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嗒——”
張法凝暗罵自己愚蠢。
就不該喊那些守衛進行阻攔，讓黃野獲得超凡的補充。
他從黑紅色的通天劍道中一躍而下，落在了頂棚被掀掉的地鐵口。
他剛準備朝地下台階而去，莫名的，心中升起強烈的不安。
這種感受來源于未知，他不明白黃野為什麼放著明面上更好走的城門不去，執意要來地鐵站。
這股疑惑，始終困擾著他的內心。
“救命啊！”
“有邪教徒！”
“快逃啊！”
“啊啊啊啊啊！”
可下一秒，地鐵站中傳來驚恐絕望的哀嚎。
張法凝一驚。
毫不猶豫的沖入了通道之中。
可當他看到里頭的景象，卻是眼皮一跳。
部分照明的燈光，已然黯淡，短路中隱約閃爍。
牆面上潑灑著血跡，有著被黑洞磨損的痕跡。
缺損處異常圓滑。
就仿佛被巨型卡車，橫沖直撞一般
通道處更是流淌著粘稠的血水，以及惡臭的排泄物。
在通風不佳的地下站點，顯得味道濃重。
由此可見，這里頭的超凡者，乃至躲避戰亂的民眾，皆被瞬息即殺。
“他進入地鐵站。”
“是想利用狹窄的通道，快速進行超凡補充？”
張法凝臉色瞬間難看，如此懷疑想道。
他只是掃了一眼殘肢斷臂，88級的超凡爆發，迅速拉近他與黃野的身位。
而在張老人的身後，則是數百具緊緊跟隨的審判之物。
黑紅色的戾氣，將地下通道都給染了色澤。
“莫不成……”
“這邪教徒就是想要見到竇家慶？”
突然間，張法凝生起這般念頭。
在他看來，黃野應該是從自己，想要將對方驅趕向城門中提取到的信息。
知道了我想要單獨將其擒拿。
所以我越不讓他去地鐵站，他反而越要去？
“想要利用我的私心。”
“引發我跟竇城主之間的矛盾？”
張法凝眼眸更冷。
他雖然確實不想分享功勞。
可也不會因為這一點，而跟竇家慶翻臉。
“不救劉鴻繼是失職。”
“可用年齡大，身體傷病重，借機操控審判之物，守衛民眾來替自己開脫，降低責罰。”
“可若是與竇城主作對，那是原則性的反叛。”
“你這種想法，會不會過于的天真了？”
張法凝眼神一冷，深深呼吸。
事已至此，他心中記恨的同時，已然做好了要被主城審判的準備。
哪怕黃野真撞上竇城主，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只要活捉也行。
絕對不能毫無建樹。
正因如此，他更不想放過眼前這個邪教徒！
“還得繼續逃。”
“不能現在就被追上。”
“否則一切都要前功盡棄。”
地鐵站內，有鐵軌鋪設。
卻不見列車的身影，顯得異常的冷清。
黃野將站台上的守衛和民眾無情碾碎，便跑進了軌道之中。
這條地下通道，寬三米，高四米。
並不算寬敞，反而看起來陰森空洞。
黃野眼眸冷冽，每隔上百米，才看到有亮著的橘黃色照明燈。
仿佛是一個個逃生希望的存檔點，等候著他的到來。
可更多的區域，則是黝黑昏暗的，延綿一片，仿佛看不見盡頭。
里頭傳出來的穿堂風，更是體感上的森冷刺骨。
黃野回眸一看，身後的張法凝已然步步緊逼。
“假裝從城門走，再偽裝身份，從地鐵站走是不切實際的。”
“但強闖城門，同樣做不到。”
黃野內心篤定，也就放棄了彎彎繞繞的想法。
這里的城門，不是契約十八城。
只有低階的治安官守衛，就連獸潮都能沖破關卡。
他很清楚，這座城都有符咒法陣。
城門處同樣有所施展，以黃野如今的流失速度，根本打不破。
但那確實是最讓人有僥幸心理的。
黃野拋棄幻想。
來到地鐵站，為的就是一個賭。
“幸好，獲得了一些補充。”黃野無比慶幸。
他慶幸的不是超凡的補給。
而是收獲了巨量的絕望和恐懼情緒。
讓他的詭異神盤，獲得了提升和精神的反饋。
愉悅感和滿足感。
將那最令黃野感到折磨的、即將充斥大腦的眩暈感給驅逐，消解疲乏。
毀滅之息在這收獲之下，都顯得不夠重要了。
“還要逃嗎？”
“他憑什麼這麼堅定？”
“還是說有什麼底牌？”
張法凝緊追不舍，臉色凝重。
在他看來，這毀滅信徒衰退得厲害，超凡余量正式跌破七階大關。
在短短十數秒內，已然快速的來到萎靡的六階了。
張法凝更是認定，如此強勁的增幅，絕對代價沉重。
他咬定了反噬將會極度強烈。
“不管怎麼說。”
“你已然是甕中之鱉了。”
張法凝表情猙獰，滿是即將戴罪立功的喜悅。
隨著黃野的消退，兩者之間的距離，瞬間縮短到不足百米。
並且還在急速的拉近。
他很篤定，只要不到二十秒的時間，他就能生擒黃野。
“19……”
“18……”
“17……”
“10……”
“9……！”
張法凝心中默數著，情緒也愈發的激動。
兩人也就剩下二十米不到的距離。
仿佛觸手可及。
可就在這時，張法凝瞳孔一震。
瞬間感到一股緊迫。
那不是黃野有所動作，而是他看到腳下的鐵軌，正在快速的震動。
“ 當——”
“ 當——”
“ 當——”
遠處的轟隆聲，由遠及近。
在這並不寬大的通道中，驟然響徹，節奏震耳。
張法凝驀然抬頭。
卻是見到拐彎處，迅速馳來一道身影。
在他身後，則是兩束巨大的光線，異常的刺眼炫目。
“竇家慶！”
張法凝微微眯眼。
卻是臉色陰沉的見到。
那仿佛給光束引路的，赫然就是審判十三城的城主。
而跟著竇家慶身後的，則是碾著軌道行走，將速度拉滿的地鐵列車。
列車上車燈璀璨，將昏暗的通道都給照亮。
而那列車車頭之上。
身著正裝的列車長，被擠到角落處，瑟瑟發抖。
而身前的駕駛位置，則是讓給了返程馳援的超凡入聖。
“來了！”
這一幕，同樣被黃野所察覺。
可他表情卻是毫無變化。
內心當中，反而有著一股孤注一擲的瘋狂。
他毫不猶豫，反手插入胸膛。
直接從前胸中，抓到那貼在後背的桃金娘。
直接薅下新鮮長出來的玉葉，冷靜的塞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