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球會意地蹭了蹭她的手腕,轉身時貓眼中閃過一絲銳利。
只見黑影一閃,它已無聲無息地融入夜色,只有微微晃動的灌木昭示著它的去向。
失血帶來的眩暈感讓甦謹柔的視線有些模糊,她靠在冰冷的岩壁上,感受著左肩傷口傳來的陣陣鈍痛。
以往敏銳如鷹隼般的感知力,此刻被失血削弱了大半。
雪球輕盈的身影在洞口一閃而過,綠寶石般的眼楮在黑暗中格外醒目——現在這只小野貓成了她僅存的“眼楮”和“耳朵”。
她不敢開啟無線電求救,那無異于在黑夜中點燃信號彈。
彈藥袋里只剩下七發手槍子彈和兩枚煙霧彈,若是再遭遇費克的主力小隊...
甦謹柔閉了閉眼,將這個可怕的假設強行壓下。
她強迫自己咽下幾塊高能壓縮餅干,甜膩的味道在口中化開,給虛弱的身體注入一絲暖意。
待眩暈感稍減,甦謹柔從戰術腰帶上取下最後的“家當”——一枚破片手雷、三根魚線、兩個簡易引爆裝置。
月光透過藤蔓的縫隙,在她沾滿血污的指尖投下斑駁的光影。
這是她能制作的最後一個詭雷了,材料有限,必須物盡其用。
想到那些前赴後繼的追兵,甦謹柔蒼白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能憑一己之力周旋至今,連她自己都覺得是個奇跡。
甦謹柔的雙手忽然穩如磐石。
她將手雷小心地固定在岩縫中,縴細的魚線在月光下幾乎隱形,纏繞成精妙的觸發網絡。
每個繩結都打得恰到好處,既保證靈敏度又確保不會意外松脫。
當她用軍刀削制木楔時,刀鋒與木紋形成的角度精確到分毫不差。
全程她呼吸平穩,連睫毛都不曾顫動,仿佛不是在制作殺人陷阱,而是在完成一件藝術品。
最後一道工序是將引爆裝置與手雷連接,她的指尖在電路板上輕巧地跳躍,如同鋼琴家演奏夜曲。
完成時,這個看似普通的岩縫已經變成死亡陷阱,只要有人觸踫那根幾乎不可見的魚線,三秒內就會引發定向爆炸。
甦謹柔輕輕呼出一口氣,額前的碎發被汗水黏在臉頰上——這個詭雷耗盡了她最後的物資,也寄托著她最後的希望。
她凝視著精心布置的詭雷,胸口微微起伏。
月光下,那個看似普通的岩縫此刻暗藏殺機。
她下意識摸了摸空蕩蕩的彈匣袋——若在平時,以她的身手和裝備,完全能殺出一條血路回國。
但此刻左肩的傷口火辣辣地疼,失血讓她的反應速度大打折扣。
更致命的是,彈藥即將耗盡。她不得不承認,現在的自己就像困獸。
除了等待救援,強行突圍只會自尋死路。
她拖著疲憊的身軀靠回岩壁,甦謹柔緩緩閉上眼楮。
雪球尚未歸來,意味著方圓百米內暫時安全。
她強迫自己放松緊繃的神經,采用特種部隊特有的“碎片式睡眠法”——淺眠中仍保持三分警覺。
月光描摹著她蒼白的臉頰,長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
即便在睡夢中,她的右手仍虛握著腰間的手槍,食指輕搭在扳機護圈上,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
兩公里外,龍小五突然抬手握拳,整個小隊瞬間凝固在陰影中。
夜風拂過樹梢的沙沙聲中,他的耳朵敏銳地捕捉到異樣的聲響——靴底碾碎枯枝的脆響,金屬配件輕微的踫撞,還有壓抑的呼吸聲。
這些細微的動靜組成了一支約810人的武裝小隊正在靠近的“聲音畫像”。
三次實戰淬煉出的危險直覺讓龍小五的後頸汗毛倒豎。
他做了個隱蔽的手勢,隊員們立刻消失在灌木叢中。
趙晨峰悄無聲息地架起狙擊槍,透過夜視瞄準鏡,一支全副武裝的小隊逐漸清晰。
領頭的光頭男子正粗暴地踢開擋路的灌木,ak47的槍管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夜視鏡的綠光下,那支小隊臂章上的禿鷲圖案清晰可見。
龍小五的呼吸微微一滯。
這支小隊就是當時圍剿龍戰的那支小隊,他們都是同一個組織。
看來出了天價懸賞,禿鷲不惜折損第一批人馬後,又派出這支精銳小隊。
雇佣兵小隊在叢林中謹慎前進,戰術手電的光柱不時掃過樹叢
領頭的絡腮胡突然停下腳步︰“都打起精神!第一批十二個兄弟全折在這娘們手里。”
“這回,咱們絕對不能輸。”
“見鬼...”年輕佣兵踢開擋路的樹枝,“禿鷲老大從不會為普通目標派第二批人。”
戴著夜視鏡的狙擊手突然冷笑︰“又是龍國的人。上次山鷹行動...”
他的聲音突然發顫,“還記得嗎,後來有一個特種兵干掉我們整個連隊的魔鬼,還干下一架直升機...”
“那小子,嘖嘖嘖•••••”
“閉嘴!”絡腮胡粗暴地打斷,“這次就一個受傷的女人!”他拍著腰間的手雷,“難道你們褲襠里那玩意是擺設?”
“就是!”一個身材粗獷的佣兵冷哼道,“怕個屁!上次是叢林遭遇戰,這回只是抓個娘們。”
“難道咱們這群大老爺們,還能栽在一個女人手里?”
“女人?”眼鏡蛇嗤笑一聲,將衛星地圖拍在石頭上。
“你以為第一批人是怎麼死的?地雷陣是她布的,陷阱里的詭雷是她改裝的。”
“能一個人殺穿咱們三個戰斗小組,這娘們比毒蛇還狠。”
“那是第一批人愚蠢!”絡腮胡再次打斷,“們連熱成像儀都不會用,活該踩陷阱!”
“咱們的能力,可比他們高好幾倍。”
絡腮胡的冷笑凝固在臉上,月光照出他脖子上暴起的青筋︰“管她多少歲,天亮前我要看到她像母狗一樣趴著求饒!”
所有佣兵對視了一眼,都是露出了陰狠的笑容。
龍小五的瞳孔在夜視鏡下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
他的食指無意識地扣緊了扳機護圈,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額角的青筋在迷彩油下突突跳動,像有一條毒蛇在皮膚下游走。
他那雙深邃的眼楮狠狠眯了一下,細細听著他們的對話,這才知道他們是誰。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原來是老仇人,正好,新賬老賬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