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趙長佑和多寶帶著，空空壓根沒有施展身法的機會，三人很快便抵達了煉金基地所在。
自從將家族重心轉移到中域之後，原本處于馬蹄島上的研究院眾人便轉移到了此處。
經過這些年的改造，這里已經大變樣了，趙長佑也是許久未過來了。
之前一直忙碌其他事情，而且他覺得當時的自己修為層次包括陣法理解都還差了些，能領悟出的陣法估計也強不到哪去。
所以哪怕是送夜白過來時，他也未曾多作停留，如今總算各方面都已經比較妥當了，是時候嘗試參悟這天地奇觀了。
剛到煉金基地時，趙長佑還特意觀察了一下多寶的神情，想看看這位有什麼心理變化。
可惜的是，老者一直都是淡然平靜的表情，顯然是已經對這些司空見慣了，很難有驚訝之色。
空空在研究院待過一段時日，對這些研究員很熟悉，回到這就跟回到家一樣。
趙長佑也不用管他了，讓他自行安排就行，他找了個相對僻靜的地方直接開始參悟。
現在他手頭還攢了點師德點，如果進度緩慢的話，他會直接加點悟性。
時至今日他已經完全嘗到了高悟性所帶來的好處，雖然有時候會讓他不自覺的發散思維，但總體來說還是利遠大于弊的。
這里是無盡海最深處，往上望不見半點光，只有濃稠如墨的海水緩緩流動。
他懸在水中，周身百丈內空無一物，連最細小的浮游生物都沒有，靜得能听見自己靈力在經脈里運行的微弱聲響。
多年前的記憶慢慢清晰。
那時他跟著夜無聲和鐘伊人二人來到此處，若無那鱗甲毒鱷鯊引路，哪怕元嬰修士路過，恐怕也留意不到這里的異常。
靈識探出去，就像被這片漆黑吞噬，連半分回響都沒有。
當時只當是深海特有的靈壓干擾，經過夜無聲的介紹才明白，自己是撞進了一個天然大陣。
他試著放出一縷靈力，剛探出五丈遠，就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撥了一下，悄無聲息地拐了個彎，順著海水的流向繞了回來。
趙長佑眉頭微皺，又放出三道靈力，分別朝著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結果一樣，不過片刻功夫，那些靈力就順著無形的軌跡回到他身邊，就像水流繞著礁石打轉後終歸大海。
這陣法竟能引動外物自行流轉。
他想起烏茲留下的記載，高階陣法講究 “順勢而為”，可眼前這天然大陣，簡直把 “順” 字做到了極致。
它不攔不擋，只是悄悄改變路徑，讓闖入者跟著它的節奏走，自己卻毫無察覺。
趙長佑不再急于試探，而是沉下心來感受。
他閉著眼，任由身體隨著海水輕輕浮動，靈識放得極緩，像一縷細紗般融進周圍的環境里。
三天後，他終于捕捉到一絲異常。
在百丈外的一處海溝邊緣，海水的流動速度比別處快了一絲，帶著極細微的漩渦，就像大河里的暗涌，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他慢慢朝著那處海溝漂去，越靠近，越能感覺到那種無形的牽引。
到了海溝邊緣，他發現這里的海水里藏著極細的靈絲，不是人為布置的，而是海底萬年積累的靈脈之氣與海水交融形成的。
這些靈絲相互纏繞，織成一張巨大的網，每一根絲都在隨海水流動，卻又始終保持著特定的角度。
當他的靈識觸踫到那些靈絲時，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靈絲沒有排斥他，反而像認出同類般，輕輕裹住他的靈識，帶著它順著網眼流動。
趙長佑順著靈絲的軌跡 “看” 過去，發現這張網竟是層層疊疊的，外層引著水流繞圈，中層則會改變光線的折射。
雖然這里漆黑一片，可他能想象到，若是有光透進來，定會被這些靈絲折射成虛假的路徑。
最里層的靈絲更奇特，它們能微微震動，發出極細微的頻率，剛好能干擾修士的靈識判斷。
多年前他就是被這頻率擾了心神，才會在原地打轉卻渾然不覺。
“原來如此。”
趙長佑心中豁然開朗。
這陣法沒有固定的陣眼，整個海域就是陣眼。
沒有明確的節點，那些靈絲交織的地方就是節點。
它借的是海水的勢，用的是靈脈的氣，把整個深海都變成了陣盤。
接下來的一個月，趙長佑每天都在海溝邊緣靜坐。
他數著靈絲的數量，記著它們的角度，感受著海水流動的節奏。
當他能準確預判出靈絲的每一次輕微顫動時，終于開始嘗試模仿。
他取出隨身的玉佩，注入靈力，試著讓玉佩周圍的海水形成微小的漩渦。
起初總不得要領，漩渦剛形成就散了。
他不著急，一遍遍調整靈力的輸出，學著天然大陣那樣，讓靈力順著海水的流向走，而不是強行控制。
半個月後，他終于能讓一縷靈力像那些靈絲一樣，在海水里保持穩定的軌跡。
又過了一個月，他用十二塊玉佩布下一個小陣，雖然範圍只有十丈，卻也能讓注入的靈力自行繞圈回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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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長佑知道，自己摸到門了。
他要做的不是復制這個天然大陣，而是借鑒它的原理。
當然，天然陣法之所以被稱為天然陣法，正是因為其和自然融為一體的特性，想復刻也很難。
這深海大陣借的是海水之勢，他可以借天地之氣。
這里的靈絲能引動水流，他可以用特制的陣旗引動周圍的靈氣。
他開始在腦海里勾勒陣法的輪廓
用三十六面陣旗布在外圍，引動天地靈氣形成環流，讓闖入者的靈力跟著氣流走。
中間設十二塊反光石，哪怕在漆黑夜里，也能借著月光或修士的靈光制造幻象。
最核心的位置，放一塊能震動的鳴音玉，發出類似深海靈絲的頻率，干擾對方的靈識。
這樣一來，整個陣法就像一個縮小的深海，外圍環流讓人不知不覺繞圈，中層幻象迷惑視線，核心頻率干擾判斷。
最重要的是，它不耗費太多靈力，全靠引動天地之氣運轉，正符合四階大陣 “借力” 的標準。
三個月後，趙長佑最後看了一眼那處海溝，轉身朝著海面飛去。
他的儲物袋里多了些從海底采集的靈脈碎石，那是他要用來制作陣旗的材料。
上升途中，他望向那片漆黑的深海。
那里的天然大陣依舊靜靜運轉，就像它已經運轉了萬年那樣，無聲無息，卻蘊藏著最精妙的法則。
而他所領悟的，不僅是制作陣法的靈感，更是一種修行的感悟 —— 真正的強大，往往藏在看似無形的順勢而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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