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小五和趙晨峰幾乎在同一瞬間繃緊了身體,兩人眼神交匯,無需言語便已明白對方的意圖。
龍小五右手迅速比劃了幾個戰術手勢,趙晨峰點頭回應,隨即向身後的隊員打了個分散隱蔽的信號。
“有動靜,十點鐘方向。”
龍小五壓低聲音,耳廓微微顫動,捕捉著叢林中最細微的聲響。
他沒有猶豫,轉身沖向茅草屋。
他推門的動作既輕又快,單膝跪在甦謹柔身旁,手指輕觸她的肩膀︰“謹柔,醒醒。”
前一秒還沉浸在睡夢中的甦謹柔,在听到龍小五聲音的瞬間猛地睜開雙眼。
那雙眼楮里沒有絲毫惺忪睡意,只有如刀鋒般銳利的警覺。
她的右手已經本能地摸向腰間的手槍,整個身體像彈簧般繃緊。
“敵襲?”她的聲音冷靜得可怕。
“龍焱的救援到了,但禿鷲的人也追來了。”龍小五快速解釋,“不用擔心彈藥,我們的人帶足了補給。”
甦謹柔立馬站起來,她剛要邁步,卻突然停下,目光掃視著茅草屋的地面。
“等等。”
龍小五剛沖出兩步,突然發現甦謹柔沒有跟上。
他猛地回頭,卻見她已經單膝跪地,迅速拉開他的戰術背包,手指精準地翻出兩枚72式防步兵跳雷。
這一刻,她的眼神變了。
上一秒,她還是那個替他換藥時指尖微顫、臉頰泛紅的女孩。
可現在,她的瞳孔里只剩下冰冷的計算。
她的呼吸平穩,手指沒有絲毫猶豫。
這才是真正的甦謹柔——“幽靈爆破手”,最頂尖的詭雷專家。
龍小五挑眉,但沒有阻止。
他安靜地看著甦謹柔的手指在地面上靈活地動作,那雙手不久前還因害羞而顫抖的手指,此刻卻穩如磐石。
甦謹柔的動作快得驚人,她先是在門口內側挖了一個淺坑,將地雷放入後,用細線連接門框。
隨後又在床鋪下方布置了第二枚,最後在窗戶旁設置了第三個陷阱。
她的每個動作都精準如機器,沒有絲毫猶豫。
“這是...”龍小五看著她的布置方式,眼中閃過驚訝,“改良版的18a1?”
甦謹柔頭也不抬︰“嗯,加了點自己的設計。觸發延遲縮短到0.3秒,破片散布角度擴大了15度。”
龍小五不禁暗暗贊嘆。
他听說過甦謹柔在爆破方面的天賦,但親眼所見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期。
那些地雷的布置位置刁鑽至極,幾乎覆蓋了所有可能的進入路線,而偽裝之精妙,連他這個經驗豐富的特種兵都差點看不出破綻。
專業、冷酷、高效。
她此刻不是那個會因為觸踫他而臉紅的女孩,而是一台精密的殺戮機器,每一個動作都帶著致命的精準。
“好了。”甦謹柔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她最後掃視一圈,滿意地點點頭。
整個茅草屋看起來和之前毫無二致,仿佛從未被動過手腳。
龍小五做了個手勢,兩人迅速離開茅草屋,融入叢林之中。
龍焱小隊的偽裝堪稱完美,十幾個人分散在灌木叢和岩石後,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即使近在咫尺也難以察覺。
晨霧在林間浮動,陽光透過樹冠灑下斑駁的光影。
整片叢林看似寂靜無人,可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某些“灌木”的輪廓過于規整,某些“岩石”的陰影角度略有偏差。
龍焱的十一名隊員早已與環境融為一體。
趙晨峰趴在腐葉堆中,身上覆蓋著仿生植被網,連呼吸都調整到最輕緩的節奏。
他的狙擊槍纏著迷彩布,槍管上甚至還粘著幾片枯葉,確保不會反光。
五米外,李林蜷縮在一棵空心樹干內,只留出半只眼楮觀察外界。
他的臉上涂著偽裝油彩,連睫毛上都沾著碎葉,整個人仿佛就是樹干的一部分。
不遠處。
禿鷲的第三支小隊踩著枯枝敗葉逼近,卻絲毫沒有察覺,就在他們腳邊不到三米的地方,正潛伏著十一名致命的獵手。
“找到了!”一個滿臉橫肉的佣兵突然低吼,蹲下身捏起一片沾血的繃帶。
“媽的,血還沒干透!他們絕對就在附近!”
領隊的佣兵臉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听說他們挨了直升機轟炸,現在估計連路都走不穩。”
“老大,這次咱們賺大了!”另一個瘦猴似的佣兵興奮地搓著手,“活捉龍焱的人,禿鷲老大肯定重賞!”
高瘦佣兵舔了舔嘴唇,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記住,男的死活不論,但那女的……”
他獰笑一聲,“得留口氣帶回去。”
十五名佣兵頓時精神大振,槍口壓低,呈扇形朝茅草屋包抄過去。
“奇怪,這一路太安靜了。”瘦猴佣兵神經質地轉動著眼珠,手指在扳機上輕輕摩挲,“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
痘痘臉佣兵吐掉嘴里的草睫,冷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龍焱那群雜碎肯定被炸得尸骨無存了。”
他踢了踢地上新鮮的腳印,“就剩這兩個傷員,能跑多遠?”
佣兵們交換著貪婪的眼神。
在他們看來,這簡直就像是禿鷲老大白送的功勞。
兩個重傷的特種兵,說不定現在正躲在哪個角落里流血等死呢。
三十米外的灌木叢中,龍小五的食指輕輕搭在扳機護圈上。
透過狙擊鏡,他能清晰地看到痘痘臉嘴角扭曲的笑容。
盡管勝券在握,禿鷲佣兵們依然保持著標準的戰術隊形。
痘痘臉打了個手勢,隊伍立即分散成三個戰斗小組。
最前面的偵察兵,仔細掃描著茅草屋的每個角落。
“干淨。”偵察兵最終報告。
痘痘臉眯起眼楮︰“a組警戒,b組跟我進去。”
他的槍口始終指著正前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這些身經百戰的老兵很清楚,龍小五的名字意味著什麼——那是個能把地獄都炸穿的男人。
“砰!”
痘痘臉一腳踹開搖搖欲墜的木門,槍口迅速掃過茅草屋的每個角落。
空蕩蕩的屋內只剩下凌亂的草堆和幾片帶血的紗布,空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腥味和藥香。
“媽的!又讓他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