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岩癱在牆角,胸口的繃帶早已被血浸透。
他粗糲的手指摳進地縫,試圖撐起半邊身子,卻被肋骨的劇痛逼出一聲悶哼。
抬頭時,正對上林天垂落的視線,那雙眼楮像淬了冰的刀鋒,扎得他喉頭發緊。
他在鐵岩身前蹲下,黑色風衣下擺浸在血泊里,慢慢暈開一片暗色。
\"‘說說吧,追殺的事情!誰給你說我是不穩定因素!\"
林天的聲音很輕,卻讓整個大廳的溫度驟降,
\"鐵堂主,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聲線壓得極低,卻讓鐵岩後頸寒毛倒豎。
鐵岩咳出一口血沫。
十分鐘前,他還能梗著脖子叫囂,現在卻連呼吸都發顫。
這個徒手震碎他七成經脈的男人,力量根本不該存在于帝都的規則里。
\"殿主...\"
鐵岩的聲音嘶啞得不成人聲,
\"我...被人當槍使了...\"
\"誰?\"
林天的手指突然掐住鐵岩下巴,力道精準得剛好讓他無法合嘴。
一滴冷汗順著鐵岩太陽穴滑落,混著血水砸在林天手背上。
\"是亥豬...瑞霖那個王八蛋...\"
鐵岩從牙縫里擠出這個名字,
\"他說...您這個殿主...是假的...\"
\"福麟堂?\"
\"北境,那個專門搞情報的亥豬堂?\"
鐵岩艱難點頭,脖頸發出\" \"的錯位聲。
林天突然伸手掐住鐵岩的喉嚨,拇指按在他的氣管上︰
\"北境的亥豬堂,什麼時候能把手伸到帝都了?\"
\"咳咳...他們...前幾個月...\"
鐵岩的臉漲成紫紅色,
\"還有人在...在暗網...懸賞...您的...人頭...\"
大廳突然陷入死寂。
林天松開手,鐵岩像破布娃娃一樣癱回地面,大口喘著粗粗氣。
\"這是我知道,瑞霖以後我會去找他的。\"
林天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方巾,慢條斯理地擦拭手指,
\"你先說說,帝都最近有什麼風吹草動?\"
鐵岩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沒想到林天連這個都知道。
掙扎著撐起上半身,鐵岩的斷骨在皮下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聲。
\"衛戍部隊...在五環外...\"
他每說幾個字就要喘一次,
\"發現過幾批...不像活人的東西...\"
\"說清楚!\"
林天突然暴喝,聲浪震得吊燈瘋狂搖晃。
戌狗忠麟堂的殘破大廳里,血腥味混著石粉的嗆人氣息在空氣中凝結。
鐵岩癱在龜裂的大理石地面上,每說一個字都帶著血沫的\"咕嚕\"聲。
\"古武世家...\"
林天瞳孔驟然收縮,指節不自覺地捏緊。
大廳角落里,某個親衛的佩刀突然\"嗡嗡\"震顫起來,像是感應到什麼恐怖的存在。
鐵岩的喉結滾動,咽下嘴里的血水︰
\"他們...不是普通的武者武者...\"
\"在說清楚點。\"
林天的聲音很輕,卻讓整個大廳的溫度驟降。
\"上個月...五環外...\"
鐵岩的斷指在血泊中抽搐,
\"三個偵察班...連全尸都沒留下...\"
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渙散,像是回憶起什麼可怕的畫面︰
\"那些人...身法像鬼一樣...刀砍上去...會穿過他們的身體...\"
林天猛地蹲下身,一把揪住鐵岩的衣領︰
\"你確定是實體穿透?\"
\"千真...萬確...\"
鐵岩的牙齒打顫,
\"他們身上...還有股...腐爛的檀香味...\"
\"檀香?\"
林天的手指突然發力,鐵岩的領口\"刺啦\"一聲撕裂。
\"繼續說。\"
林天的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暴怒。
鐵岩艱難地吞咽著︰
\"除了古武世家...還有群"山里的瘋子"...\"
他的瞳孔劇烈收縮,
\"他們在找...找麒麟殿的...\"
話未說完,鐵岩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大股黑血從嘴角溢出。
林天眼神一凜,猛地撕開他的衣領,一個詭異的黑色掌印正烙在鐵岩心口,皮膚下的血管已經全部變成紫黑色!
\"蠱毒?\"
林天臉色驟變。
這種手法他只在麒麟殿的古籍上見過,是某個隱世家族的獨門秘術!
林天的暴喝震得牆壁簌簌落灰。
他一把扯下染血的風衣,露出腰間那枚沉寂多年的麒麟令︰
\"即刻起,戌狗堂全員轉入暗樁狀態。\"
鐵岩用盡最後的力氣抓住林天的褲腳︰
\"殿主...小心瑞霖....\"
鐵岩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鮮血順著開裂的唇角滑落。
他仰躺在碎裂的大理石地面上,望著穹頂那盞搖搖欲墜的水晶吊燈,燈光在他渙散的瞳孔里碎成無數光點。
\"瑞霖給我看的那些情報...\"
他的聲音像是砂紙摩擦,
\"說您接掌麒麟殿...會撕破大夏維持了二十多年的平衡...\"
林天蹲下身,黑色風衣下擺浸在血泊里。
他伸手捏住鐵岩的下巴,拇指按在對方喉結上,能清晰感受到每一次艱難的吞咽。
\"就憑這幾張紙?\"
林天的聲音很輕,卻讓整個大廳的空氣為之一滯,
\"你鐵岩,什麼時候變成別人的刀了?\"
鐵岩的瞳孔猛地收縮。
\"他們說...您身上帶著"那個東西"...\"
鐵岩突然劇烈咳嗽咳嗽起來,黑血噴在林天的袖口,
\"說您會引來...大災變...\"
林天眼神驟冷。
\"听著。\"
林天突然貼近鐵岩耳邊,聲音壓得極低,
\"我要你繼續當他們的"好狗"\"。
鐵岩渾身一顫。
他看見林天眼中跳動的金芒,那是老殿主暴怒時才會出現的異象。
\"可...\"
\"表面听話,暗中盯死死麒麟殿那幫老東西。\"
林天的手指在鐵岩心口畫了個古老符號,鎖心印竟開始緩緩消退,
\"明天我會派人協助你,有什麼情報你直接給他。\"
大廳突然陷入死寂。
遠處傳來巡邏隊換崗的梆子聲,夕陽透過破碎的彩窗,在地面投下斑駁的血色光影。
鐵岩掙扎著撐起上半身,斷裂的肋骨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他忽然抓住林天的手腕,觸踫到那個冰涼的金屬物件,麒麟殿主的信物,二十五年來第一次現世。
\"屬下...遵命。\"
當林天轉身走向走向大門時,鐵岩用盡最後的力氣單膝跪地。
染血的手指在眉心、左肩、右肩快速劃過,這是麒麟殿最古老的效忠禮。
微風卷著硝煙味掠過庭院。
林天在邁出門檻的剎那突然回頭,夕陽將他的側臉鍍上一層銀邊︰
\"記住,今天這里什麼都沒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