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加”小鎮的灰燼尚未冷卻,悲憤的情緒如同熾熱的岩漿,在“八華村”地下指揮部和整個爪瓦華人網絡中洶涌奔騰。
胡振邦的指令清晰且冷酷,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目標並非普通鬼子,而是直接下令和執行的倭軍軍官,要用最精準的打擊,制造最大的恐懼。
王天火親自挑選了八名最精銳的戰士,組成了代號“獠牙”的獵殺小隊。
這八人中有來自復興軍的種子教官,也有本地華人中槍法如神、熟悉地形的獵戶後代。
他們裝備著加裝消音器的狙擊步槍、淬毒的弩箭、鋒利的格斗匕首和偽裝用的當地衣物。
“情報確認”
朱志鑫將幾張模糊的照片和一張手繪的地圖鋪在桌上,語氣冰冷。
“駐梭羅地區倭軍第48師團第146聯隊第三大隊大隊長,少佐山口弘一,是‘望加事件’的直接下令者。“
“此人凶殘暴戾,嗜酒好色,這是他常去的酒館路線和駐扎的軍營草圖。”
“參與屠圖的主要執行者,包括第三大隊下屬的兩個中隊長,以及山口的心腹軍曹三人,他們的姓名、相貌特征、活動規律都在這里。”
王天火黝黑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眼里跳動著恨意的火焰,他仔細地看著每一份資料,將目標的信息牢牢刻在腦子里。
“首領的命令”
王天火抬起頭,目光掃過“獠牙”小隊的每一張面孔。
“是快、準、狠!清除目標,制造恐慌,然後像幽靈一樣消失!讓倭寇知道,動我華人一滴血,就要用一命來償!行動!”
沒有豪言壯語,只有無聲的殺意。
八名隊員各自檢查裝備,然後用深色油彩涂抹臉頰,眼神冷靜得可怕。
夜色再次成為最好的掩護,“獠牙”小隊如同分開的溪流,悄無聲息地潛入梭羅地區。
他們憑借高超的潛行技巧和朱志鑫的精確情報,完美避開了倭軍的巡邏隊和哨卡。
第一個目標——山口弘一。
這個雙手沾滿華人鮮血的劊子手,在制造了慘案後,竟然還有心情在第二天晚上,在一家由倭軍經營的、只接待軍官的簡陋酒館里喝酒作樂。
此時,他正摟著一個強征來的黑皮女招待,吹噓著自己的“武勇”,滿嘴噴著酒氣。
他永遠不會知道,就在酒館對面一座廢棄的二層小樓里,一支冰冷的狙擊槍口已經對準了他。
狙擊手是來自復興軍的戰士,代號“鷹眼”。
他透過窗戶的縫隙,十字準星穩穩地套住了山口弘一因為酒精而漲紅的太陽穴。
“噗!”
一聲極其輕微的、如同布匹撕裂的聲音響起。
山口弘一的狂笑聲戛然而止,額頭上瞬間多了一個細小的血洞。
他臉上的表情凝固在醉醺醺的得意和一絲突如其來的茫然上,然後一頭栽倒在油膩的桌子上,杯盤狼藉。
旁邊的黑皮女招待愣了幾秒,隨即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酒館內頓時大亂!
而“鷹眼”早已收起狙擊槍,如同狸貓般滑下小樓,消失在黑暗的小巷中,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幾乎在同一晚。
一名參與圖殺的鬼子中隊長,在從軍營前往情婦住處的路上,被人從背後用浸染了見血封喉樹汁的弩箭射中脖頸,掙扎了不到十秒就斃命街頭。
另一名中隊長,在軍營宿舍里被人用匕首割喉,凶手來去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
山口的心腹軍曹,其中兩人在夜里巡邏的時候,被偽裝成乞丐的“獠牙”隊員近身用鋼絲勒斃,實體被塞進了下水道。
最後一人,則在自己負責看守的小倉庫里,被一場“意外”的火災燒成了焦炭——那是“獠牙”隊員破壞了老化的電線所致。
一夜之間,參與“望加”慘案的倭軍主要軍官和爪牙,被精準地抹除!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第二天一早就在梭羅地區的倭軍部隊中傳開,引起了極大的恐慌!
尤其是那些手上沾血的底層軍官和士兵,更是人人自危,仿佛感覺到有一雙冰冷的眼楮在黑暗中時刻盯著自己。
——
“八嘎!廢物!!”
梭羅地區倭軍指揮部內,接替山口弘一臨時負責的副大隊長氣得暴跳如雷,臉色鐵青,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在地!
他既憤怒于華人抵抗軍的猖狂和精準打擊,更恐懼于自己可能成為下一個目標!
這種無聲無息的死亡,比正面交戰更令人膽寒。
消息很快傳到了巴達維的今村均司令部。
今村均看著電文,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握著電文的手微微顫抖著。
他不是憤怒,而是感到一種深深的、刺骨的寒意。
華人的反擊來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狠,如此之精準!
這絕不是一群烏合之眾的報復,而是一支訓練有素、情報準確、紀律嚴明的專業武裝在行動!
“胡振邦…你到底擁有怎樣的力量?”
今村均眉頭緊鎖,理智告訴他,必須克制!不能再激化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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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首要任務是維持部隊的穩定,獲取生存物資,而不是陷入一場無休止的、針對平民的報復和反報復的漩渦,那只會加速他們的毀滅!
今村均很清晰的認識到,他們現在就好比是個在減速的陀螺,受不得一點的外力。
然而,並不是所有倭軍將領都像他這樣“理智”。
尤其是以第2師團長丸山政男中將為首的激進派,當他們得知梭羅軍官被精準獵殺的消息後,不是恐懼,而是感到了極致的羞辱和暴怒!
“恥辱!這是大倭帝國黃軍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
丸山政男在軍事會議上咆哮如雷,眼球布滿血絲。
“一群低賤的滯納人!竟然敢如此挑釁!必須用最嚴厲的手段!把他們殺光!燒光!也讓所有爪瓦人知道,反抗黃軍的下場!”
“司令官閣下的克制,只會讓這些暴徒更加囂張!”
另一個激進的聯隊長也附和道。
“必須展開報復!找不到他們的軍隊,就拿那些滯納豬平民開刀!把他們殺怕了,自然就會交出抵抗分子!”
今村均試圖壓制這些瘋狂的聲音,但收效甚微。
失敗的陰影、絕望的環境、再加上華人抵抗軍成功的獵殺行動,徹底刺激了這些瘋子心里最殘忍暴戾的那根弦。
他們需要發泄,需要找回那虛無縹緲的“威嚴”!
悲劇再次發生。
就在“獠牙”小隊行動後的第三天,一伙來自第2師團的倭軍士兵,在沒有得到明確上級指令,但顯然得到了默許。
以“搜查游擊隊”為名,沖進了巴達維郊區一個較大的華人村落——“雙溪村”。
這一次,他們不再是簡單的搶劫,他們見人就殺,無論老幼婦孺!
房屋被點燃,牲畜被射殺,整個村莊瞬間化為人間地獄!
慘叫聲、哭喊聲、槍聲、火焰燃燒的 啪聲混雜在一起!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八華村”指揮部。
胡振邦一拳砸在桌子上,實木的桌面瞬間出現裂痕!他的眼楮瞬間紅了,身體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
“畜生!一群毫無人性的畜生!”
王天火怒吼著,拔出腰間的駁殼槍就要往外沖。
“振邦兄!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反擊吧!”
陳文耀也失去了往日的冷靜,聲音嘶啞。
胡振邦猛地抬起頭,眼里最後一絲猶豫和克制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決絕的殺意!
“命令!”
他的聲音如同冰碴,冷得嚇人。
“所有自衛軍作戰單位!取消一切隱蔽和限制!主動出擊!”
目標,巴達維、泗水、三寶所有倭軍外圍據點、巡邏隊、運輸車隊!”
“給我狠狠地打!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他們殺我一人,我滅他一隊!他們燒我一村,我端他一個中隊!”
“是!”
王天火如同出閘的猛虎,立刻沖向通訊室,將命令傳達下去。
壓抑已久的華人自衛軍,徹底爆發了!
就在“雙溪村”慘案發生後的幾小時內,爪瓦各地,針對倭軍的襲擊事件呈爆炸式增長!
巴達維城外,一支由五輛卡車組成的倭軍運輸隊,在狹窄的山路上遭遇了猛烈伏擊。
自衛軍使用了胡力的老式但有效的反坦克地雷和密集的機槍火力,短短十分鐘內,車隊全軍覆沒,所有物資被洗劫一空,押運的倭軍小隊無一生還。
泗水港區,一個儲存著剛剛征繳來的糧食的倭軍倉庫,突然發生劇烈爆炸,火光沖天,守備小隊在混亂中遭到不知從哪里射來的冷槍襲擊,死傷慘重。
三寶至日惹的公路上,多處同時發現被破壞的痕跡,倭軍的通訊線路被大面積剪斷,一支趕去維修的工兵小隊踩中了自衛軍埋設的詭雷,傷亡殆盡。
自衛軍改變了戰術,不再追求隱秘獵殺,而是以排、連為單位,利用熟悉地形的優勢,打了就跑,專挑倭軍薄弱環節下手!
他們裝備精良,戰術靈活,士氣高昂,復仇的火焰在他們胸中燃燒!
倭軍被這突如其來的、全方位、高強度的襲擊打懵了!
他們兵力分散,後勤脆弱,最重要的是缺少武器彈藥,面對神出鬼沒、戰斗力強悍的自衛軍,疲于奔命,損失慘重!
一時間,各地求援的電報像雪片一樣飛向巴達維司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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