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追只稀奇了一會兒,就再沒關心才旦的事情。
他住在措周的屋子里,兩人一起偷偷摸摸喝酒。
青稞酒帶著糧食的香氣,喝起來綿甜爽勁,嘗了一口就停不下來。
兄弟倆你一口我一口的,直接把措周喝得醉倒在了床上。
因此,少年僧侶錯過了下午的辯經。
扎巴前來查看,敲了幾次房門才得到回應。
躺在床上的羅追高聲解釋,“措周祖古身體不舒服,需要休息一段時間。”
他用粗劣的理由糊弄走了心照不宣的扎巴,然後昏睡過去。
直到醒來,羅追都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他給措周蓋好毯子,離開臥室去往主屋。
主屋里,女人正在煮茶,柔軟的身段在爐前搖曳。
羅追看得出了神,直到拉姆奉上酥油茶才清醒過來。
他接過茶水,輕輕吹了一口,將浮在茶上的油花吹開。
然後,淺嘗茶水的羅追滿口稱贊。
拉姆羞澀的一笑,繼續為羅追奉茶。
在這寧靜的一刻,持著鐵杵的健壯僧侶闖了進來。
他們嚴肅的詢問羅追,是否有指使他的奴隸殺死僧侶。
“不可能,我的奴隸絕對不會這麼做。”
羅追極力否認,他跟著健壯僧侶們離開,去現場查看情況。
作為措周祖古的家人,羅追擁有些許特權,僧人們對他也有一定程度的寬容和信任。
他們走到事情發生的地點,死去僧侶的尸體已經被他的師長帶走。
大片血跡嵌在客舍的地面上,刺得人眼楮發疼。
旁邊,跪著一群瑟瑟發抖的奴隸。
羅追揚起鞭子抽了出去,打得一個奴隸皮開肉綻。
他怒吼著,“你們這些雜種,是誰干的?”
在羅追的皮鞭之下,乞求寬恕的聲音此起彼伏。
但奴隸們始終都在否認,說和他們無關。
領頭的扎西跪爬出來,講述下午的情況。
他們被羅追留在這里,不敢隨意走動,所以就全部窩在了屋里取暖。
在眾人昏昏欲睡的時候,一聲慘叫打破了寂靜。
被驚醒的扎西湊到狹窄窗戶邊,看到了地上的紅色人影。
此外,還有一個遠去的紅色背影。
在確定遠去之人不會回返之後,扎西才和其他奴隸結伴出去查看情況。
但那時已經過了很久,地上的僧侶早已失去了氣息。
他說得詳細而確實,甚至折斷了手指,對著天神起誓話語的真實性。
在這種情形下,羅追隱隱相信了扎西的話。
年輕的主人望向執法的老年僧侶,等待對方給出裁決。
老僧侶閉著眼楮,嘴里念叨不停。
良久之後,他才睜開眼楮,看向哀求的眾多奴隸。
“為他們的冷漠、欺瞞和懈怠,他們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是的是的。”羅追點頭哈腰的同意。
然後他和僧侶們商量,提議由一個奴隸負責承擔所有奴隸的刑罰。
僧人們答應了,讓羅追盡早選出受罰的人。
選擇並不是一件難事,奴隸的主人把難題交給了他的奴隸們。
不多時,奴隸們就推出了一個瘦弱的蒼老男人。
就此,羅追已經從此次的禍事中脫身而出。
他帶著措周贈與他的靈骨念珠,匆忙離開了色則寺。
至于殺死僧侶的凶手是誰,自然和他這個外人沒有半點干系。
但在寺院內部,禍亂才剛剛開始。
執法僧侶找不到一點線索,所有人都堅稱他們與此次謀殺無關。
師長們逐個詢問弟子,卻沒有一人說出實情。
死者擁有諸多親密朋友,但都互相都可以彼此印證,證實對方的無辜。
無頭懸案環繞在色則寺的上空,帶來不祥的氣息,只有措周沒有絲毫察覺。
少年僧人沒有受到任何外部干擾,依舊規律的誦經祈福,日復一日。
清晨和打水回來的拉姆問好,上午向堪布展示學習成果,下午在經房誦念冥想,晚上查看才旦的狀態。
措周的每一天都很充實。
那些隱晦的私密訊息傳不到他的耳邊,也攪擾不了他的安寧。
但拉姆知曉。
女人眼看著寺院中的僧侶們分裂成諸多小團體,互相敵對傾軋。
她心中涌起無限快意,恨不得場面更瘋狂一些。
在羅追走後,陸續有三四個年輕僧侶死得不明不白。
原本粉飾太平的長老們再也坐不住了,他們下令嚴查有嫌疑的僧人。
許多的僧人被禁足于寢舍,被強令懺悔自省。
像是被魔王注視著一般,寺院里的厄運依舊在延續。
禁足的僧人也開始毫無緣由的死亡,掀起狂潮的序幕。
色則寺內,所有人都開始癲狂起來。
惡鬼的影子在每個角落流竄,恐嚇人們脆弱的精神,連堪布和喇嘛都不例外。
天譴的謠言愈演愈烈,終于傳到了措周的耳邊。
少年僧侶去找信賴的老師確認,卻得到一個奇怪的答案。
“魔神就在我們中間。”
回到院子的措周蹲在角落拔草,試圖從思緒里找出那個魔神。
他勤勤懇懇的,清理了三分之一的地面,還是想不到答案。
“措周祖古,你在修行嗎?”
拉姆看措周拔草拔了半個下午,終于忍不住開口詢問。
牆面的影子打在女人臉上,把她分隔為陰陽兩面。
被太陽曬得暖融融的措周沒有隱瞞,說出了自己的困惑。
他希望,拉姆能夠給他一些指引。
但拉姆不相信神魔,也不承認這些虛無縹緲的言論。
她告訴措周,是僧人們之間在互相殘害。
看著天真的祖古,拉姆沒有說出更深的黑暗所在。
從拉魯的死亡開始,僧人們窺見了另一種排除異己的方法。
第二個死者的出現打破了黑暗的魔盒,鼓動了僧人們心中的陰暗。
更何況諸位長老都會庇佑自己的弟子,實際效果形同推波助瀾。
愈演愈烈之下,已經沒有人可以阻止這股趨勢了。
所以,明了的堪布才將一切歸結于魔神身上。
但魔神就是僧人們本身,他們不肯承認而已。
拉姆冷笑一聲,看向側屋門前的才旦。
太陽掛在西邊,從屋後照來。
陰影遮蓋住了年輕的貴族,他的臉呆板得像一張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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