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她的擔心毫無根據。
可小狐狸沒那麼聰明的腦袋,理不清各種情誼的區別。
她只是在按自己的想法,努力𥕜衛親近的家人。
對此,藺玄明並沒有輕忽的對待。
青衣道人盤腿坐下,細細跟桃桃李李講解區別。
友情、愛情、恩情……
它們或許會混在一起,但終究本質上就不同。
語言誕生之初,就是為了精準的表達。
但實際上,任何表述都會產生歧義。
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李李不停提出疑問,將學堂變成了辯論場。
藺玄明則耐心奉陪。
在與小狐狸的交談中,他竟也順便理清了自己的一些疑惑。
至此,青衣道士驟然頓悟。
不入紅塵里,焉得超然心?
藺玄明感受到難言的歡喜,縈繞在胸口久久不息。
他無法描述那種豁然開朗的感觸,只能暗自品味。
就像有人知道是先閃電再打雷,但望見閃電听見雷聲的時候,他依然會恍然大悟的發現。
哦,是先閃電再打雷啊。
然後,早就熟知的規律才會浮現在腦海中。
哦,確實是這樣,原來我早就知道。
這就是知道與知道之間的明悟。
悟到了,心境就突破了。
青衣道士含笑結束教學,獨自靜心感悟。
晚歸的段檀胡斕接走孩子們,此後再未送來。
而成掣來得剛好,正好可以接過帶孩子的任務。
相比于沉穩的藺道長,成少俠要活潑得多。
他才不耐煩整日窩在府里呢。
就算帶著孩子,也不能改變成少俠出去浪的熱情。
同樣活潑的李李與成掣一拍即合,混成了一伙。
他們倆白天一般都在外面游蕩兼之行俠仗義,到黃昏才會回來。
段桃不喜歡人多,就很少跟著成叔叔出門。
至于周周,他出不出去看心情。
心情好的時候,小公子也會穿上勁裝和妹妹一起出門。
茶樓听書,沿街擺攤……
成掣總有各種各樣的新奇點子,叫李李周周玩得開心極了。
就這麼混了兩個月之後,冬雪猝然降臨。
剛誕生不久的雪花落在地面上,眨眼便消融不見。
周周穿好棉衣戴上護耳,不準備改變今天的行動計劃。
好在成掣和李李也是這麼想的。
一大兩小傲然出了大門,在細雪中漫步。
數位存在感極低的侍衛尾隨其後,護衛主人安全。
新雪之時,寒冷還沒那麼明顯。
街道上的商鋪攤販並未受到影響,依舊樂呵呵的招攬客人。
甚至還有腦子靈活的人,借雪之名做起了便宜bianyi)生意。
行走在人潮洶涌之中,周周突然聞到了熟悉的香氣。
他循香回頭,遠遠望見了一抹熟悉的紫色。
紫衣女人捏著面人簽子,巧笑嫣然同身邊人說話。
“文茜,你看這捏得像不像你?”
“確實挺像。”素雅女子點頭。
她渾身彌漫著書卷氣,面容沉著冷靜。
與好友交談時也時時刻刻注意著周圍情況,似乎在防備著什麼。
因著這種警惕,素雅女子發現了看著她們的周周。
人影重重,擋不住孩童那雙清澈的眼楮。
朱文茜心有猜測,沉靜的眉眼微微抬起,看向身側紫衣女子。
她用目光牽引著素魄的視線,輕飄飄導向不遠處的錦衣小童。
果然,素魄認識。
紫衣女子微微怔忪,回神之後沖著小童遙遙點頭。
“文茜,他……”
“噓!”
朱文茜豎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她接過素魄手中面人,若無其事的低語。
“素魄,你不需要什麼事都向我解釋。”
語罷,素雅女子抬眸淺笑。
盡在不言中的默契在兩人之間流轉,似水柔柔。
周周收回目光,再度看向腳邊。
一塊麻布鋪在地上,上面層層疊疊堆了不少東西。
渾身帶著匪氣的攤主席地而坐,還在對著看客熱情推銷。
“……我麻腳七可不跟大家開玩笑,這些都是千里迢迢從草原帶回來……”
顯而易見的異域風格,證實他應該不是在糊弄人。
但究竟值不值得他說的那個價,這就值得商榷了。
成掣翻看了半天,勉強看中一只羊皮水袋。
他不僅沒怎麼講價,順便還幫李李付了錢。
小姑娘看上的是一串狼牙項鏈,綠玉和琥珀簇擁著發黃的尖牙,有種野性的美感。
不過,李李欣賞的可不是所謂野性美。
她只是喜歡上面的野獸氣息,覺得它很能體現她的威風。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戴著串粗獷的草原項鏈,格外有反差感。
不僅周周,成掣也覺得很有趣。
年輕少俠低著頭不住打量,笑得牙齦都遮不住。
他看就算了,嘴還招人嫌得很,不停撩撥李李說。
“喲,這誰家小霸王啊,威武,威武極了!小李霸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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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謔的語氣听得狐面紅耳熱,李李臊得臉蛋通紅。
小姑娘舉起拳頭,追著成叔叔要打。
見勢不對,成少俠抱起周周就跑。
一路追襲到小酒坊,一大二小才終于消停。
“哎哎,小心點,千萬別撞到酒壇。”
酒坊老板是個好漢子,體格五大三粗但脾氣好得很。
他忙著給客人打酒,抽空還在關注打鬧的孩童。
就這樣語氣也是平和的,一點重音都沒有。
看在他的面子上,李李也歇了火氣。
小姑娘止步在後門邊,輕柔的揭開簾子。
找到想找的人之後,她便匆匆開始了炫耀。
“阿米,你看我新買的狼牙項鏈,听說是從草原帶過來的呢。”
“哇——真的嗎?”
正在洗米的小孩停下動作,身體努力往李李這邊靠。
他瞪大眼楮想看得更仔細一些,卻礙于距離始終無法如願。
渴望與責任心在拉扯,阿米終究還是選擇了先做完事情。
男孩驟然收回眼神,大聲嚎著央求小姑娘。
“等會兒,李李,你等我,我洗完這一盆就出來看,千萬別走!”
“那你快點兒,我就等一會會兒,晚了我就走了。”
李李利索轉身,在小酒館寥寥幾張桌邊挑了一個坐下。
打好酒的成掣走過來挨著坐下,調侃李李道。
“跟阿米炫耀完了?”
“才不是炫耀。”
小姑娘吐吐舌頭,試圖用口水噴死成叔叔。
成少俠渾不在意,順便還灌了口酒。
古代的酒沒什麼酒精含量,喝起來和高度米酒差不多。
周周把這些酒當飲料喝,灌的比成掣還狠。
不一會兒,他的酒壺便見了底。
“老板,再來一壺。”
說完,周周便期待的等著酒館老板送酒。
他還不覺得有什麼呢,成少俠都已經嚇壞了。
年輕人拎起周周面前酒壺,倒過來抖了抖。
幾滴殘酒順著壺口落下,滴在發黑的桌面上。
點點水漬像鏡子一樣,晃得成掣眼暈。
他不可思議的連連搖頭,愕然發問。
“我的天吶,你真喝完了?頭不暈嗎?昏不昏?”
“還好呀。”
周周壓下不自覺上翹的嘴角,驕傲又故作謙虛的回答。
不過,就算他表現得驕傲自大也沒什麼。
不懂事的小孩嘛,容易膨脹也正常。
但大人就不一樣了。
此處,特指某個不負責任的成少俠。
年輕人一點分寸都沒有。
先不說沒攔住小孩喝酒,後面還要質疑周周的酒量。
搞得小孩好勝心大起,直接和他拼起酒來。
釀造酒的度數再一般,喝多了也醉人。
要醉不醉的周周摸著鼓脹的小肚子,突然覺得自己應該是個西瓜。
而且,還是那種長的太大了太好了馬上就要炸開的西瓜。
嗚——太慘了!
還沒給人吃呢,怎麼就炸了呢?
悲從中來的周周抱著肚子,哭得十分傷心。
在他身邊,還有點清醒的成掣不停挑釁道。
“不行了吧?小屁孩,就知道你不行。哼哼快認輸,小爺我不跟你一般計較。”
酒鬼們在胡言亂語,李李在給阿米看狼牙。
微黃的白色尖牙嵌在銀托里,摸起來光滑細膩。
小姑娘趴在桌邊,肯定的告訴阿米。
“這就是真的狼牙,我聞得出來。”
“真的狼牙……”
阿米復述著,眼里盡是痴迷。
少年整日里不是習武就是釀酒,總是在小小的四方空間中打轉。
來自草原的狼牙好似一支利箭,為他劃出了另一個肆意瀟灑的世界。
他不停摩挲著狼牙,暢快得仿佛是他親手把這顆牙拔下來的。
一顆心悄悄躍出藩籬,無人知曉。
秦老板搬完店外的酒壇,拍醒醉醺醺的好友說。
“成掣,這麼晚了,你還不回去嗎?”
“回……馬上回。”
酩酊爛醉的年輕人撐著桌子站起,轉著圈四處找人。
嗯,周周在,李李……嗯?李李呢?
他東倒西歪的轉悠一圈,才想起來用內力醒酒。
功力流轉,帶走了醉意,也帶回了理智。
成掣呆在原地冷汗直冒,只覺得天都快塌了。
他帶小孩喝酒了,還把小孩灌醉了。
要是讓寒山知道了這件事……
救命啊,成掣還不想被朋友絕交。
年輕人抱起昏睡的周周,僵笑著往店外看。
“呵呵呵,我說周周是睡著了你們信嗎?”
護衛們嘴角抽動,遞來一個個冷漠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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