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陳阿福被四個精神小伙打劫的那晚。
冰冷的夜風灌進破爛的巷子,吹得德肖恩打了個哆嗦,他把手縮在單薄的外套袖子里。
近三個小時的溜達,不能說毫無收獲,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把這一切都歸咎于那個“老移民”帶來的壞運氣。
“法克! 都怪那個老東西,讓我們今天沒有一點“收入”!”
德肖恩狠狠踢了一腳路邊的一個空易拉罐,罐子 當作響地滾進黑暗中。
他腦子里還在回放幾小時前的情景,那個華人老頭,像條護崽的瘋狗一樣,死死抱著那個挎包。
任憑馬利克和賈馬爾的棒球棍砸在身上,骨頭斷裂的聲音听得他都心里發毛,可那老東西就是不肯松手。
最後要不是怕真的鬧出人命引來考普斯,他們也不會就那麼匆匆離開。
“老大,算啦,至少我們沒空手,搞到了點…”
特雷爾搓著手,試圖安慰德肖恩,他口袋里那幾張皺巴巴的米幣似乎還帶著某個倒霉鬼的微弱體溫。
“算個屁!”
德肖恩猛地轉過頭,瞪著眼楮,唾沫星子幾乎噴到特雷爾臉上。
“你特麼懂什麼?那老東西,為了那個破包連命都不要!那里面裝的能是簡單的東西嗎?啊?!”
他越說越覺得不對勁,一種錯過了天大好處的感覺像蟲子一樣啃噬著他的心。
他德肖恩在公爵城街上混了這麼多年,靠的就是一股狠勁和偶爾靈光一閃的“直覺”。
就比如此時,他的“直覺”佔據了高地。
那老移民的眼神,那不是護著一點錢的眼神,那是一種…更瘋狂的東西。
馬利克扛著棒球棍,甕聲甕氣地道。
“德肖恩,那包里除了些廢紙和磁帶,還能有啥?難不成還有金子沒看見?”
“金子?你特麼腦子里除了肌肉就是屎!”
德肖恩煩躁地抓著他的髒辮。
“廢紙?磁帶?誰特麼為了一疊廢紙和幾個磁帶會拼命?啊?!賈馬爾,你說!”
賈馬爾相對冷靜些,他沉吟了一下。
“德肖恩說的有點道理,那老家伙的反應…確實不正常,那包里東西,可能比我們想的要值錢。”
“听听!听听!”
德肖恩像是找到了知音,用力拍著賈馬爾的肩膀。
“我就說嘛!瑪德,我們之前就應該直接把包搶過來!”
一股強烈的後悔和貪念涌上心頭。
德肖恩猛地停下腳步,眼楮在黑暗里閃著光。
“走!回去!回去找那個老東西!他受了那麼重的傷,肯定走不遠!”
“現在?”
特雷爾有些猶豫。
“都過去好幾個小時了…”
“就現在!”
德肖恩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打斷道。
“興許那老家伙還在那躺著呢!快!”
四個人立刻調轉方向,朝著之前毆打陳阿福的那個偏僻巷子跑去。
夜更深了,冷風像刀子一樣,但德肖恩心里卻燒著一團火,那是對未知財富的渴望。
然而,當他們四個氣喘吁吁地跑回那個熟悉的巷子里時,哪里還有那個華人老頭的影子?
地上只剩下一些已經幾乎辨認不出的血跡。
“謝特! 人呢?!”
德肖恩暴躁地四處張望,可空蕩蕩的巷子里只有風卷起的垃圾在打轉。
“可能…可能被人救走了吧?”
馬利克不確定地說道。
“或者被垃圾車收走了?”
特雷爾開了個不合時宜的玩笑。
德肖恩沒心情笑,他像頭困獸一樣在附近轉了好幾圈,扒開每一個可能藏人的垃圾桶後面,搜尋著任何可能的痕跡,但一無所獲。
那個“老移民”和他的破挎包,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法克!法克!法克!”
德肖恩連罵了三聲,狠狠一拳砸在旁邊的磚牆上,粗糙的牆面蹭破了他的指關節。
但他感覺不到疼,只有無盡的懊惱和憤怒。
煮熟的鴨子,真的飛了!
“老大,現在怎麼辦?”
賈馬爾問道。
德肖恩喘著粗氣,眼神陰鷙地盯著唐人街的方向。
“那老東西是華人,受了傷,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唐人街!”
“明天!明天我們去唐人街找找看!就算把唐人街翻過來,也要把他給我找出來!”
他就不信,到嘴的肥羊還能真就這麼沒了!
第二天,天色灰蒙蒙的,德肖恩就帶著三個小弟,像幽靈一樣在唐人街外圍晃蕩。
然而,還沒等他們靠近,就敏銳地察覺到了氣氛不對。
街口停著幾輛不起眼的黑色雪佛蘭,一些穿著風衣、眼神銳利的白人男子在盤查著進入唐人街的行人。
他們動作專業,腰間鼓鼓囊囊,明顯不是普通的警察或者幫派分子。
“嘿,德肖恩…”
特雷爾縮了縮脖子,小聲說道。
“那些家伙看起來不好惹。”
德肖恩眯著眼觀察了一會兒,認出了其中一個打過交道的考普斯!至今記憶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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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恩?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還這麼大陣仗?”
“瑪德,怎麼回事?他怎麼也在這”
馬利克有些發怵,手里的棒球棍此時顯得格外扎眼,連忙別到身後。
“管那麼多干嘛?”
賈馬爾低聲道。
他也看見那個叫佩恩的考普斯了,他們幾個曾經在佩恩手里吃過虧,讓幼小的心靈有了不小的的陰影。
“反正不是我們能摻和的!”
德肖恩心里一沉,貪念瞬間被恐懼壓了下去。
“法克!怎麼這麼倒霉?”
德肖恩當機立斷,低聲喝道。
“撤!先離開這里!”
四個人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迅速消失在復雜的後巷里,連唐人街的邊都沒敢沾。
一整天,德肖恩都心神不定,連溜街都沒了興致,心里對那個神秘挎包的貪念像野草一樣瘋長。
可他不敢再去唐人街那邊,佩恩帶給他們的陰影太大了,像他們這種帶顏色的群體,尤其還是精神小伙,要是被佩恩發現,沒事都能整出事來。
傍晚時分,無所事事的四人又在離唐人街不遠的幾條骯髒巷子里溜達,希望能找到點“軟柿子”捏捏。
搞點馬利買點“好東西”嗨一下,緩解一下緊繃的神經。
就在德肖恩考慮要不要去更遠的街區踫踫運氣時——
“轟!!!”
一聲沉悶卻極具穿透力的巨響,猛地從唐人街方向傳來,連他們腳下的地面都似乎微微震動了一下!
“沃德發?!”
馬利克嚇得差點把棒球棍丟地上。
“爆炸?!是爆炸聲!”
特雷爾驚呼,臉上頓時露出興奮之色。
德肖恩也是一驚,抬頭看向唐人街那邊。
“那邊發生了什麼?走!過去看看!”
德肖恩的強烈好奇心壓倒了對官方人員的恐懼。
這麼大的爆炸,肯定亂成一團,說不定有機會——渾水摸魚?
四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小心翼翼地朝著唐人街的方向摸去,專挑那些昏暗、七拐八繞的小巷子。
就在他們穿過一條尤其狹窄堆滿廢棄家具和垃圾的巷子時,一陣壓抑的斷斷續續哭泣聲,夾雜著一個男人低沉的安慰聲,從巷子另一頭傳來。
德肖恩立刻打了個手勢,四人瞬間停下腳步,屏住呼吸,像黑暗里的壁虎一樣貼在潮濕的牆壁上。
德肖恩鬼鬼祟祟地探出半個腦袋,借著一點微弱光線,他看到了巷子盡頭的情景。
一個看起來八九歲的華人小男孩,正用袖子用力擦著眼楮,小肩膀一聳一聳的,顯然哭得很傷心。
在小男孩面前,站著一個身材精悍穿著深色夾克的華人男子,正彎著腰,低聲對小男孩說著什麼。
這畫面本來沒什麼特別,貧民窟里哭泣的孩子和大人太多了。
但下一秒,德肖恩的瞳孔猛地收縮,呼吸驟然急促起來!
只見那個小男孩一邊抽泣,一邊從自己懷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個東西,一個帶著點血跡的帆布挎包!
雖然光線昏暗,雖然距離不近,但德肖恩絕對不會認錯!
那個款式,那個顏色,那個帶點血跡的包,就是那個“老移民”拼死保護的挎包!
德肖恩猛地縮回頭,心髒狂跳,激動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他壓低聲音,幾乎是用氣音在低吼,臉上的肌肉因為極度興奮而扭曲。
“兄弟!看!那個包!就是那個挎包!”
“什麼?在哪?”
馬利克和特雷爾也趕緊探頭去看。
賈馬爾比較謹慎,拉住激動的德肖恩。
“德肖恩,你確定?沒看錯?”
“我特麼用我奶奶的靈魂發誓!就是那個包!絕對沒錯!”
德肖恩眼楮瞪得像銅鈴,里面充滿了血絲和貪婪的光芒。
“不對啊,那個老東西的包,怎麼會在這個小鬼手里?!”
“不管了!這是上帝給我們的第二次機會!”
他迅速把三個腦袋攏到一起,語速極快地低聲道。
“听著伙計們!他們只有兩個人,一個男人和一個小鬼!”
“我們繞到他們前面去,在前面那個垃圾桶後面埋伏!”
“馬利克,賈馬爾,等他們過來,直接用棍子放倒那個男人!動作要快!”
“特雷爾,你和我負責搶包!得手後立刻分散跑,老地方集合!明白嗎?!”
“明白!”
三個小弟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好運”刺激得興奮起來,摩拳擦掌。
打悶棍這種事對四人來說簡直太簡單了,也是他們這種慣犯常用的。
他們借著廢棄雜物和夜色的掩護,悄無聲息地快速移動,繞到了阿強和小石頭必經之路的前方。
隱藏在一個散發著惡臭的大型垃圾箱後面。
黑暗中,只能听到他們粗重且興奮的喘息聲,以及心髒擂鼓般的跳動聲。
德肖恩緊緊握著拳頭,感覺血液都在燃燒。
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讓這只肥羊從手里跑掉了!
腳步聲和隱約的抽泣聲越來越近。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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