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樹下也不是光滑的一片,交錯的樹根上覆蓋著厚厚一層滑膩的苔蘚和滴水的附生植物。
只能要抓住根系往上攀爬,每一次發力都伴隨著苔蘚被擠壓出的冰冷汁液。
張望玉莫名的覺得很解壓,難道這就是破壞帶來的歡愉?
她可真不是一個好人吶。
手一下下的捏著,滿手都是綠色和黑色混合物,覺得不順眼了,就在邊上的苔蘚上擦擦。
瞬間變得干淨。
太陽已經升了起來,偶爾有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落了下來,形成這里一點那里一點的小光斑,像是在給這片林子下方的綠色花園一些點綴。
頭頂,不知名的巨大孢子囊懸掛在葉腋間,隨著動作微微搖晃,偶爾‘噗’地一聲破裂,灑下冰涼、帶著刺鼻粉塵的煙霧,令人窒息。
四周是絕對的寂靜,只有幾人粗重的喘息、心髒的狂跳,以及水珠從極高處滴落、砸在下方葉片上發出的、遙遠而空洞的‘噠....噠...’聲,更襯出這綠色深淵的幽閉與死寂。
胖子忍不住再次爆了口國粹,“真的是邪了門了,怎麼就一點動靜都沒有呢,好歹來個動物啊。”
“嘰、”招財不明白,順勢的嘰了一下。
它不太喜歡這片林子,實在是太潮濕了,讓它的毛發黏答答的貼在皮膚上,很是難受。
一路上它都沒怎麼發出聲音。
胖子朝它揮揮手,“不是說你。你這小東西還怪會找存在感的。”
招財︰.....總感覺這個人說的話不是它想要知道的。
還好它也不是所有話都能听得懂。
體力在飛速流逝,肌肉因持續的緊繃和濕冷而酸痛顫抖。張望玉感覺這個山好像是爬不完了,每一次抬頭看到的都是密密麻麻的樹根和樹干,沒有密集恐懼癥都要被激出來了。
“還好嗎?”張起靈一直都在她身後,生怕她掉下去。
卻發現張望玉還挺會找技巧的,每次都窩進樹溝里邊歇息,等緩了一會之後再往上爬。
如今她求生的意志真的很強了。
張起靈嘴角微勾,這樣很好。
“呼,我還好,呼,小哥,不用擔心。”
張望玉抬頭往上看。
視線都被無窮無盡的、向上堆疊的墨綠巨葉和虯枝阻擋。它們扭曲、盤繞,形成令人絕望的迷宮,仿佛這座山體本身就是一個活著的、不斷向上生長的巨大囚籠。
“呼,我感覺我現在像是一頭蛆,在這個綠色的大胃里邊不算的向上蛄蛹。”
想要跟她接話,以鼓勵鼓勵她繼續往前沖,這會默默的將滿肚子的話給咽了回去。
解語花他們都表示不太能明白她的思維。怎麼就跳到了其他物種上去了。
鐵三角腦海中瞬間就浮現出西王母宮內白白胖胖,一口爆漿的玩意。
嘔~
這一座山是真的難爬,張望玉感覺自己腦子都要缺氧了,才堪堪的準備越過這一盤根縱橫的區域。
時間過去了多久她確實是不太知道了。
張起靈和黑瞎子他們這些體能第一梯隊的人覺得還算好,吳邪比起張望玉好上一些,卻也沒有好上多少。
挨著樹根喘著氣。
“他娘的,胖子,你是不是帶錯路了,怎麼這麼難爬。”
胖子無辜,同樣在歇息,“你還好意思說我呢,這還不是你指的路。”
兩人原地內訌。
張望玉覺得腦袋嗡嗡嗡的,他們說話聲音並不算小,她卻听得不算清晰,眼前的東西也有些模糊。
張起靈給她喂了點蜂蜜水。
“要不我帶你上去吧。”
從外邊看的時候壓根就看不出來這個地方這麼陡,就跟爬懸崖峭壁似的。
比攀岩還要難上一些。
張望玉搖頭,“不用,我還能爬。讓我歇一會。”
真的好累。
她都能原地睡過去。
好在勝利的曙光近在眼前。
休息一會,他們繼續出發。
越靠近山崗,周圍的環境逐漸變化。
樹木似乎變得稀疏了一些,但更加高大、更加扭曲。粗壯的枝干如同掙扎的臂膀,刺向更高處。濃密的樹冠層也似乎被某種力量強行撕裂開一道縫隙。一絲微弱、但不再是綠色的天光,終于艱難地穿透下來,帶著久違的、卻依然冰冷的溫度。
腳下的坡度開始變得稍緩,腐葉層變薄,露出了下方被樹根緊緊抓住的、布滿裂痕的黑色岩石。攀爬的阻力從純粹的植物屏障,逐漸變成了強風的撕扯和視野的突然開闊帶來的眩暈。
甚至能透過枝葉的縫隙,瞥見下方那一片無邊無際、被濃綠徹底覆蓋的山溝——你剛剛爬出的深淵,此刻顯得如此渺小和遙遠。
上前幾步,將遮蓋在眼前的大葉子給撥開,眼前的一切豁然開朗。
徐徐的清風將周身的濕熱給吹散。
張望玉還沒看清眼前的景色,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呼,終于到了。”她不動了,“你們看吧,看看這里跟你們的什麼風水有沒有關系。”
反正她也看不明白,什麼潛龍入淵、玉帶纏腰等等,有些听著都不知道是哪幾個字。
吳邪看著躺平的張望玉,有些羨慕,他身邊有個催促著他趕緊干活的人呢。
更何況,胖子他們幾個似乎一點都不累的樣子,也不坐下休息,就在周邊亂逛亂看。
讓他一個男的坐在地上休息,到時候他們肯定得笑話他,尤其是胖子和黑瞎子。
他是不會讓他們如願的。
胖子瞥了吳邪一眼,這人潛力這麼大?竟然都不休息一下的?
他剛剛不是喘得很厲害嗎,感情是騙他的?
虧難他想著等吳邪坐下休息之後,就好好的嘲笑一番,再順勢的坐下來安慰一番。
這樣吳邪就知道他年輕的時候體力好是一點都不含水分了。
真的是好可惡!
張起靈在周邊走了走,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就是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