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下,且越下越大。
歐仁妮婭回來的時候,周周已經把窗關上了。
透氣是透氣,但小孩不喜歡飄雨。
他依舊望著窗外,心情少見的有些低落。
美麗優雅的夫人放下大衣,淡然詢問。
“發生什麼了?”
“嗯……”
周不知道怎麼說,就像他分析不清楚自己的情緒來源。
他靠著歐仁妮婭碎碎念,先吐槽了那個恬不知恥的小偷,又抱怨了不知道來干什麼的趙璐。
最後提到翁贏的時候,他的情緒才明顯了一點。
由此,周終于明白了自己在不開心什麼。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約束啊?”
“因為我們是異類,外來的異類。”
很淺顯的道理,只有很少體驗的周周不懂。
小孩抱著姐姐的腰,撒了好一會嬌才平靜下來。
于他們而言,夜晚才是真正的時間。
高樓大廈組成的鋼鐵森林無邊無際,冰冷且麻木。
子夜之後一切都安歇下來,只有道路上的路燈不肯熄滅。
歐仁妮婭牽著小孩走上屋頂,教導他短距離飛行的技巧。
他們從一棟大樓的頂部飛到另一棟,蹁躚的身影比飛鳥還要輕盈。
作為人類最原始的渴望,飛行帶來的快樂讓郁悶消失無蹤。
周周尖叫著獨自滑翔到另一個樓頂,還沒落地就和人對上了視線。
滿臉疲憊的中年男人咬著煙頭,生無可戀的問周周。
“你知道嗎?這邊建築的隔音真的很不好。”
小孩搖搖頭,回頭去尋歐仁妮婭。
黑衣夫人的飛翔姿態十分優雅,落地也輕盈。
她亭亭立在護欄上,靜靜望著中年男人。
見到家長,男人說話也就沒那麼客氣了。
“麻煩配合一下,城里不讓飛行,銷監控很麻煩的。”
“……”
“你們去郊外飛唄,那邊沒監控,愛咋飛咋飛,就當鬧鬼了。”
“嗯。”
歐仁妮婭點頭,無聲落下。
‘䱇’的落地聲清脆至極,讓人心里一慌。
中年男人扯扯嘴角,氣息奄奄的提前說明。
“行行好,我就是個無償加班的牛馬,有事找我領導行不?”
他說他的,歐仁妮婭根本沒有理會。
女人靠近小孩,站在他面前一動不動。
抱頭蹲地的周周往前一靠,抵著歐仁妮婭的腿傷心。
流不出來的眼淚流在心里,積成水塘。
這回的情緒來得更快更猛,讓他根本沒時間去思考。
沉浸在痛苦中,小孩心碎得跟要死了一樣。
從小孩的軀體動作中看出不對,中年男人也微微慌張起來。
“呃…這是咋了?我什麼都沒做啊。”
沒得到回應,他懊惱的做出讓步。
“哎呀哎呀,是不是哭了?你哄一下唄。”
他這句話是對歐仁妮婭說的,有些越界。
女人依舊站在原地,沒做出任何反應。
下方,藏著臉蛋的周周張嘴,無聲哭泣。
眼楮里沒有流出液體,悲傷也就沒有了出路。
實在不是很安心的中年男人起身,走過來蹲下問周周。
“到底咋了啊?來,你說出來,說出來就舒服了。”
帶過小朋友的人都知道,哭的時候越哄哭得越大聲。
而且,這一規律對成年人同樣適用。
所以即使周周心理成熟了不少,他還是加倍委屈了起來。
小孩側頭露出紅彤彤的眼楮,望著中年男人不言。
男人吐出煙頭,無可奈何的安慰道。
“你們血族又不用上班又不用掙錢的,只需要玩就夠了,命還長,有什麼好難過的啊?
你瞅瞅我,月薪不過萬,天天二十四小時待命,到現在女朋友都沒一個。
三十歲看著跟四十歲一樣,我倒也想哭呢,哭給誰听?听都沒人听。”
“你三十歲?”
關注點奇特的周周眨眨通紅的眼楮,哽咽的好奇道。
被問到痛點的男人嘆了一口氣,沒滋沒味的反問。
“不像啊?其實我才二十八。”
“不像。”
小孩破涕為笑,坦誠回答。
他的側臉緊貼歐仁妮婭的腿,同樣冰冷的軀體無法互相溫暖。
但依靠本身就足夠安心。
周周看著水泥的地面,茫然的喃喃自語。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不開心。”
毫無來由的痛苦突然冒出來,攥緊了他的心髒。
而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股情緒。
在小孩對面,耿直的男人思考了一會兒建議道。
“要不咱們去吃燒烤吧?吃飽了自然就開心了。”
不說燒烤還好,說了周周更委屈了。
他癟著嘴,悶聲告訴男人,“我嘗不出來味道。”
“哦哦,你們只能喝血來著。”
男人恍然大悟的摸著腦袋,然後靈機一動。
“要不我吃燒烤,你喝我的血?”
這句話說出口,歐仁妮婭都不禁為之側目。
東方的人這麼友好嗎?主動邀請血族喝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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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看著,男人後知後覺的發現不對。
他悻悻一笑,張嘴試圖找補。
“哈哈哈傻了傻了,別當真啊。”
“可我想喝。”
男孩看向地面,低低傾吐心聲。
委屈巴巴的四個字,听得男人進退兩難。
他抬眼看著歐仁妮婭,見她沒有任何表示便慷慨的給出了許諾。
“給你喝給你喝,容我先去吃個燒烤,等會兒啊。”
大方的男子手一揮,帶頭往樓道走。
在他身後,迫不及待的周周看看歐仁妮婭,抬腳匆匆尾隨而去。
三十二層的高樓,光等電梯上來就要花不少時間,更別提還要找燒烤攤了。
等兩人坐定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轉鐘三點。
張帥奇 里啪啦點了一堆東西,隨手把菜單遞給周周。
“吃不了能喝吧?點個飲料?”
“不了。”
“哦哦,行吧,那我自己整點啤的啊。”
說完,滄桑男人又發現了一個華點。
他鬼鬼祟祟的靠近,悄聲詢問小孩。
“我喝啤的,你能嘗出來嗎?”
“不知道……可以試試。”
周周也小小聲的回答,臉上帶著雀躍和期待。
他們偷偷探討了一會兒,始終對血液里會不會帶上食物味道這一點達不成共識。
店外,即將收攤的老板兢兢業業烤完最後一單,自然的坐在旁邊和張帥奇聊天。
看在小孩的份上,他還額外送了瓶椰汁。
可惜周周試了,椰汁喝起來也是一股怪味。
努力把嘴里液體咽下去之後,他就再未動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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