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衛民告知完手下。
會有新的主管繼任，便離開了祠堂。
背負著手。
面目陰翳的在河岸邊溜達著。
“林喬我是想吃的。”
“可有其他高層壓著，我還真不好動手。”
“如今她設計弄死我大部分下屬，倒是個發難的好由頭。”
“一旦生米煮成熟飯。”
“領袖們也不至于，過多為難我。”
“只會埋怨，林喬技不如人。”
葉衛民沉著臉，未見樂觀。
像他這種老狐狸，想得自然深遠。
他同樣在擔心，自己的發難，也在林喬的設計之中。
以接取新任務，即將離開潛伏，來引誘自己出手。
任誰都清楚，地獄相侵，這是【詭異】途徑的天性。
本能的尋求補全詭域。
“那小子靠不靠譜的？”
“別給我搞出什麼岔子才好。”
想到這里，葉衛民呲牙咧嘴。
如果黃野能夠牽制林喬，自己便有極大的把握獲勝。
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那小子就得死。”
“而我也並不會死去。”
“可如今我手頭上，沒有好用的人。”
“只希望，他不是在吹牛吧。”
葉衛民不經意間，走回了先前飄綠的池塘。
上面浮現著翻著白肚的魚兒。
以及自己的魚竿。
他枯瘦的手掌一招，那魚竿便落入他的手中。
扶好馬扎，重新坐下。
盡管里面沒有了活魚，但坐著消遣時間也好。
他的生前，也就這點愛好了。
盡管死因，是被年輕力壯的巨物，拖入水中溺死。
“叮咚——”
他剛一坐下，便听到了短信的提示音。
皺著眉，拿起一看，是一條短信。
“530我到了，參加會議前，我想先見個面。”
“我在存護城駐530辦事處，到了給我電話。”
“我只等到傍晚六點，你不來那我就回去。”
“合作關系將會取消。”
望著黃野的信息。
葉衛民眼皮一跳，浮現陰狠。
本來見面的初衷，是他安排的。
試探對方的底細。
以及家人是否還存在。
如今事態緊急，他主動撤銷，反而還不行？
“而且還脅迫自己。”
“你這小子，真不怕死啊。”
葉衛民臉色微冷。
丟掉魚竿，從馬扎上撐膝站起。
對方的態度，令他惱火的同時，也頗具欣賞。
沒有這種心性，很難在超凡路上，走得長遠。
“既然你想見，那就正式的見一面吧。”
他收起手機，望著日已西斜。
時間還算寬裕。
葉衛民背負雙手，看似閑庭若步，可每一步賣出，都如幽靈一般。
若是有人仔細觀察。
便能看到他干瘦的體表上，附著一層慘綠的詭域。
帶動著他的身體，在平地上快速的移動。
生出許多幻影，又好像都不是幻影。
半個時辰後。
他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
面前，就是存護城駐扎在此的辦事處。
牌匾是一座城池，看起來固若金湯。
那就是存護神盤的標識象征。
“我到辦事處了。”
葉衛民掃了一眼，便撥出了電話。
身旁來來往往的人，依舊談笑風生，仿佛沒有注意到這位老人。
“那你往契約辦事處來。”
“兩者之間的吉祥飯店。”
听著電話里的聲音，葉衛民眉眼一冷。
“你耍我？”
黃野坐在包廂中，慢條斯理的吃著昂貴的飯菜。
平靜回道︰“我也得保護自己。”
葉衛民嗤笑一聲︰“就憑這兩所辦事處？”
黃野听出對方的不屑。
似乎沒將契約和存護，放在眼里。
他咽下飯菜。
以葉衛民的等階，確實有這方面的底氣。
“他們攔不住你。”
“但從理想國的角度看。”
“同時招惹兩座神城的成本太高。”
“身體脆弱的契約師，若能得到存護的防備。”
“我不認為，除了高層外，還有誰能活。”
听著對方的敘述。
葉衛民也是冷哼一聲。
不滿的掛斷電話。
這小子，年紀不大，還挺會審時度勢。
“只期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啊。”
他搖了搖頭，繼續往前。
幾分鐘後，來到坐落在530城鎮中心的吉祥飯店。
這飯店裝修還算不錯。
但在各大神城，就顯得很是小家子氣了。
“老板，想吃什麼，里邊請。”
一位女服務員下意識招待道。
可看到那老人滿眼的慘白。
也是驟然間心頭一緊。
那身上撲鼻的惡臭，以及陰冷的氣息。
讓她見了，瞳孔當即爆裂，涌出腥臭的血水。
葉衛民似乎沒有看到一般。
徑直往里走去。
感受到包廂間，有【毀滅】途徑的氣息。
也是扭動門把手，推開了半扇門。
咧出一個森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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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這都吃上了呢。”
黃野的座位，正對著房門。
當他感受到陰寒的詭異氣息，也是第一時間，將鐵鏟擱在腿上。
方便第一時間握取。
“桌上還有不少，你要吃嗎？”
他望著老頭，心中無比警惕。
但還保持著平等對話的冷靜。
盡管知道，地獄，很難殺。
然而一旁的韓霜卻是臉色煞白。
身體僵硬。
目光只敢盯著面前的飯菜，根本不敢抬頭。
那老人一出現，整個包廂，仿佛都成了冰窟一般。
她很清楚，這種狀態，是超凡在運轉的冰冷。
甚至隨時都會出手。
“我就不吃了。”
“死過之後成了詭，對煙火氣很是反胃。”
葉衛民走進包廂，反手關上房門。
望著餐桌上風卷殘雲的景象。
只是眼眸微冷。
而他抬頭望向那坐在飯桌前的兩人。
臉色更為的玩昧︰
“吃飯，還要戴著口罩嗎？”
“怕我認出來？”
他呵呵一笑，坐在了客座。
端起冷掉的茶水，汩汩倒上一杯。
“習慣了。”
黃野沒有在這上面糾纏。
能偽裝，自然不會輕易以真面目示人。
“可旁邊這位女士，好像不太習慣啊。”
咚的一聲，茶壺坐落桌面，葉衛民滿眼笑意的望向緊繃著的韓霜。
對著黃野，嘖嘖有聲︰“她挺像我曾經的一位下屬。”
“韓霜，你認識嗎？”
听到自己的名字，韓霜的心髒都要跳出來。
壓力無比的巨大。
呼吸都急促幾分。
台下的雙手，都死死的攥緊。
頭腦一片空白，甚至連反駁的話，都沒有勇氣說出口。
她與地獄之間，隔了兩道天階。
夸張點說，完全不是一個物種。
“不認識。”
“她很特殊嗎？”
黃野回望葉衛民，語氣沒有絲毫起伏。
“倒也沒如何特殊。”
“只是天賦能夠看得上眼。”
“暫且叫你潘森吧，她死在你手里，確實不會引起你的注意。”
葉衛民呵呵一笑，也不拆穿，端起冷茶，抿上一口。
黃野品出對方的潛台詞。
你想要這人成為組織的成員，就送給你好了。
言語之外，便是不再追究。
韓霜也品出了這個意思。
心頭上的巨石，重重的落下。
但依舊無法放松。
彌漫于四周的詭異氣息，讓她身體都在僵硬。
只能咬著牙，堪堪用超凡抵擋。
對方雖不追究，但同樣感受到了，對方因為背叛而不滿。
“潘森你真沒听說過？”
听到對方提起這個名字。
黃野眼眸微眯。
盯著葉衛民臉上的尸斑皺紋。
想要從中，讀取想要的信息。
“這難道不是你的名字嗎？”
葉衛民咧著牙齒，戲謔問道。
可很遺憾，黃野什麼也沒看出來。
確定對方，真的沒听過這個人。
“不過，你看起來挺在意這個名字的。”
“難不成，你也有麻煩？”
葉衛民見黃野沒有說話，再次開口。
“他認識我。”
“也對我產生了一些誤解。”
“如果你知道他，見過他，一定牽線搭橋。”
“我好給他賠禮道歉。”
黃野有限的坦言。
可卻見面前的釣魚老人，突然笑了起來。
這個反應，令黃野略微蹙眉。
心中戒備。
“哈哈哈哈！”
“你給潘森賠禮道歉？”
“我真的很好奇，你們究竟發生了什麼。”
“甚至我都懷疑，你起這個名字。”
“是希望對方扛雷的。”
葉衛民一針見血。
不過也大致有所了解。
這潘森，確實給眼前的“青年”，造成了不小的苦惱。
甚至不惜來找自己問人。
“這潘森，在理想國嗎？”
他收斂完笑容，也是頗感興趣。
如果真是這樣，或許還能拿到對方的把柄。
黃野聞言，卻是眉眼一冷。
他看出來了，這老頭為老不尊。
想要拿捏自己的秘密。
語氣不易察覺的冷淡下來。
“在天國。”
“死了？”
“我親手殺的。”
“……”
葉衛民無言。
但蒼白的眼斂下，逐漸的凝重。
“你在懷疑他，死而復生。”
“但他卻並不是詭異途徑？”
黃野沒有回答。
不願意提供更多的信息。
那葉衛民只是冷笑了一聲。
同樣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可那心中，似乎也有了些許的答案。
他沉靜著，心神卻在搖曳。
倒是黃野主動打破了沉默︰“你先前說的，理想國可能要遭遇重大危機，是什麼意思。”
在他來之前，葉衛民緊急給他發送消息。
還限他三天內過來，看來轉移陣地的時間，也即將臨近。
可令黃野感到不解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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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給這個邪教團，帶來這麼大的壓力？
他能想到的，便是契約一城。
難道是主城要殺敵立威？
黃野路上想過，可能性不小。
“組織中某位高層，惹了一個實力不錯的人。”
葉衛民回過神來，也是隨意開口。
“惹了誰？”
黃野蹙眉，居然不是主城要下手嗎？
“一個叫什麼……陳至清的家伙。”
葉衛民略微回憶道。
可這話語，卻讓黃野瞳孔震驚一縮。
黃野的變化，被釣魚老人敏銳捕捉，笑眯眯問道︰“你認識？”
“契約三中校長，自然認識。”
“不過如今，他契約獸死了，人也斷了條手臂。”
“理應……”
說到這里，黃野那躲在口罩下的嘴巴，微微張大。
隨後凝重的閉合起來。
眸光閃爍。
“是的，廢了他的人，叫梁將軍。”
“79級【虛無】途徑。”
“以前是林喬的上級，這次保駕護航的，同樣也是他。”
“你可以多注意一下。”
葉衛民說著話語。
也是心神不忿。
如果不是有這梁將軍守著。
在林喬七十級未進階時，他就該下手吞並了。
怎麼可能讓她順利獲得詭域。
但葉衛民確實不敢找梁將軍的麻煩。
詭異難殺，但不包括虛無途徑。
那種直接能讓人灰飛煙滅的超凡。
令他很是忌憚。
葉衛民收斂難看的臉色。
繼續解釋道︰
“據線人得到情報。”
“那陳至清，懇求了不少他曾經的學生。”
“這些學生，開枝散葉，散落在各大契約城中。”
“其中不乏有人身居高位。”
“如今一呼百應，正朝著十八城匯聚。”
“那可都是一群後期強勢的職業。”
“理想國不轉移陣地，恐怕要遭大劫。”
“想來，那林喬著急走，也有這方面的考量。”
黃野眼神凝重。
那陳校長對自己的期望。
並不是找到理想國報仇。
而是給自己一個目標和方向，一直去變強。
可對方真正的仇怨。
陳至清有自己的解決辦法。
哪怕是求以前的學生。
甚至完全不希望，自己有絲毫的冒險。
想到陳校長給予自己的儲蓄卡。
上面還有50萬的積蓄。
那是他留給自己的生活費……
“等等！”
“儲蓄卡……！”
“我雖然沒用過，但很清楚，卡號是可以查找存取款的記錄！”
“如果我花出這筆錢，他就能知道，我在什麼地方！”
“甚至購買了什麼了物品！”
黃野暮然間，臉色變幻。
逐漸變得難看了起來。
那50萬生活費，霎時間變得極度燙手起來！
“他在懷疑我？”
“或者是試探？！”
“甚至都不對，他在調查我！”
而他先前，買了圖釘和子彈，花了6萬多！
但幸好，都是韓霜付的錢。
不過，也可以說是自己的錢。
那是他在老家，截獲來的戰利品，都堆積在了意識空間之內。
此刻，他略微慶幸。
並沒有用那儲蓄卡付賬。
不然絕對落下，極為嚴重的漏洞。
只要一查位置，以及購買的物品，黃野的隱藏，便會被撕開口子！
不需要證實自己就是殺人犯。
但只要有懷疑，那就足夠定罪了。
那老頭，遠沒有自己想象得那麼真心實意！
“陳至清，你也想死嗎？！”
黃野滿眼血絲，咬牙切齒。
猶如劫後余生般的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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