那頭年長公鹿昂首、肌肉繃緊、即將發出警報的前一剎那,他動了。
他的第一目標就是那只成年公鹿,他的身形極快,黑金古刀早已準備好,他迅速的掠去,身影交錯而過的瞬間,手臂劃出一道簡潔至極的弧線,刃尖精準無比地沒入公鹿頸後某處骨節縫隙。
那鹿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哀鳴,龐大的身軀便猛地一僵,眼中警覺的光芒瞬間熄滅,四肢失去力量,無聲地軟倒下去。
幾乎在同一時刻,他的身體借助第一個動作的余勢扭轉,左手如電探出,並非使用武器,而是並指如鋼,在那頭年輕些、剛驚惶揚起前蹄的鹿的喉部某處猛地一戳。
那動作快得看不清,只覺空氣微微震蕩了一下。幼鹿的嘶鳴被徹底扼在氣管之中,它踉蹌半步,眼中的驚恐和生機如同被風吹熄的燭火,迅速黯淡下去,隨即也跟著頹然倒地。
從發起進攻到一切平息不過轉瞬之間。
風聲依舊,荒草搖搖擺擺,跟幾息之前似乎沒有什麼區別。
不同的是,之前小心吃草的兩只鹿已經倒在荒草叢中,嘴里還有沒有來得及咽下去的草葉。
張起靈嘴角微微上揚,說不定今天打到肉的人依舊是他。
他先是往張望玉那邊看去,發現她還在樹叢間玩貓貓探頭的游戲,心情更加愉悅。
扛起來兩頭鹿,他這一次直接往張望玉這邊飛奔。
張望玉還不知道張起靈要給她帶兩頭鹿的小驚喜,此時她沒有了采摘的心思。
憑借著她優越的視力,沒看錯的話,剛剛在荒草叢里閃現的黃白色小東西就是胖子他們追了一個上午的羊。
小東西似乎是被什麼給追過來的,蹦 得飛快,彈跳力十分的驚人,一躍就能躍過一棵高約2米的草。看著仿佛還沒發出全力。不敢想它究竟能蹦 多高。
“嘖,腳下是安裝了彈簧了吧。”張望玉一邊拔出自己的手槍瞄準,順道還不忘記吐槽一番。
還好這只腳下安裝了彈簧的羊是往她這邊奔來的,要不然張望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跑遠了。
她先是讓自己穩穩的卡在樹枝上,數著羊蹦 的頻率,按照張起靈他們教授的辦法,深呼吸。
“砰。”一聲槍響,子彈劃破空氣,擦著羊脖子而過,將它的一大片羊毛都擦掉不少,破開了一道劃痕,鮮血瘋狂的涌出。
子彈的破空聲它是听到了,可惜時間太快了,再加上它還在半空中,只能偏頭躲了下,它還來不及慶幸自己躲過一劫,卻沒有想到第二顆第三顆接連而來。
足足的射了五顆之後,那抹黃白色再也沒有往上跳跳,張望玉看不到它的蹤跡,不敢確定它究竟是死沒死。
瞪大眼楮看了好一會,發現那一片的草葉子沒有任何的抖動跡象。
她想要去看看它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張起靈在听到槍聲的時候心高高提起,扛著的鹿迅速的扔下,拔腿就往張望玉猛沖,速度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一邊跑一邊听到耳邊接連不斷地砰砰聲。
到了樹下,看到張望玉以一種極不自然的、僵硬的姿態卡在那里,一動不動,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機時,張起靈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剎那間凍結了。
所有關于失去的恐怖記憶和冰冷預感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他。
他腳步一個踉蹌停在樹下,心髒被無形的手死死攥住,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那雙總是古井無波的眸子里,恐慌和巨大的悲慟瘋狂翻涌,頃刻間便染紅了他的眼眶,視線死死鎖住那個毫無聲息的身影,整個世界都仿佛在他眼前碎裂成了灰燼。
“咦,小哥,你回來了啊。”張望玉縮了回來,看到張起靈非常的興奮,“小哥,我剛剛打了一頭羊,你可以幫我去看看它究竟死沒死嗎?”
張望玉滑了下來,指著前面的方向,“大概有100米這樣。”
“唉,你怎麼了?身上怎麼這麼多血?你受傷了?哪兒受傷了?”張望玉著急得不行,很少看到張起靈這麼狼狽,身上大半都是鮮紅的血,那麼的刺眼。
過于憂心會讓人忽略很多的細節,比如說張起靈身上的衣裳都好端端的,除了染了血之外,沒有一絲的破損,都看不出有打斗過的痕跡。
而且,這麼多的血,張起靈都要放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