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晚秋從前從未與林嵐玉和林黛玉談及過自己年輕時候與其他異性之間是否有過來往的話題。
也許是因為彼時林嵐玉和林黛玉還年輕,也許是因為她畢竟是林嵐玉名義上的繼母,說這些敏感話題萬萬不合適。
也或許,只是因為如今這個時代,于大部分人而言,即便是夫妻之間,也未必都有多少感情,更何況是未婚男女。
武將家的女兒且還好些,越是自詡清流的文官家,亦或者自覺門檻兒高的世家的女兒,不少在出嫁之前,除了自家表親,怕是連外男都不得見。
也不是人人都有那麼一點兒懵懂的青春的。
是而林嵐玉與林黛玉也從來都十分懂事,不會冒昧去問。
但瞧著今時今日,穆晚秋這一副吃瓜看戲的姿態,林嵐玉心里的小惡魔,很難不撲騰著小翅膀飛起來。
“母妃您這陣仗,知道的說您是要與女兒閑談,不知道的,還以為您請了戲班子,一會兒要來給咱們演上一場呢。”
林嵐玉這話說的氣咻咻的,即便臉上的表情沒帶出來什麼,也不難听出她有些小情緒在里面了。
穆晚秋好笑,卻也不刻意解釋。
“母妃這不是瞧著你方才沒吃多少,想著你還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怕你餓著,才特意讓人多備了些你愛吃的?”
林嵐玉輕哼一聲。
“好啦,快進來坐吧,嘗嘗,這可是今早她們剛出去買的點心,還熱乎著呢。”
穆晚秋對著林嵐玉再次招招手。
林嵐玉這才走上前去,在穆晚秋對面坐下。
她們定下的這家店位置極好,雖不處于主街,卻也距離主街不遠,最重要的是正面臨街,背面卻是一條十分清澈的河流。
人在窗前坐著,伴著徐徐清風,看著窗外緩緩流淌的河流,與河中偶爾劃過的小船,讓人心情也不由跟著好上幾分。
林嵐玉坐下後,心中糾結著不知道怎麼開口,瞧見桌上的東西,便端起茶水,喝了兩口。
喝完茶,又吃了兩塊兒穆晚秋遞過來的點心,大約是醞釀夠了情緒,才開口問起穆晚秋。
“母妃年輕的時候,可曾幻想過自己以後會過什麼樣的日子,嫁給……什麼樣的人?”
穆晚秋含笑看著林嵐玉。听到她這樣問,也並不覺得意外。
畢竟從前早在連林黛玉跟水溶自己都還沒有意識到什麼的時候,穆晚秋就已經敏銳的察覺到這對年輕人之間微妙的氛圍。
更不要說衛文清對林嵐玉的在意,幾乎已經放在了明面上。
雖然穆晚秋不知道水溶跟衛文清是如何交流的,但能做到連水溶這個親哥都雖然沒有默認,卻也不阻止,某種程度上已經能夠說明很多問題了。
只是林嵐玉的性子與林黛玉不同。
比起林黛玉的成熟敏感,以及即便遇上了她從前未曾遇到過的事情,也能通過自己的思量,看清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林嵐玉雖然平日里看上去總是一副什麼都懂,十分強勢,甚至總能想到辦法為身邊人謀得突破困境之路的樣子,實則卻是有些單純又懵懂的。
尤其是在她從未經歷過,完全沒有經驗的事情上。
某些時候,甚至還有些膽怯。
若是不然,也不會落荒而逃,這會兒還猶猶豫豫的要來尋人幫忙拿主意了。
正是因為知曉林嵐玉如今糾結的癥結在那,穆晚秋心中失笑,卻也沒有直接回答林嵐玉的問題。
只是轉而問起林嵐玉。“你呢?嵐玉可知自己心儀什麼樣的男子?亦或者,一定不會對誰,心動?”
林嵐玉眨眨眼。“母妃,您問的有些直接了哦~”
穆晚秋笑的更明顯了,甚至直接表露在了臉上。
“是嗎?那嵐玉是怎麼想的呢?是會,還是一定不會?”
林嵐玉糾結半天,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我也不知道……也許,可能……”
是會的吧?
瞧見林嵐玉這模樣穆晚秋又笑。“若是覺得暫時想不明白,看不清,那便緩緩也無妨。你哥哥不是說了麼,等咱們到了姑甦,再給他們回信,也是一樣的。”
林嵐玉︰……
她緩了呀。
她緩很久了!
人家都說逃避雖然可恥,但有效。
可她都逃避很久了,也沒看到效果呀!
且她也總不能,就這樣一味逃避下去吧?
“咱們嵐玉且還年輕呢,又不著急嫁人,慌什麼?”穆晚秋卻笑的愈發意味深長。“唔……還是說,其實是有些著急的?”
“我才沒有!”林嵐玉想也不想的否認。
她如今才多大?
在她們那個時代,便是三十多歲沒有結婚,也是常有的事情。
她如今芳華正茂呢好嘛?
“即是如此,自然有人比咱們嵐玉更著急,誰著急,誰想辦法唄~”
穆晚秋完全就是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模樣,半點兒沒有當初得知水溶有意向林家提親後,那恨不能提前八百年開始張羅聘禮以及婚事相關的一應事宜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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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嵐玉︰……
“您說的輕巧,左右為難的又不是您,您當然穩穩當當的,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
穆晚秋好笑。“那母妃且問你,若今日來信的是陸家那小子,你可會心急?”
“陸二哥?我心急什麼?”林嵐玉不解。
穆晚秋像看一塊榆木腦袋一般看著自家不開竅的笨丫頭。
想了想,又覺得,這樣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就這丫頭的腦袋瓜,若是……
咳,怕是要更愁了。
“那若是明日母妃要帶你參加宴會,這宴會名為賞花,實則是一場與這懷安府的青年才俊相看為目的的宴會,你可會心急?”
林嵐玉撇嘴。“去唄,誰怕誰?”
她又不是沒有參加過!
從前在京中的時候,她與林黛玉彼時雖說因著還未及笄,並不在相看之列,但京都最頂層的圈子里也就那麼些人,每年的宴會也就那麼些名目和目的。
她又是個好奇心重,又深覺日子時常無聊的人。
又豈會放過這種現場吃瓜看熱鬧的時候?
不僅是她,甚至林黛玉跟水寄薇也是跟著一起偷偷圍觀過的好麼!
只不過她們還是有些道德的,圍觀歸圍觀,不會真的去偷听人家說話,也不會往外頭胡言亂語。
不過是小姑娘家的好奇心,遠遠地偷瞄一會兒。
這種行為,本也是小姑娘們多多少少都做過的事。
只要不越界,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的。
是而听到穆晚秋這樣說,林嵐玉還真沒當回事兒。
“即是如此,那怎麼不過是一封信,咱們嵐玉就慌了手腳呢?難道這信上撒了什麼別樣不同的東西不成?”
穆晚秋抬手,戳了戳林嵐玉的榆木腦袋。“還是因著這寫信的人,有些不同?”
“那當然是因為信……”寫的人不同,信所代表的含義也不同。
穆晚秋卻仍是搖頭。“我記得昔年你處置起賈家那位二房之子的時候,可多的是手段,半點兒沒見你們姐妹猶豫躲閃過。”
若是林嵐玉當真對衛文清沒有一點兒好感,甚至對衛文清的追求深感苦惱。
穆晚秋相信,以這丫頭鬼靈精的程度,多的是折騰人的辦法。
絕不會這樣頭也不回拔腿就跑。
林嵐玉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