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生艇瞬間撕開海面,朝著龍焱隊員的方向疾馳而去。
但令人意外的是,那些陸軍並沒有慌亂,反而在龍小五的指揮下調整了隊形,像雁群一樣排成了楔形。
“他們......在破浪?”周少校愣住了。
劉宏毅的瞳孔微縮——那個年輕的陸軍軍官正帶頭沖在最前面,用身體為隊友劈開浪濤。
這種戰術,分明是海軍陸戰隊的標準隊形!
“大隊長,要不要強制叫停?”周少校聲音發緊,“萬一......”
劉宏毅的指節捏得發白。
他清楚,現在強行中斷訓練,等于在打龍焱的臉。
但若真出了事......
“再等等。”他咬牙道,“紅布信號還沒出現。”
救生艇上的海軍官兵們已經做好了隨時跳海的準備。
龍國的軍人都這樣,在競爭的時候為一口氣,會拼盡全力去打。
但是當對方有危險的時候,又會第一個沖上前。
哪怕是素不相識的兵種,也會毫不猶豫地為他擋子彈。
放眼世界, 沒有一個國家的軍人能做到龍國軍人這麼純粹,這就是龍國軍人最大的魅力之處。
正在他們憂心忡忡之時。
海天交界處,一個個人頭終于破浪而出。
海軍官兵們不約而同地長舒一口氣,但一個個還是心有余悸。
龍小五最後一個上岸,海水順著他的作戰服嘩啦啦往下淌。
他抹了把臉,呼吸只是略微急促︰“沒事,就喝了幾口海水。”
周圍的海軍官兵瞪大眼楮。
這個陸軍軍官跑了兩公里的沙灘跑,又繼續在這麼大的浪潮中游了五公里,居然連大氣都不喘?
那個曾經嘲笑他們是“旱鴨子”的蛙人隊員張了張嘴,最終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其余龍焱隊員橫七豎八地癱在沙灘上,像一群擱淺的海豹。
“老子的肺......要炸了......”趙晨峰仰面朝天,胸膛劇烈起伏。
張山趴在沙灘上干嘔︰“這海水......比炊事班的老陳醋還帶勁......”
李林勉強坐起來,顫抖著手去解鞋帶︰“我算是知道......為什麼海軍......看不起陸軍了......”
黑狼教官挨個踢他們的屁股︰“都給我起來!肌肉不拉伸明天等著抽筋吧!”
隊員們哀嚎著爬起來,互相攙扶著做放松運動。
“你們是不知道,”趙晨峰灌了半瓶水,突然來了精神,“剛才那個大浪拍過來的時候,我他娘看見我太奶奶在招手!”
張山嗤笑︰“得了吧,你游得跟抽筋的蛤蟆似的。”
“放屁!老子至少沒像某人一樣喊"媽媽救命"!”
“誰喊了?誰喊了?”
李林揉著發酸的後頸,突然插話︰“最嚇人的是那個暗流......”
他的聲音低了下來,“就像有只手在下面拽你。”
眾人沉默了一瞬。
黑狼教官挨個拍他們的頭盔︰“現在知道為什麼必須海訓了?”
眾人對視了一眼,都是笑著點點頭。
十五分鐘剛到,龍小五就吹響了集合哨。
“全體都有!水下憋氣訓練!”
隊員們哀嚎一片︰“還來?”“隊長,肺要炸了啊!”
龍小五已經走向海浪︰“戰場上敵人會等你喘夠氣?”
“每人三十組,現在開始!”
海軍觀察員們再次舉起望遠鏡。
這次他們看到的是——三十個陸軍特種兵在齊腰深的海水里,一次次把臉埋進波濤,任憑浪花拍打後腦勺。
那個叫龍小五的年輕軍官,甚至能在水下停留超過三分鐘。
劉宏毅站在觀測台上,望遠鏡里的畫面讓他眉頭緊鎖。
龍焱的士兵們正在海浪中一次次埋頭憋氣,像一群不知疲倦的海豹。
劉宏毅輕哼一聲,指了指海面︰“看看人家陸軍。”
“沙灘兩公里,海游五公里,才過了十五分鐘,現在又加三十組憋氣。”
他放下望遠鏡,眼角抽了抽,“這群瘋子是鐵打的?”
周少校苦笑著搖頭︰“大隊長,我算是看明白了。龍焱這幫人不是來訓練的......”
“嗯?”
“是來玩命的。”周少校指了指自己太陽穴,“他們這兒有問題。”
劉宏毅突然笑了,從兜里掏出煙盒︰“傳令下去,今晚加菜。給陸軍兄弟......”
他頓了頓,“每人加兩個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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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籠罩著這個與世隔絕的小山村,青翠的山巒如同巨人的臂彎,將一間簡陋的茅草屋輕輕環抱。
七歲的周昊踮著腳尖,趴在簡陋的木床前。
床上躺著一個面色蒼白的男人,濃黑的劍眉下雙目緊閉,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幾乎看不見。
“爸爸,”小男孩轉過頭,烏溜溜的眼楮里盛滿疑惑,“這個叔叔真的還活著嗎?他都睡了好幾個月了......”
“活著。”周峰頭也不抬,正在將剛才打獵回來的雪兔殺掉,“但能活多久,得看他的造化。”
周昊伸出小手,輕輕踫了踫男人的手指——冰涼得像山澗里的石頭。
“那他什麼時候能醒來呀?”男孩的聲音里帶著天真的憐憫,“一直躺著多可憐......”
周峰的動作頓了頓,火光映照著他稜角分明的側臉。
“不知道。”他聲音低沉,“我能做的,就是續著他的命。至于其他......”
他抬頭看了眼窗外的遠山,“听天由命吧。”
“爸爸認識這個叔叔嗎?”周昊好奇地問。
周峰放下野兔和弓箭,走到床前。
他粗糙的手指拂過男人額角的一道傷疤,眼神復雜。
“不認識。”他輕聲道,“但他......很像一位曾經救過我命的恩人。”
“所以,我要報恩。”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轉身從木盆里擰了條濕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著男人蒼白的臉龐。
“叔叔,你要快點好起來,”他稚嫩的聲音在寂靜的屋里格外清晰,“你的家人一定很想你......”
床上的男人依舊沉睡,只有微微顫動的睫毛仿佛在回應孩子的呼喚。
周峰從懷里取出一個油紙包,里面是一顆暗紅色的藥丸。
他掰開男人的下頜,將藥丸放入舌下,然後開始一套奇特的按摩手法。
從太陽穴到鎖骨,再到手腕內側,每個動作都精準得像是演練過千百遍。
做完一切後,這才走了出去。
周峰的目光落在牆上的老式日歷上——距離他在雪山發現這個渾身是傷的男人,已經過去了一百零一天。
他,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