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選在了一棵碩大的榕樹下，長長的根系從粗壯的枝干上垂落在地下，長成了新的枝干。
榕樹枝繁葉茂，擋去了大部分的雪。
裴念念把菟絲子放了出來，嫩黃得藤蔓從榕樹枝頭垂下，隨著風慢慢飄動，看著沒什麼殺傷力的樣子。
天大的事情都沒有他大哥療傷重要。
裴念念剛想進去，就被裴長風抱住“行了，別進去了，他們會給你大哥把子彈摳出來的，我們先去看看炖雞。”
裴念念撲騰著腿要下來“不要，要去看大哥！”
裴長風扭不過她，給抱進去了。
裴長旭坐在行軍床上，赤裸著上半身，地上擺著三個炭盆，不用擔心會冷。
邊上還放著一盆溫水和藥箱。
他們進來的時候替裴長旭去子彈的大叔剛把麻藥注射進去。
“旭先生，你忍著點，我要開始了。”
裴長旭點頭，邊上的人遞了塊干淨的毛巾給他，裴長旭接過咬在嘴里。
裴念念就站在邊上，看著那個大叔拿手術刀把他肩膀上的肉劃開，又用鑷子在里面翻找著什麼，然後夾住一顆子彈。
鮮紅的血液順著傷口不斷往下淌，像在淌水。
裴長旭咬著毛巾，額頭上的汗不斷往下滴，疼得他耳朵都出現了耳鳴。
裴念念艱難的咽了咽口水，跑了過去，小手輕輕搭在裴長旭青筋暴起的手臂上。
小臉滿是擔憂，眼眶紅紅的“大哥……”
裴長旭重重的的吸了幾口氣“把她拉出去！”上次裴長風說的事情他還記得。
裴念念不能殺人，之前她昏迷也是因為殺了人的緣故。
若是這次她再出意外，不是他們承受得起的。
裴長風趕緊把人抱出去“好了好了，我們先去外面看看，葡萄剛剛可是沖在前面，我們去看看它有沒有受傷。”
裴念念眼淚吧嗒吧嗒掉，小臉搭在裴長風的肩膀上“五哥，大哥會死嗎？”
裴長風趕緊搖頭“什麼死不死的，大哥不是好好的嘛，你信不信你要是干了壞事兒，他現在還能起來揍你。”
裴念念輕輕哼了一聲，不想搭理他。
再被叫進去的時候，裴長旭身上的傷口已經包扎好了，除了臉色有些白，其他的絲毫沒看出有什麼不一樣的。
裴念念小心翼翼的湊上去“大哥，你還疼嗎？”說著從兜里掏出一顆糖果塞到他嘴里。
裴長旭只覺得一股暖流溢滿了整個心髒“不疼，你該睡覺了，今天晚上跟你五哥睡，乖乖的。”
裴念念點頭。
睡到半夜，外面隱約傳來慘叫聲，裴長風翻身而去，看邊上的裴念念皺著眉，一副睡不安穩的樣子。
趕緊拿了耳塞輕輕給她堵住耳朵這才穿上厚衣服出去，外面已經圍了好幾個人，地上躺著十多具尸體。
看到他紛紛讓開“剛剛听到慘叫出來已經躺在這兒了。”
裴長風仔細檢查了，脖子已經斷了，上面是充血的勒痕，他讓那個透視異能者看一下周圍的情況。
“沒人埋伏，應該是嚇跑了。”
“但願吧，今天晚上別睡得太死，我們明天出發。”
“可是老大的傷……”
裴長旭披著衣服出來“我沒事，要盡快離開這里，他們沒拿到東西不會罷休的。”
幾人這才點頭。
第二天吃完早飯，裴念念就跑了出去，把兩只雕叫了過來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什麼，沒一會兒兩只雕就自己會走了。
裴長風過來把裴念念往自己的懷里塞。
裴念念有些懵逼的盯著他“五哥，我們現在走嗎？”
裴長風點頭“這里不安全，要盡快離開。”
“可是大哥……”
裴長風摸摸她的頭毛“小孩子操什麼心，你應該好好吃飯睡覺，想那麼多干嘛。”
大家收拾收拾便直接上路，現在地上積著厚厚的白雪，就算雪橇在上面滑行也不會很顛簸。
裴長風拿了好幾個暖寶寶讓裴長旭貼上，以免人著涼了，現在人還傷著呢。
裴長旭看著手里的暖寶寶貼，突然覺得他長大了。
但下一句就把他打回了現實“小六說了，要讓你多貼幾個，不然著涼感冒發燒的話你身上的傷就好的慢。”
裴長旭那點感動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
而那兩只雕飛行了一段距離，看到了一個建立在村落里的基地，朝著不遠處啼鳴幾聲。
從周圍陸陸續續飛來不少鳥，有大有小，撲騰著翅膀往基地的方向飛。
歪著頭上下打量了一下，確定對準了就開始朝著基地拉粑粑，選的位置還很奇妙，專挑人房頂和門口拉。
一開始覺得是不是下冰雹了，但探出頭一看，一坨粑粑從天而降，剛好掉落在窗台上。
他嚇得趕緊拉上窗戶。
有的人打著傘出來看情況，就被高空拋粑粑砸得趕緊回去，生怕那粑粑把傘給砸壞了淋一身屎，
“這是怎麼回事？！！”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從屋里出來，就聞到了一股臭味兒。
邊上的人臉上古怪“大哥，我也不知道啊，剛剛听到動靜出來，就看到我們基地上方聚集了好多鳥……在拉屎……”
這是把他們基地給當成屎盆子了！
“給老子把它們都打下來！！老子今天要吃鳥肉！！！”
“唉唉，好好。”他點頭哈腰答應著，又撐開傘去叫人。
他們拿著槍往天上射擊，一開始天上的鳥沒防備，真被他們打下來幾只，之後那群鳥又飛高了不少。
繼續往這里拉粑粑，陸續又有新的鳥加入。
白頭海雕盯著底下的人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在其他鳥拉屎的時候發動了風系異能。
直接把那些粑粑送到了沒關窗戶的人家里，而關了窗戶的，窗戶上，房頂上，牆壁上都糊了一層層粑粑。
燻得人腦袋發暈，想打開窗戶透氣，不好意思，會天降粑粑到家里，臭味兒還直沖家里。
白頭海雕在邊上讓它們再飛高點，轉著圈的飛，這樣它們就不容易被打到，拉得粑粑更是精準投放。
待那群鳥飛走，整個基地都散發著沖天的臭味兒，就算是在大雪天，那味道依舊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