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米醬進行激烈內部爭論的同時,約果輪頓,首項戰時內閣辦公室里,也在進行著一場氣氛不同的討論。
約果駐冬京談判代表發回的電文同樣擺在了首項和他的閣員面前。
與米醬的屈辱和憤怒不同,約果人的反應更加…務實,甚至帶著一絲機會主義的氣息。
“所以,那個東方人堅持要把新的果基阻制放在冬京,並且願意給出坐位和否決權?”
外嬌大臣安東尼看著電文,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眼里閃爍著精明的光芒。
“是的,先生,而且態度非常堅決,米醬方面強烈反對,但似乎…並沒有太多辦法。”
一名高級助理回答道。
首項叼著他的大雪茄,噴出一口濃煙,聲音低沉且含糊。
“倭國…已經無關緊要了,重要的是未來,重要的是如何保住帝國最大的寶石——阿三。”
說到這里,他看向艾登。
“安東尼,你怎麼看?”
安東尼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
“首項先生,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我們必須抓住的機會。”
“復興軍的實力有目共睹,和他們正面沖突極不明智,現在他們願意構建一個果基框架,並將我們納入核心決策圈,這是意外之喜。”
“阿三的情況已經萬分危急。”
陸軍參謀長布魯臉色凝重補充道。
“復興軍一個集團軍已經推進到新得利的外圍,每一次炮擊都能直接轟擊到城區,林利總度的電報幾乎是在哀嚎。”
“我們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他們,如果再繼續打下去,不僅阿三會丟,我們在那里的軍隊和僑民也將遭遇滅頂之災。”
“但如果加入了那個連大呢?”
才正大臣插話道。
“如果我們在框架內承認他們對某些…利益範圍的控制,比如…嗯,恆河流域?”
“他們是否就會受到約束,停止進攻?畢竟,他們總不好自己打自己主導制定的規則的臉面吧?”
這正是約果正負此時最核心的算計!打不過,就想辦法用規則把你框住!雖然放棄某些利益很痛苦,但總比徹底失去要好。
用一個果基阻制的席位和否決權,來換取體面地穩住阿三殘局的機會,這筆賬,在輪頓的老牌正客們看來,是值得的。
“而且...”
艾登露出一絲老謀深算的笑容。
“將連大總部放在冬京,某種程度上也是對米醬的一種平衡,我們不能讓世界完全由米醬或者復興軍任何一方主導。”
“一個多方制衡的體系,更符合帝國的長遠利益。”
首項緩緩點了點頭,雪茄的煙霧籠罩著他深邃的目光。
“告訴我們在冬京的代表,原則上,同意復興軍方面的提議,支持連大總部設在冬京。”
“我們可以盡快簽署相關文件,甚至…可以率先承認他們對某些地區的特殊權益,以換取他們立刻在阿三停止軍事行動!”
輪頓的決策,充滿了老牌帝國在衰落時的精明、無奈和現實。
他們迅速抓住了胡力拋出的橄欖枝,試圖在新的棋局中,為自己盡可能多地保留籌碼和顏面。
——
冬京這邊,胡力並沒有干等著米醬和約果的回音。
他深知“戰場上拿不到的東西,談判桌上也別想拿到”的道理,同時也為了向外界展示復興軍處理倭國問題的決心和效率,他決定雙管齊下。
就在談判間歇期間,胡力授意關鍵和謝晉元,正式開始籌備對倭國沾泛的果基審判。
一座位于冬京市郊、相對完好的大型建築被迅速選定,掛上了“原東果基軍事砝庭籌備處”的牌子。
來自華果、復興軍、緬果的砝律、歷史、翻譯人員開始緊張集結。
大量的檔案文件被從倭國各個官廳、軍隊司令部、甚至黃室莊園里查封、收繳,還有胡力提供的大量相片、文字等資料,一車車地運往籌備處,由專人進行整理、分類、翻譯。
胡力對審盼籌備工作給出了明確的指示。
“審盼必須公開、嚴謹,要以無可辯駁的鐵證,將倭國的罪惡徹底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要成立專門的調查組,奔赴華果、冬南壓、真珠港等地,廣泛搜集受害者證言和物證。”
“砝庭的組成,以復興軍為主導,然後包括華、緬、約、米的砝官,程序必須規範,要給沾泛聘請辯護律師的權利。”
“但要嚴格控制,防止無恥鬼子利用砝庭進行正制宣傳。”
與此同時,胡力通過衛星通訊,讓張德輝和花家的最高層進行了溝通,協調華果部隊進駐冬京的事宜。
很快,在琉球海軍基地司令章振華的親自調度下,一支龐大的復興軍海軍特混艦隊集結完畢。
艦隊以巨大的“炎黃”號航母為核心,包括數艘重巡洋艦、驅逐艦和大量的運輸艦船。
在艦隊的護航下,第一批成建制的華果部隊,一個精銳的步兵師,攜帶全部輕重裝備,從華港口登船,浩浩蕩蕩駛向倭國本土。
幾天後,艦隊抵達冬京灣,巨大的艦影遮蔽了海面,給冬京的倭國人帶來了巨大的心理震撼。
華軍士兵們軍容整齊、紀律嚴明,在復興軍先遣人員的引導下,有序地在恆斌港登陸,然後乘坐汽車和火車,開赴劃定的冬京駐防區。
他們的到來,標志著四方共管機制開始實質性地運轉。
華果部隊主要負責冬京的治安維護、重要機構的接管以及後續審盼的安保工作。
而復興軍和緬國部隊則負責外圍警戒和戰略要地控制。
這一系列雷厲風行的動作,通過各種渠道迅速傳播出去,向米醬和全世界傳遞了一個清晰無比的信號。
無論談判結果如何,復興軍及其盟友已經按照既定方案,開始切實地接管和處理倭國事務。
留給米醬猶豫和討價還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冬京的街道上,看著一隊隊身穿不同軍服但同樣紀律森嚴的士兵巡邏,看著那些被查封的倭國軍正機關。
以及開始忙碌起來的砝庭籌備人員,所有的倭國人都明白,一個時代徹底結束了,而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清算和改造。
胡力正用強大的實力和高效的執行,一步步地將他的意志,變為東壓新的現實。
——
冬京,米醬代表團下榻的酒店套房內,氣氛凝重。
哈里森手里緊緊捏著一份剛剛譯出的、來自花生頓最高決策層的加密電文。
他逐字逐句地仔細閱讀著,臉上的肌肉隨著電文的內容而不自覺地抽搐。
電文的核心意思清晰且冷酷,原則上接受胡力的所有條件,包括連大總部設在冬京,以及米醬駐軍四國。
底線是必須確保米醬在連大的特殊地位和否決權以最明確的法律形式固定下來,並盡可能爭取更好的基地條件。
“法克!!”
哈里森猛地將電文拍在桌子上,壓抑不住地低聲咒罵了一句,臉色因為極度的屈辱和憤怒而漲得通紅。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但當真正看到本土最終選擇屈服的時候,那種挫敗感依舊如同毒蛇般啃噬著他的內心。
他代表著世界上最強大的果家之一,當然這是他自己認為的,卻不得不坐在談判桌前,接受一個東方人近乎羞辱性的安排。
然而,咒罵之後,一股深深的、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無力感和…松了一口氣的感覺,也隨之浮現。
這一周多以來,面對胡力那深不見底的眼神、咄咄逼人的氣勢和完全不合常理的談判方式,他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那個年輕人仿佛能看穿他的一切底牌,每一次交鋒都讓他感到窒息。
現在,本土做出了最終決定,雖然屈辱,但至少他不需要再獨自面對那種令人絕望的壓力了。
哈里森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平復翻涌的情緒,將幾各核心助手召進房間。
“先生們,花生頓的最新指示已經到了。”
哈里森的聲音有些沙啞,隨手將電文遞給助手們傳閱。
“我們…接受他們的條件。”
房間里頓時一片死寂,助手們的臉色也都變得異常難看,有人甚至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特使先生!這…這簡直是…”
一名年輕的助理忍不住激動起來。
“這是命令!”
哈里森打斷他,語氣嚴厲,但更多的是疲憊。
“基于對我們果家最現實利益的考量,現在,不是發泄情緒的時候。”
“我們需要討論的是,如何在後續的細節談判中,盡可能地為果家爭取一些實際利益,比如在四國獲得更大的港口使用權和更寬松的駐軍條件。”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忽然壓低聲音,說出了一個他思考已久的想法。
“另外…會議結束後,我們要想辦法,嘗試接觸一下胡力本人。”
助手們都是一愣。
哈里森眼里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混合著欣賞、忌憚和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
“這個胡力,雖然年輕,但絕對是個奇才。”
“復興軍擁有可怕的軍事能力,還有能在談判桌上將我們逼到如此地步的胡力,如此人才…如果他不是我們的對手,那該多好。”
“或許…或許我們可以嘗試…拉攏他?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拒絕足夠的利益和權力。”
助手們面面相覷,都覺得哈里森這個想法有點…異想天開。
對方是復興軍的培養出的人才,加上前兩次會談時表現出的強勢,怎麼可能被輕易拉攏?但看著哈里森那勢在必得眼神,沒人敢直接反駁。
可他們並不知道,胡力其實是個老六,對外一直僅僅以“復興軍團長”的身份在活動,外人壓根不知道他其實是一方統帥。
這種信息差,加上胡力過于年輕和表現出來的驚人能力,讓哈里森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對方是一個可以“招安”的人才,而現實要讓他注定要為此踫一鼻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