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才剛出門,就見王府管家黑著臉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見到江扶月,管家急忙行禮,“郡主可曾用了早飯?”
江扶月一眼看出管家似有什麼事瞞著她,當下便是輕輕眯起了眼,“何事如此匆忙?”
管家扯起一抹笑,“沒事,沒事啊!”
管家說沒事的時候,眼楮都不敢看她,江扶月立刻就意識到了情況不對勁兒,“可有事瞞著我?”
管家還想掩飾什麼,江扶月已經是拉長聲音輕輕嗯了一聲。
管家這才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曹府的人堵在門口鬧事,要我們將曹大人放回去。”
听管家這麼說,江扶月眉心緩緩皺起。
放回去是不可能放回去了。
畢竟,人已經死了。
“榮陽王與長公主已經出面去處理,應該很快就能處理好。”
“郡主不必為此憂心。”
江扶月微微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嘴上說著知道了,江扶月卻是邁步就朝著榮陽王府大門口的方向走。
慧姝趕緊跟上去,攙扶住江扶月的胳膊,輕聲勸道,“郡主,仔細腳下!”
年前的一場雪,一直到元宵燈會這才化,早上地面上結了一層薄薄的霜雪。
江扶月如今這個情況,慧姝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慧姝攙扶著江扶月到榮陽王府門口的時候,曹瑞的夫人正坐在榮陽王府大門口哭。
“大家幫我們評評理啊!”
“我家老爺本本分分在朝為官,昨日榮樂郡主帶人闖入我們曹府,帶走我們老爺,我家老爺一夜未歸,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曹夫人一邊哭,一邊不斷地捶打著地面。
昨日,她的確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但那都是針對五姨娘的,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榮樂郡主會把曹瑞也帶走!
在曹夫人身後,曹瑞父母,以及後院的鶯鶯燕燕,齊刷刷跪了一地。
“還請榮陽王和榮樂郡主高抬貴手,放過我家老爺!”
曹府的人一邊求情,一邊以頭搶地,不斷磕頭。
這在外人看來,好像榮陽王府干了什麼仗勢欺人的勾當。
長公主與江湛站在榮陽王府的門口,目光帶著三分冷意落在曹瑞這些家人身上。
“曹瑞勾結逆賊,妄圖禍亂皇城,昨日已經被就地正法了。”長公主神色冷傲,但也沒有藏著掖著。
人已經死了,他們不可能交出來人,那就只能是實話實說。
“榮陽王府顧念你們這些老弱婦孺並不知情,所以對你們網開一面,不予追究你們的責任。”
“若是你們再繼續鬧下去,那可就要被治一個同流合污之罪了!”
長公主微微揚起下巴,目光清冷地掃向曹府這些老弱婦孺。
身為女子,她本就不是心狠手辣之輩,曹瑞之死是曹瑞死有余辜,但曹瑞這些家眷卻對曹瑞掩護賊人之事並不知情。
她也不想牽連到這些毫無威脅的老弱婦孺。
“我家老爺為官清廉,是皇上親自提拔上來的諫官,皇上都肯定我家老爺的能力與人品,你們榮陽王府憑什麼說他是逆賊?”
曹老夫人抬起頭,一雙渾濁的眼楮死死盯著長公主,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我兒一生清廉,竟落得枉死的下場!”曹老夫人悲憤出聲,“兒啊!娘來陪你了!”
曹老夫人這話落下,已經是挪動著巴掌大的小腳朝著榮陽王府門口擺放的石獅子撞了過去!
“我們也不活了!”曹瑞那些家眷一個個也像是對曹瑞多麼忠貞一樣,起身就要在榮陽王府門口自殺。
一見這個架勢,圍觀的百姓頓時議論紛紛。
“曹家人一個個全都要自殺去陪曹大人,可見曹大人素日里對她們是不錯的。”
“曹大人又是皇上看重的臣子,莫非,曹大人之死真有貓膩?”
這些聲音雖然不大,卻是清楚地傳進了江扶月的耳中。
江扶月冷笑一聲,“想死?死遠一點!”
“你們的血若是髒了我榮陽王府的門楣,我會把你們九族都揪出來,給你們陪葬!”
江扶月這話出口,尋死覓活的眾人瞬間像是被人按了定身穴,所有的動作都僵住了。
別說他們並沒有真想死,就算他們真有心想死,現在也不敢死了。
死後還要牽連到自己的九族,這個罪過,他們可承擔不起!
“曹瑞做了什麼,你們知情不報,本就罪加一等!”
“今日居然還敢來榮陽王府跟前鬧,是我饒你們一命,讓你們產生了什麼不該有的錯覺嗎?”
“想給曹瑞陪葬,我不攔著,你們盡管去!”
“但,你們的血若是髒了我榮陽王府一寸土地,別說你們死後不得安寧,你們的九族也別想安寧!”
她最近一段時間就是脾氣太好了,才會讓一些人越來越放肆。
江扶月的話不帶一絲感情,就這麼清楚地傳進來所有人的耳中。
當下,那些前來鬧事的曹瑞家眷噤若寒蟬。
榮樂郡主的聲名,他們之前自然也是有所耳聞的。
先皇對她屢次刁難,她可是直接揭竿而起的猛人。
新皇還是靠著她的扶持才順利登基。
曹瑞的家人開始打退堂鼓了。
“來人!把曹瑞的尸體抬出來!”江扶月眸子微沉,“還給他們!”
曹瑞昨兒死在了地牢,軒轅知賢來討要,江扶月已經給過軒轅知賢一次。
軒轅知賢見人死了,向她討了姑甦義之後,便是翻臉而去。
曹瑞的尸體現在還在榮陽王府丟著,既然曹瑞的家人來討了,還給他們正合適。
榮陽王府的守衛聞言,立刻就折返回府,片刻後便是將曹瑞的尸身給抬到了曹瑞家眷跟前。
“你們不是說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嗎?”
“現在,尸體給你們了。”
江扶月輕輕扯起唇角,眼底含著一絲讓人膽寒的惡意。
曹瑞家人看著地上那血淋淋的尸體,當下一個個便是嚇得慘白了臉。
曹夫人更是直接一陣干嘔,差點就吐出來。
曹瑞風流成性,後院眾多女人,而她雖然擔著主母之名,但卻並沒有主母的實權。
在曹府,她活得甚至不如一個姨娘。要說她對曹瑞有多深的感情,那倒沒有。
只是,曹瑞死後,曹府失去了經濟來源,她才會在曹瑞父母的攛掇下帶人來榮陽王府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