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是說...夏郡主的舉動會打破平衡??\"
\"聰明。\"
宋建德露出贊許的神色,卻讓宋詩瑤後背發涼,
\"夏家插手,孫家必然反撲。這時候...\"
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
\"我們需要一個既能制衡孫家,又不會被吞掉的盟友。\"
宋詩瑤突然明白了什麼,猛地抬頭︰
\"您是要我...\"
\"聯姻。\"
老人斬釘截鐵地說出這兩個字,像在宣布一項既定事實,
\"而且必須快。\"
窗外的風突然大了,吹得書頁嘩嘩作響。
宋詩瑤看著那些被朱筆圈畫的名字,陳家嫡子、周家繼承人、甚至是......孫家二少爺。
\"我心里只有林天!\"
她幾乎是喊出來的,聲音在書房里回蕩。
宋建德的表情瞬間陰沉︰
\"糊涂!\"
他重重拍桌,震得茶盞叮當作響,
\"夏家是皇親,我們斗得起嗎?\"
\"可是昨晚...\"
\"昨晚他為你出頭,今天就成了別人的未婚夫!\"
宋建德冷笑,
\"這種朝三暮四的男人,也配?\"
宋詩瑤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她想起林天擋在她身前時,身上那股淡淡的松木香;想起他握住她手腕時,掌心傳來的溫度。
\"那您要我嫁誰?\"
她聲音顫抖。
宋建德的神色突然緩和,像只老謀深算的狐狸︰
\"跟你接觸過的年輕人里,你覺得誰合適?\"
這個問題像記悶棍,打得宋詩瑤頭暈目眩。
她機械地掃視著名冊,每個名字都像根針扎在心上。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一個被反復圈畫的名字上——
孫家二少爺,孫皓。
“爺爺,那不是真正的聯姻,那是利用!”
她的聲音微微發抖,像是被逼到絕境的小獸,仍在倔強地掙扎。
宋建德冷笑一聲,眼神銳利如刀︰
“在這個世界,所謂的‘聯姻’,又有哪一次不是在進行‘利用’?”
他站起身,拄著拐杖走到窗前,背對著宋詩瑤,聲音低沉而冰冷︰
“詩瑤,你是我宋家的女兒,你應該明白——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
宋詩瑤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疼痛卻比不上心里的窒息感。
她知道,爺爺的話,她無法拒絕。
“我……我回去想好告訴你。”
她的聲音輕得幾乎听不見,像是最後的妥協。
宋建德滿意地點了點頭,
“很好,記住,你的婚姻,關系到宋家未來的命運。”
宋詩瑤轉身離開,背影單薄而倔強。
書房的門輕輕合上,宋建德的目光重新落回桌上的名冊,指尖在“孫皓”二字上輕輕一敲,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孫家……呵,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窗外,暮色漸沉,宋詩瑤站在庭院里,抬頭望著灰蒙蒙的天空,一滴淚無聲滑落。
她的命運,終究還是被推上了賭桌。
帝都的夜,濃得像是化不開的墨。
李嚴尚書的書房里,燭火搖曳,映照著滿牆的古籍和案幾上堆積如山的奏折。
這位以\"鐵面判官\"著稱的朝堂重臣,此刻正伏案批閱文書,花白的鬢角在燈下泛著銀光。
窗外偶爾傳來更夫沙啞的梆子聲,三更天了。
突然——
\"嗖!\"
一道寒芒破窗而入,釘在書案上,尾尾羽猶自震顫。
李嚴瞳孔驟縮,多年的官場沉浮讓他瞬間反應過來,這是支淬了毒的弩箭!
\"有刺客!\"
他暴喝一聲,袖中暗藏的玄鐵判官筆已然入手。
話音未落,房門轟然炸裂。
一個黑影如鬼魅般掠入,黑色斗篷在燭光中翻卷,露出腰間那柄泛著幽藍寒光的彎刀。
\"李大人。\"
刺客的聲音像是砂紙摩擦,陰冷刺骨,
\"有人托我給您帶句話。\"
李嚴冷笑,判官筆在掌心轉出個凌厲的弧度︰
\"藏頭露尾的鼠輩,也配與本官對話?\"
刀光乍起!
彎刀劃出一道新月般的弧線,李嚴倉促格擋,金鐵交鳴聲中,判官筆竟被生生劈成兩截。
鮮血順著虎口滴落,在宣紙上洇開刺目的紅。
\"你...是誰?\"
李嚴踉蹌後退,撞翻了青玉筆架。
他認出了這獨特的刀法不一般。
刺客不語不語,刀鋒再至。
這次直取咽喉!
\"噗——\"
血箭飆射,染紅了牆上那幅《江山社稷圖》。
李嚴捂著噴血的脖頸栽倒在地,雙目圓睜。
至死都不明白,究竟是誰要取他性命。
黑衣人收刀入鞘,動作嫻熟得像是在完成一場儀式。
他從懷中掏出幾封密信,隨意撒在血泊中。
信紙上\"三殿下親啟\"的字樣格外刺眼。
最後,一柄刻著蟠龍紋的匕首被塞進李嚴僵直的手中,那是三王府門客的制式兵刃。
東方既白時,巡夜的侍衛才發現異常。
推開門的瞬間,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晨光透過窗欞,照在那具逐漸僵硬的尸體上,也照亮了地上那些精心布置的\"證據\"。
侍衛統領撿起染血的密信,臉色瞬間慘白︰
\"快...快去稟報!李尚書被...\"
他的聲音顫抖得不成調,
\"被三殿下的人殺了!\"
晨鐘響起,帝都的天,要變了。
帝都的黎明來得格外遲滯,鉛灰色的雲層壓得極低,仿佛在醞釀一場風暴。
夏昊軒站在摘星閣的漢白玉欄桿前,黑色勁裝的下擺被晨風吹得獵獵作響。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正摩挲著一枚青銅虎符,冰涼的金屬表面映出他凌厲的眉峰。
\"李嚴死了。\"
這句話像塊寒冰砸在地上。
身後幾名心腹不約而同地繃直了脊背。
最右側的玄甲衛統領下意識按住刀柄,鎧甲發出輕微的踫撞踫撞聲。
\"現場證據...\"
情報官咽了咽唾沫,
\"都指向三殿下。\"
夏昊軒突然笑了。
這笑聲讓眾人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們太熟悉這種笑容了,上次殿下這麼笑的時候,刑部大牢里多了十七具尸體。
\"老三長本事了。\"
他轉身時腰間玉佩撞出清脆的聲響,卻在看到眾人表情時驟然收聲。
晨光斜照在他半邊臉上,將那道從眉骨延伸到下頜的舊傷照得格外猙獰。
空氣凝固了幾息。
突然\" 嚓\"一聲,青銅虎符在夏昊軒掌中斷成兩截。
斷裂處嶄新的銅茬在晨光中閃著刺目的金光。
\"去把白虎堂、朱雀殿...\"
他一字一頓地報著官職,每個字都像淬了毒的箭,
\"凡是今早接觸過案子的,全部"請"來問話。\"
情報官剛要應聲,卻見夏昊軒抬手制止。
\"記住,是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