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起這茬,林嵐玉反倒是在心里琢磨起來,若是她沒記錯的話,大皇子的母族勢力似乎不小。
尤其是在其祖籍一代,聲望頗高。
其家族子弟雖說身居高位者不多,但中流砥柱有中流砥柱的好處。
更何況這些年因著大皇子的關系,其家族與姻親之間,早織成一張龐大的關系網,非輕易可撼動。
可他們這位皇帝在過去短短幾年內,已經清洗了數次朝堂。
如今的朝堂之上,還存不存在黨爭,亦或者對皇帝的統治頗具威脅的勢力,林嵐玉不知道。
但想來即便皇帝自打登基之初,就開始培養忠誠于自己的勢力,但這般一輪輪清洗之下,定然也有不少重要的崗位,至今仍未尋到最合適的人選。
甚至還有一些空缺。
且這般頻繁的動蕩,莫說朝堂與商賈,便是對尋常百姓們來說,也足以帶來人心惶惶之感。
這也是慧通大師他們在民間弘揚佛法,同時以各種暗示的方式,將接下來幾年,極有可能大旱的消息暗中傳播,百姓們不僅無一人告發,且紛紛信以為真的緣由之一。
林嵐玉雖然不參與政事,卻也知對于一個健康的朝廷來說,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兒。
更別說這兩年,各地雖尚未形成大範圍災情,但旱災已經不可避免的顯現出來。
尤其今年,朝廷已經開始往一小部分地方發放賑災糧了。
即便是為了暫時穩固時局,只要大皇子及其母族不作大死,皇帝也不會當真下狠手處置。
更大的可能性不過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便是心中有再多不滿,也只能將這事兒暗自記下一筆,只待來日大皇子的母族犯下的錯事累計到一定程度,再一把清算。
二皇子信心滿滿想看的熱鬧,怕是沒那麼容易看到。
反倒是二皇子自己,母族不顯,性子又這般張揚沉不住氣,瞧著可不像是下一任皇帝的有力人選啊。
林嵐玉在心中暗自鄙夷二皇子這般性子,瞧著屬實不像有什麼明君潛質的模樣。
卻不知二皇子見她對自己所說的話一臉漠不關心的樣子,不僅不追問緣由,甚至還朝著自己十分不禮貌的翻了個白眼兒,轉身就走,同樣也在心里暗罵林嵐玉果真是個蠢貨。
听聞昔日那賢德妃在這丫頭手底下可是沒少吃虧,顯然是個比這丫頭還愚蠢的。
難怪都懷了孩子,還能把自己連帶整個家族都給作沒了。
就這樣的女人,他父皇的後宮里,竟然還不止一個,嘖,可笑。
林嵐玉出了宮,想到大皇子的模樣,又急忙給孫乾千去了一封信,再次叮囑他們,最近定然要遠離那個鐵礦。
她懷疑那地方,早就在皇帝的暗中監視之下。
之所以一直留在那里,分明是留了個陷阱,在等著看下一個跳進去的是誰呢。
想到皇帝老奸巨猾的程度,再想到當初自己可是虎口奪食過的,林嵐玉的小心髒撲通撲通就是一陣狂跳。
這皇帝應該不會知曉她去過那里的吧?
應該?
畢竟孫乾千他們行事一直都很小心,她那次也只是臨時起意,且全程他們都蒙著面,等打劫完就光速跑路了,連帶著孫乾千他們一起。
這之後,就再也沒靠近過那邊。
可想到被她下令放走的那一群無辜的挖礦工人,林嵐玉又有些不確定起來。
揣著這份忐忑不安,林嵐玉回到北靜王府上。
送賞賜的內侍們還沒到,林嵐玉心中這點兒懷疑,又連個蛛絲馬跡都抓不到,想查證也無從查起。
只能一邊安慰自己,左右那些鐵礦石和鐵器如今都還被堆在她空間里佔地方呢,皇帝就算是有所懷疑,也壓根兒抓不到證據。
更何況若皇帝早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掌握了忠勇王圖謀不軌的證據,他大可以早些下手,即便不能重創對方,也能給忠勇王以痛擊。
最重要的是,若忠勇王手下沒有囤積那麼多武器,說不定宮變那日,皇帝自己就不會受那麼重的傷了。
所以,林嵐玉猜來想去,還是覺得,皇帝更大概率是在忠勇王宮變前後,才知道這個距離京城並不是很遠,但因著地處山區腹地,而無人知曉的鐵礦山。
若是如此,即便皇帝知曉這個鐵礦山被人劫過一次,正在守株待兔,也無所謂。
她又沒打算故地重游。
當時純純是一時沖動,想囤積一切有用物資的念頭佔了上風。
而今,正為空間里那堆過于佔地方,她又遲遲沒有合適的辦法轉移出去的東西頭疼著呢,自然不會腦子發熱到去搶第二回。
穆晚秋坐在主位上,就看著林嵐玉在那里臉上的表情一會兒一變,一會兒一變,豐富的很。
她也不開口提醒,更不著急問林嵐玉皇帝的反應如何,就這麼在一邊觀察著。
直到林嵐玉自己說服了自己,抬起頭來,正對上穆晚秋滿是好奇的眼楮。
林嵐玉︰……“咳!母妃,您看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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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這個小傻瓜嘍~”穆晚秋笑眯眯打趣︰“這是怎的了,我瞧著你這一路上,小臉上表情豐富的很,可是在宮里遇上了什麼有趣的事兒?”
林嵐玉撇嘴,“有趣算不上,神經病倒是有一個。”
“哦?”穆晚秋失笑。“怎麼?說來听听?”
林嵐玉一臉“晦氣”模樣,將她剛從皇帝的御書房出來,就陸續見到了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一幕說給穆晚秋听。
完了之後,還特意強調了一番二皇子的神經兮兮和腦子有泡。
“他是不是忘了,雖說他跟大皇子和太子爭奪之事,明眼人都看在眼里。
可至少在表面上,他們還是兄友弟恭,相親相愛的親兄弟?”
莫說皇帝身為上位者,最厭煩看到的,就是兒子們之間兄弟鬩牆。
尤其他自己一再經歷這種事情,好不容易才將那群不安分的兄弟都給一個個清理掉。
如今正是最厭惡野心太大的皇子們的時候。
即便皇帝對太子這個兒子未必有多滿意,卻也未必會願意看到其他兒子野心勃勃的想要搶皇位?
畢竟,皇帝如今也不過人到壯年。
“興許只是覺得你年紀小,性子又一向簡單,即便他將這份兒幸災樂禍擺在明面上,你也不會多想呢?”
至于會不會多嘴?
與林嵐玉交好的姑娘們,雖說都是勛貴之家出身,可到底只是姑娘家,且能有時間被送來與林嵐玉日日在一處玩耍,定然不會是家中悉心教養的嫡長女。
在二皇子這種人的眼中,這些姑娘中,大約也沒幾個聰明的。
林嵐玉撇嘴,“是是是,就他二皇子聰明,就他二皇子機關算盡!”
穆晚秋在一邊只是搖頭笑。“好了,不過是些與咱們不相干的人,陛下那邊怎麼說?”
且不說如今皇帝還年輕,即便是受過重傷,有損壽元,那也是再過一二十年後的事情了。
至少短時間內,他們這位皇帝都是正值壯年,還輪不到這群皇子們上位。
就算是下一代的皇位爭奪已經開始,可那又與他們家有什麼關系呢?
他們家又不是文臣,更從來不需要靠站位成功上位。
只要坐在皇位上的那個人,還是水家之人,不管誰做皇帝,不管對方心中對北靜王府是瞧不上,還是視作眼中釘。
只要他們一日沒有做好一鼓作氣拿下鎮北軍,扳倒北靜王府的準備,都得對她們母女客客氣氣的。
這才是不管是穆晚秋還是林嵐玉,能夠這麼淡定的不將二皇子和大皇子放在眼里的根本原因。
听到穆晚秋問皇帝的反應,林嵐玉臉上也跟著露出笑容。
“還是母妃您算無遺策,陛下听完女兒訴苦後,很是憐惜妹妹與母妃的不易,當即便下令賞賜了咱們家不少東西,想來這會兒,吳公公已經在送來的路上了。”
“即是如此,咱們得趕緊將香案擺好才好。”得了林嵐玉的話,知曉皇帝既然這般反應,想來水溶在北疆雖不知是否有戰事,但人定然是沒事的,且說不得即將再次立功。
穆晚秋便也不再追問,只招手讓人在前頭正院里布置香案,等待迎接天使。
北靜王府上的下人們接聖旨賞賜都已經是極為習慣了的,根本不用主子們多說,就知道該怎麼去做。
等這邊香案擺好,皇帝派來給林嵐玉送賞賜的大太監吳公公便領著人到了。
且不提在如今這個檔口兒,皇帝流水般的賞賜再次進了北靜王府的門,且據聞只是為了安撫康平郡主對自家哥哥的思念之情。
得知消息的那些人家會作何感想。
林嵐玉只知道這之後幾日,北靜王府又緊跟著熱鬧了許多。
許多從前與北靜王府不甚相熟的夫人們,也紛紛尋了各種由頭登門做客。
以至于讓原本頗愛來林嵐玉這里躲清閑的各家貴女們,都有些心生不滿了起來。
好在因著林嵐玉一貫不愛與這些夫人們打交道,穆晚秋又是裝慣了“沒有話語權”的,這些夫人們登門了幾日,見北靜王府這對母女反應平平,態度冷淡,且半點兒有用的東西都打听不到。
問就是皇帝疼愛妹妹。
這群夫人們漸漸地過了這波熱乎勁兒,日子倒也又清閑下來。
穆晚秋也不去管這些人,只慢慢給林嵐玉準備過生辰。
因著林嵐玉的生辰並非什麼秘密,她生辰這日,雖說不曾設宴,但登門來“做客”的貴女,卻頗為整齊,幾乎與林嵐玉有些交情的姑娘們都來了。
便連王子騰家的姑娘,人雖未至,卻也托薛寶釵送了一份禮物過來。
林嵐玉將薛寶釵迎了進來,將她帶到人前,大大方方的介紹給各家姑娘。
薛寶釵也知以自己一介商賈的身份,若非借著林嵐玉的光,莫說與這些貴女們同席而坐,便是能與對方搭得上話,便已是難得。
是而心中對林嵐玉頗為感激,席上更是半點不敢自作聰明,做什麼喧賓奪主之舉。
興許是覺得薛寶釵識趣,亦或者是對林嵐玉進京以來的經歷了解較多,見薛寶釵這般,倒是有幾個貴女對她伸出了友善的橄欖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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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平等論交是不要想了,但若是薛寶釵拿捏得當,說不得倒是能多上幾個穩定的大客戶。
這對如今已經開始為自己積攢財富的薛寶釵來說,顯然是比多幾個需要她小心翼翼捧著,才能交好的“朋友”可要重要的多。
林嵐玉雖說從不會主動帶薛寶釵出入什麼貴族場合,但若是合適的時機下,薛寶釵借著她這個梯子,結交上了什麼人,林嵐玉月從不會阻攔。
只要薛寶釵不做對不起她,亦或者是利用完她後不僅不感激,還要倒打一耙的事兒就好。
薛寶釵正是知曉林嵐玉的性子,今日才會大著膽子登門。
這會兒見林嵐玉並不理睬自己這邊,正與幾個圍著荷塘作詩作畫的姑娘們小聲交談著什麼。
但卻早早的便派了她院子里的一個小丫鬟跟在自己身邊照應,薛寶釵心中安定,與眼前幾位貴女們交談起來,也多出幾分底氣。
她可不能露怯,若是不然,不僅是在丟自己的臉,更是給林嵐玉丟臉。
薛寶釵最是知曉林嵐玉這人的性子,她不敢跟林黛玉相比,亦不像三春姐妹那樣,沾了林黛玉的光,又兼之有幾分“同窗之誼”,才得了林嵐玉的額外關照。
她能與林嵐玉交好,全靠的是自己足夠聰明又識趣,且在必要的時候,給林嵐玉帶來了一些方便。
也足夠識趣,不該她多說的話,一個字都不會多說。
但若她在這群貴女這里給林嵐玉招惹麻煩,亦或者是丟了面子,林嵐玉或許不介意幫她善後,但這之後,她再想借助對方的勢力,可就難了。
是而薛寶釵在這樣的場合,一直很注意拿捏好自己該拿捏的尺寸,以及該守的規矩。
見林嵐玉對薛寶釵與其他貴女交好之事渾不在意,一旁的趙婉蓉起先有些不解,但隨即看到另一邊的水寄薇也像沒看到似的,正在忙著畫一幅蜻蜓立荷圖,趙婉蓉心中似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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