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微微頷首，目光如淬了寒冰的刀鋒，在宋正誠臉上輕輕一劃。
那一眼不過瞬息，卻讓宋正誠後頸汗毛倒豎，仿佛被某種掠食者鎖定了咽喉。
"哼，休息就休息！"
艾千刃指間的小菜刀"錚"地歸鞘，金屬摩擦聲在走廊里格外刺耳。
她斜睨著癱軟在地的甦秋陽，舌尖抵著犬齒輕笑
"希望某些人今晚別睡狗窩。"
二樓走廊鋪著產自伊斯法罕的波斯地毯，金絲銀線織就的繁復花紋在壁燈下泛著血色。
管家佝僂著腰在前引路，駝絨拖鞋踩在地毯上，像只踮腳走路的貓。
"林大師，這是您的房間。"管
家枯瘦的手指向右側雕花木門，門把手上鎏金的鳶尾花紋正在剝落，
"艾少主的在隔壁。"
艾千刃剛抬腳，陰影里突然傳來皮鞋碾磨地毯的聲響。甦秋陽不知何時跟了上來，限量版腕表的藍光在昏暗走廊里像只幽浮的眼楮。
"管家老糊涂了吧？"
他故意用鞋尖碾著地毯邊緣，真絲睡袍下露出布滿針眼的小腿，
"這間明明是我的——總不能讓鄉下野狗睡主臥吧？"
艾千刃轉身的瞬間，走廊溫度驟降五度。
她邁步的節奏像精確計算的捕食者，皮靴在地毯上壓出深陷的腳印。
當指尖觸到甦秋陽胸口時，真絲面料下的肋骨傳來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你的房間？"
她掌心突然發力，甦秋陽的胸骨頓時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信不信，我讓你永遠睡冷櫃？"
甦秋陽的慘叫還卡在喉嚨里，艾千刃已經擰住他手腕一個反剪。
" 嚓"的脫臼聲混著腕表砸碎大理石的脆響，在走廊里炸開令人毛骨悚然的二重奏。
當甦秋陽像破布娃娃般撞上牆壁時，那幅價值連城的莫奈仿作《睡蓮》在畫框里劇烈震顫，花瓣狀的玻璃裂紋在牆面綻放。
宋正誠沖上樓時，正看見艾千刃用鞋尖挑起甦秋陽的下巴。
"說。"
她碾著甦秋陽的腕骨輕笑，
"現在房間歸誰？"
管家哆嗦著去扶人，卻發現甦秋陽的睡袍後襟已經濕透——這位紈褲少爺竟被活生生嚇嚇失禁了。
宋正誠太陽穴青筋暴起，卻在對上林天似笑非笑的眼神時，突然想起幾個月前那個血色的雨夜。
"還不快把甦少爺抬走！"
他暴喝聲里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轉頭對艾千刃擠出個扭曲的笑容
"您您請自便。"
艾千刃踹開房門的巨響驚飛了窗外棲息的烏鴉。
在踏入房間前，她突然回眸，小菜刀在指尖轉出個致命的圓弧
"記住，誰再聒噪——"
刀光閃過，走廊盡頭花瓶里的白玫瑰齊根而斷。
"我就送他去和閻王嘮嗑。"
林天站在自己房門前。
月光透過彩繪玻璃在他側臉投下斑駁的暗影，那笑意比艾千刃的刀鋒更令人膽寒。
第四天正午，甦秋陽是被一陣足以撕裂耳膜的電鋸聲驚醒的。
那聲音像是有人拿著鋸齒直接在他顱骨上開槽，高頻震顫穿透意大利真絲床墊，順著脊椎直竄天靈蓋。
他猛地彈坐起來，額頭青筋暴起，昂貴的蠶絲被指甲撕開三道裂口。
"靠！"
他赤腳沖到窗前，一把扯開刺繡窗簾——然後僵在了原地。
二樓陽台已經徹底變了模樣。
巴洛克雕花護欄被暴力拆除，斷口處還掛著扭曲的金屬絲，像被野獸啃噬過的骨頭。
取而代之的是粗糲的工業鋼架，焊接口還泛著暗紅色的余溫。
三個改裝師正叼著煙焊接最後一段鏈條，火星瀑布般傾瀉在波斯地毯上，燒出焦黑的窟窿。
最刺眼的是中央那座巨型烤爐——由廢棄機甲引擎改造的爐體噴吐著藍焰，整扇羔羊在鐵 上滋滋冒油，肥膘滴落的瞬間引發爆燃，火舌"轟"地竄起三米高。
工業風扇將濃煙粗暴地拍向四面八方，孜然和辣椒的顆粒在陽光下形成橙紅色的霧靄。
艾千刃翹著二郎腿坐在油桶改裝的座椅上，工裝褲腿卷到膝蓋，露出小腿上蜿蜒的電路板紋身。
她指尖轉著等離子焊槍，槍口還冒著靛藍色的殘光。
"喲，甦大少。"
她仰頭灌下半瓶高能啤酒，喉結滾動時時脖頸的肌腱像繃緊的弓弦，
"睡這麼死？我還當你嗑藥過量猝死了。"
甦秋陽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看見自己花三百萬拍下的《星空》真跡，此刻正墊在烤爐下方接油，梵高筆觸的漩渦里浸滿了羊脂。
"你他媽，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甦秋陽的咆哮帶著破音，
"這是宋氏私宅！不是你們賒刀門的廢品回收站！"
艾千刃突然笑了。
她甩手將焊槍擲出，"奪"的一聲釘在甦秋陽頭頂的門框上，槍管距離他的發際線只有05厘米，還在" 啪"冒著電火花。
"睜大你的狗眼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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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腳踩上鋼架，整個結構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這叫末日生存補給站。"
手指劃過烤爐側面的蝕刻涂鴉，那里用狂草刻著「能量核心」四個大字。
甦秋陽氣得渾身發抖，腕表上的生命體征監測器亮起紅燈。
他哆嗦著掏出手機
"我要報警！！告你私改建築、噪音擾民、危害"
"噓——"
艾千刃突然豎起食指。
她不知何時摸出了把脈沖手槍，槍口泛著幽藍的充能光芒。
身後三個改裝師同時停下動作，焊接面罩下的眼楮閃爍著危險的笑意。
艾千刃的嗤笑像刀片刮過玻璃。
她手腕一翻，那把改裝等離子切割槍憑空出現，槍管流轉著幽藍電弧，空氣里頓時彌漫著臭氧的刺鼻味道。
"報啊。"她
槍口漫不經心地掃過甦秋陽的膝蓋，
"看看是警察先到——"
電弧突然暴漲，
"還是你的腿先變成碳烤火腿。"
甦秋陽的腕表監測器"滴滴"狂響，心率飆到140。
他踉蹌後退時撞翻了古董花瓶，乾隆年間的青花瓷在羊絨地毯上摔得粉碎。
夏碧蓮的尖叫從樓梯口炸開。
她精心護理的銀發被油煙染成灰黃，真絲睡袍沾滿了孜然粉，像只被踩了尾巴的波斯貓。
"小賤人！"
她指甲深深掐進扶手，
"你把宋宅當貧民窟燒烤攤了？！"
紅木扶手上頓時留下五道泛白的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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