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瘋了，直接拿性命做誘餌。”
“為什麼要拼到這般程度，不要命了嗎？！”
張法凝使剩余的靈器調轉劍頭。
圍繞在他的身邊，一時間不知道還要不要進攻了。
盡管知道對方黔驢技窮，即將來到貧瘠的枯水期。
可還有三十多秒的時間，誰都不知道還會發生怎樣的變故。
而黃野這般不要命的打法，更加令張法凝慌張不安。
對方並不是沒有機會殺死自己的！
古稀老人冷汗直流。
驚懼之時，恍惚間他竟從黃野身上，看到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
同樣躊躇滿志，悍不懼死。
對于任何邪祟罪孽，都勇于審判。
可當承認自己老了之後，也就愈發的膽小如鼠。
只能時常誦念教義，來自我欺瞞說自己對神明的信仰，虔誠到沒有任何的改變。
“轟——”
天空之上，黑洞合攏。
黃野將數百具審判之物收入其中。
這般戰果，無疑巨大的，可他臉上不見喜色。
“殺不掉。”
黃野試探一番，得出如此結論。
平靜自語。
短時間內，幾乎殺不死張法凝。
對方不是丁家寬，沒有讓敵我雙方，都困在一個領域內。
這才給了黃野誅殺的契機。
可眼前這老人，謹慎過了頭。
自始至終，都將自己處于安全的距離。
甚至直到現在，對方都保留了幾乎完整的超凡。
有著88級數量的超凡，繼承了劉鴻繼的業障之火，卻只是操控審判之物進行襲殺。
根本不與黃野近身糾纏。
那想要將自己拖垮的想法，不言而喻。
“時間差不多了。”
“不該繼續打了。”
而黃野自身，也確實到了危險的邊緣。
通體超凡在迅速的枯竭，精神正高度緊繃。
疲憊感是屏蔽不了的。
通過此次的進攻試探，黃野清楚的意識到，不能在張法凝身上，消耗完所有的超凡。
就算僥幸殺死了對方，也會被正在往回趕的竇城主給截殺。
那時候將逃無可逃。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驀然響起。
那平靜到麻木的語氣，卻有著強烈的回音。
在黃野的腦海中悠然回蕩︰“該走了。”
轟——
黃野精神一綻，猶如晴天霹靂一般。
驚得黃野驟然清醒。
“是誰在說話！”
黃野震驚不已，身心極度緊繃。
他方才沉重的感知到，那聲音似乎來自腦海！
這讓黃野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川瑞希！
可這語氣聲音，完全不符合。
黃野很久沒有這般緊張的感受。
神識內視意識海。
除了看到三道沉浮的金品神盤。
一切都完全沉寂。
仿佛方才只是黃野的幻听。
“不可能！”
“絕對是有人在說話！”
黃野面目猙獰，無比篤定。
就算他精神已然疲憊。
但他絕對不會感受錯誤。
那道聲音，陰翳中透露著深藏的瘋狂。
他率先懷疑的，就是自己是不是生出了第二人格。
因為黃野自認，自己的本性是友好且溫順的。
可最終，他排除了第二人格的想法。
並且也順勢將詭奴噬主的可能性給排除了。
“桃金娘，會不會是你？”
黃野低語的聲音，令後背的桃金娘感受到深深的恐慌。
它掙扎的搖晃著枝椏，連忙否定。
這反而讓黃野再度犯了難。
可在下一秒，黃野猛然間意識到什麼。
瞳孔巨縮︰“神聖處刑？”
就在先前，黃野正面承受了劉鴻繼的七階聖騎士的光輝照耀。
那是能夠召喚出神靈的虛影，投射在超凡者的意識當中。
見到神明之後，信徒皆是會被強制懺悔。
也就是在那時候，黃野見到了三神的虛影，意識到自己身上發生了某種變化。
那是潛藏在意識海中的三道金品神盤，竟然散發出激動狂熱的信號。
將意識海都給掀起驚濤駭浪，強烈的刺痛感，將當初被強控兩秒的黃野，都給刺激驚醒過來。
他真切的感受到，神盤當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甦醒。
黃野之前還沒打算深究。
想要將劉鴻繼解決，離開後再進行檢查。
“這麼快就應驗了嗎？”
“神盤的異樣……”
“復甦……？”
黃野蹙眉呢喃，而後，又有一道驚雷劈過腦海。
將他的思緒都給轟然炸開。
黃野記憶閃回，猛的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是他在跟愚弄神使對戰前發生的事。
當初川瑞希給了他一個警告，那就是繼續開棺的話，有可能放出毀滅神使。
黃野也會死在復甦的神使手中。
川瑞希想要的，則是活著的黃野，可供寄生。
盡管黃野知道那或許是個圈套，但他沒有後路，當時玉茉寒又不肯出面保自己，他只能去賭。
最終，形勢所迫，還是將黃野逼到了絕路。
抱著一起死的想法，黃野毅然決然的讓超凡巨首蟻後開棺。
可最後的結果，就連川瑞希都感到意外和遺憾。
因為在所有的棺木當中，並沒有見到毀滅神使的身影，只有一些活性消隕的聖器。
盡管後來，黃野知道了真相。
那就是川瑞希想要找到周厲，不僅僅只是無聊的報復。
更是為了將其侵吞，修復神使之魂。
直到那場慘烈的戰斗結束之後，黃野也就忽視了這件事。
但毀滅神使的下落，始終是個謎。
直到如今，黃野方才猛然意識到，那毀滅神使沉睡的位置，既然不是在棺木當中！
“那就是……在我的毀滅神盤里！”
“通過的媒介是，陶俑！”
黃野瞳孔一縮。
似乎都忽視了遠處街道上，正屏息等待的張法凝。
黃野還記得，當時他通過詭奴，從川瑞希留下的哈哈鏡中，窺探到了父親的記憶。
也從那里頭，知道了這件陶俑的真相。
雖然陶俑的形象是毀滅神明，但那卻是毀滅神使的物品。
里頭蘊含著，川瑞希想要黃野繼承的毀滅神域！
也是通過那件物品，黃野方才走上毀滅路途！
“所以……”
“先前的聲音，是周厲的？！”
黃野想到這個可能，情緒無比低沉。
就連表情，都猙獰得可怕。
恨不得立即將對方從腦海當中揪出。
絕對不能讓這般危險的東西，留在自己的身上。
可他只能暫時擱置。
因為黃野更加清楚，如今最緊迫的事情是要逃出十三城！
“超凡要枯竭了。”
“得留有離開的余量。”
“就連桃金娘的儲蓄，也被我消耗過半了。”
黃野捏緊拳頭，奮力呼吸。
以此平復那因過于激動，而激烈起伏的胸膛。
而且，先前的聲音，也對他有過提醒。
“至少目前看來，他還不算惡意。”
黃野也只能這般安慰自己，但內心無比緊迫，不得不防。
“那是……”
張法凝站在街道上。
身旁圍繞著回歸的五百多件審判之物。
表情凝重的抬頭，準備迎接黃野的乘勝追擊。
內心藏著深深的不安。
“……走了？！”
可令他大吃一驚的是。
那黃野只是冷冷的掃了自己一眼。
便毫不猶豫的轉身，飛離了別墅區。
張法凝見狀，神情一怔。
他緊張的注意到，黃野離開的方向，與地鐵站背道而馳。
似乎是不想踫到正在返回的竇城主。
“這毀滅信徒的目的地，是城門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