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微微發顫，但很快又穩住，
"後來是林天救了我。我到了帝都後，朱雀殿的人不由分說就把我抓了去。"
夏明德眯起眼楮︰
"你知道不知道，他們為什麼綁架你嗎？"
宋詩瑤輕輕搖頭︰
"不知全貌，不敢妄言。"
房內一時寂靜無聲。
窗外梅枝輕晃，在地上投下搖曳的陰影。
夏明德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每一聲都像是敲在在場眾人的心上。
"宋詩瑤。"
夏明德的聲音不高，
"昨晚有人放你出去，為何不走？"
宋詩瑤她咬了咬下唇，聲音細如蚊吶︰
"回稟陛下，民女...民女不是不想走。"
她抬起頭，露出一雙含著水光的眼楮，卻又迅速低下頭去︰
"只是怕剛出虎穴又入狼窩，到時候還要勞煩朱雀殿的各位大人..."
"啪！"
夏明德一掌拍在案幾上，茶盞跳起三寸高。
站在一旁的秦岳峰眼皮猛地一跳。
"在朕的帝都，誰敢！"
夏明德的聲音陡然拔高，震得殿內帷幔微微顫動。
他眯起眼楮，目光如刀般掃過過殿內眾人，"
當朕的禁衛軍是擺設？
當朕的繡衣使都瞎了不成？"
秦岳峰佝僂著背，不動聲色地往陰影里退了半步，干咳兩聲︰
"這個...確實不太好..."
"老東西！"
夏明德突然轉向秦岳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朕還沒說完，你插什麼嘴？"
他轉頭喝道︰
"來人！
傳林宏遠和錢世龍！"
不過片刻，內閣首輔林宏遠與白虎堂堂主錢世龍疾步入殿。
夏明德指著宋詩瑤說︰
"有人敢在朕的眼皮底下綁架朕的子民。
你們兩個，給朕徹查到底！"
"臣遵旨。"
林宏遠躬身應道。
錢世龍抱拳行禮，虎目掃過宋詩瑤時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恢復冷峻︰
"白虎堂定不負陛下所托。"
秦岳峰搓了搓手，臉上堆起笑容︰
"陛下，既然有林大人和錢堂主負責，老臣這這身子骨...
是不是可以先回去吃藥了？
老毛病，耽誤不得..."
"想跑？"
夏明德冷笑一聲，眼中精光暴漲，
"你家老三派人綁的人，你這當老子的想撇干淨？
你也得參加！"
秦岳峰苦著臉轉回來，皺紋里都寫著委屈︰
"老臣如今無職無權，摻和這事名不正言不順啊......"
"放屁！"
夏明德抓起本奏折折砸過去，
"麒麟殿代殿主的腰牌，還在你褲腰帶上晃蕩呢！
朕命你監督此案，一查到底！"
奏折"啪"地打在秦岳峰胸前，老狐狸手忙腳亂接住，渾濁的老眼突然精光一閃︰
"國主，要老臣監督案不難，可要一查到底......"
他意有所指地掂了掂奏折，
"得先給臣道手諭才行。"
書房內霎時落針可聞。
"滾！"
夏明德突然暴喝，
"少在這跟朕討價還價！"
三人如蒙大赦，帶著宋詩瑤倒退著退出去。
殿門關上的瞬間，夏明德臉上怒容如潮水般退去。
他端起新換的茶盞抿了一口，看向一直靜立在一旁的孫勝男。
"東海候夫人，有秦國公盯著，你總該放心了吧？"
孫勝男離座行禮，鬢邊步搖紋絲不動︰
"臣妾謝國主持公道。"
"先別急著謝。"
夏明德端起茶盞輕吹浮沫沫，
"朕幫了你，你是不是也該幫幫朕？"
茶湯映出夏明德深邃的眼窩。
孫勝男突然意識到，方才那場雷霆震怒，不過是為此刻的交易做鋪墊。
孫勝男腰板挺得筆直︰
"國主，您有何差遣，臣妾萬死不辭。"
"南疆大旱。"
夏明德啜了口茶，
"餓殍遍野。"
四個字砸在地上，重若千鈞。
"朕想著，"
夏明德放下茶盞，瓷器與檀木相觸，發出清脆的" "聲，
"今年東海的稅糧就不必運來帝都了。
你們直接用軍艦送往南疆賑災，如何？"
孫勝男指尖掐進掌心。
東海艦隊此刻正在清剿海盜血鯊幫，若調走運糧船隊......
"國主明鑒，"
她聲音發緊，
"剿匪的兵力怕是......"
"人手不夠，就讓秦鎮海去？"
夏明德截住話頭，似笑非笑，
"讓那小子帶神策軍去剿海盜，不然他帝都惹是生非，讓朕心煩。"
孫勝男心頭一跳。
神策軍可是國主帝都的精銳部隊，
讓秦鎮海統領神策軍是剿海盜還是防東......
殿內突然安靜下來。
孫勝男垂眸看著地上光影交錯的金磚，半晌才輕聲道︰
"臣妾...遵旨。"
夏明德滿意地靠回龍椅，揮了揮手︰
"去吧，朕會讓軍部下文。"
孫勝男倒退著走到殿門處，轉身時裙擺旋開一道凌厲的弧線。
門開合的瞬間，她听見夏明德幽幽的聲音飄來︰
"告訴東海侯，朕記得他的功勞。"
夏明德負手而立，望著孫勝男遠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深邃。
“換衣服，出宮。”
他淡淡開口，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陰影處，一道人影無聲浮現，正是繡衣使統領——夜無影。
“國主，這次去哪？”
夜無影聲音沙啞，如刀刮鐵銹。
夏明德輕笑一聲，眼中閃過一抹玩味︰
“帝都最近熱鬧熱鬧得很，朕也該出去看看了。”
夜無影不再多言，身形一閃，消失在殿角。
片刻後，夏明德已換上一身黑色風衣，內襯暗紋唐裝，腰間掛著一枚古樸玉佩，乍一看，像是個低調的富商。
但那雙眼楮，依舊如鷹隼般銳利，讓人不敢直視。
“走。”
他邁步而出，夜無影如影隨形，兩人悄然離開皇宮，融入帝都繁華的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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