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詩瑤臉色煞白,轉身就沖了出去。
她的高跟鞋在青石板上敲出急促的聲響,夜風卷起她散亂的長發。
東苑的書房亮著燈,門卻是虛掩的。
\"爺爺!\"
雕花木門被猛地推開,檀木書架的陰影里,宋建德執棋的手明顯一顫。
黑曜石棋子\"啪嗒\"掉在棋盤上,在寂靜的書房里格外刺耳。
\"詩瑤?\"
老人臉上的皺紋微微抽動,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這麼晚了......\"
她的目光如刀般刺向,端坐在對面的男人——夏智遠。
這個\"朱雀殿殿主\"的男人,正用修長的手指把玩著一枚黑色棋子,月光在他銀灰色的西裝上流淌,襯得他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聖女,走得這麼急.....\"
夏智遠緩緩抬眸,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著宋詩瑤染血的衣襟,
\"是有什麼重要事情嗎。\"
宋詩瑤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爺爺,\"
她強壓怒火,
\"您不是讓凌霄去......\"
宋建德突然提高音量,隨即又強壓下來,
\"夏殿主專程來陪我下棋,你先回去休息吧,
有什麼事情明天在說!\"
棋局?
宋詩瑤的目光掃過棋盤。
黑白交錯間,白棋正被黑棋圍剿得潰不成軍。
更詭異的是,那些黑子排列的形狀,赫然是鳳凰展翅的圖案!
\"好一局"鳳凰涅盤"。\"
夏智遠突然輕笑,指尖的黑子精準落在鳳凰心髒位置,
\"宋老,該您了。\"
書房里的古董座鐘突然敲響。
宋詩瑤渾身發冷,她分明看見,爺爺執棋的手在劇烈顫抖!
\"聖女,似乎對棋局很感興趣?\"
夏智遠忽然轉頭,月光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投下詭譎的陰影,
\"不如......那天我們切磋一下?\"
他站起身時,西裝下擺掠過棋盤。
宋詩瑤瞳孔驟縮,那截露出的手腕上,赫然纏著一道新鮮的血痕!
記憶如閃電劈開腦海︰黑衣人拂塵橫掃時,她曾用鳳凰之火灼傷過對方右腕!
\"夏殿主真是......\"
宋詩瑤突然笑了,金色火焰在眸底燃燒,
\"好雅興。\"
她緩步上前,染血的裙擺掃過散落的棋子。
當兩人距離只剩半步時,她突然壓低聲音︰
\"只是不知,這棋最後誰可以勝! \"
說著她輕輕移動一顆白棋!
夏智遠的笑意瞬間凝固。
黑棋死局!
清晨五點,天光未亮。
天易武館的青磚院牆外,霧氣像一層半透的紗,裹著檐角銅鈴的輕響。
大廳里,一盞孤燈在檀木茶案上投下昏黃的光暈,林天指間捏著一只薄胎白瓷杯,茶湯澄澈,映著他冷峻的眉眼。
門被“砰”地撞開,韓風沖進來,西裝領口歪斜,額角還掛著汗。
“少主,出事了!”
林天林天眼皮都沒抬,吹了吹茶面浮著的嫩芽。
“韓風,你現在是館主了。”
他聲音很淡,卻像刀背壓在人脊梁上,
“慌成這樣,下面的人怎麼看?”
韓風喉結滾動,一把將染著褐漬的文件夾拍在案上。
紙頁嘩啦翻動,血腥味混著油墨味刺進鼻腔。
林天的目光在報告上快速掃過,指節在某一行驟然繃緊,
“致命傷︰喉管切斷,切口呈逆刃鋸齒狀,確認系‘影子’殺手組織的手法”。
“我們的人,”
韓風聲音沉得發冷,
“一個都沒回來?”
“南郊剿匪隊、西郊盯古武世家的暗樁、城東緝私組……”
韓風一拳砸在紅木柱上,震得梁上灰塵簌簌下落,
“二十具尸體,連反抗痕跡都沒有!”
“影子殺手?!”
陰影里突然炸出個清脆的女聲。
艾千刃從兵器架後頭竄出來,手里小菜刀寒光亂閃。
“黑狐養的那群瘋狗?!”
她刀尖“錚”地扎進地板,裂紋蛛網般炸開,
“小爺,現在就去把他們剁成肉餡!”
林天抬手按住她肩膀,力道大得讓她“嘶”了一聲。
“職業殺手清場,還會等你上門嗎?”
林天指間的茶杯微微一頓,茶水泛起細微的漣漪。
他的腦海里,驟然閃過那張青銅面具,冰冷、猙獰,面具下,永遠泛著毒蛇般的幽光。
黑狐。
這個幾月前就該死在郊外男人,如今卻像陰魂一樣,又一次纏上了天易武館。
“少主,您覺得……這次真是黑狐的手筆嗎?”
韓風壓低聲音,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短刀,眼神里帶著試探。
林天沉默片刻,嘴角扯出一絲冷笑。
“幾個月前,我在郊外擺了他一道。”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如刀鋒刮過寒鐵,
“他可能咽不下這口氣,就找我們的學員報復。”
韓風神色一凜,立刻抱拳︰
“我這就下令,所有學員暫停外出任務。”
林天點頭,目光轉向一旁躍躍欲試的艾千刃。
“艾千刃,你去找一下小老道莫不言。”
他頓了頓,語氣微沉,
“讓他查一查黑狐最近的行蹤。”
艾千刃眼楮一亮,笑嘻嘻地甩了甩手里的小菜刀︰
“好 !正好去逗一逗小老道!”
她轉身就跑,小菜刀在風中揚起一道利落的弧線。
林天看著她風風火火的背影,無奈搖頭。
韓風卻在這時上前一步,神色凝重︰
“少主,還有一事。”
“說。”
“剛剛收到消息,宋家莊園里爆發了極強的能量波動。”
韓風遞過一份加密情報,聲音壓得更低,
“據說,宋小姐在波動中心,展現出了鳳凰血脈的力量。”
林天的瞳孔驟然收縮。
“她動用了血脈之力?”
他的聲音冷了下來。
韓風點頭︰
“消息來源可靠,能量峰值遠超常規武者。”
林天沉默良久,指節在桌面上輕輕敲擊,節奏緩慢而危險。
“加派人手,盯緊宋家。”
他冷冷道,
“尤其是宋老頭。”
韓風領命退下,腳步聲漸遠。
林天獨自站在窗前,目光穿透景色,仿佛能看見那座隱藏在城郊的宋家莊園。
宋老頭又在打什麼算盤?
他的眼神驟然冰冷,周身氣息如刀鋒出鞘,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瞬。
後院的風裹著初秋的涼意,卷起幾片枯葉。
江流螢站在訓練場中央,手中斷刀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寒光。
他的刀法凌厲至極,每一刀劈出,空氣都仿佛被斬開一道無形的裂痕。
“江流螢。”
林天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鋒利的匕首,精準地刺進嘈雜的訓練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