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之巔的碎石還在簌簌下落,陸尋拄著工兵鏟半跪在地,胸口劇烈起伏。剛才硬接煞族教主那記 “萬煞歸宗”,五髒六腑都像移了位,喉頭甜腥不斷涌上來,被他死死咽了回去。三珠玉佩在掌心黯淡無光,上面的龍紋時明時滅,顯然消耗極大。
“尋哥你咋樣?” 王胖子一瘸一拐地挪過來,左胳膊被煞氣灼出大片黑痕,離火珠的青焰弱得像風中殘燭,“奶奶的那老雜碎真夠狠的,胖爺這胳膊快廢了。” 他掏出最後半瓶療傷藥,不由分說往陸尋嘴里灌,“快喝點,這可是苗寨老鐵給的秘藥!”
林婉兒正用听石符探查四周氣脈,符面劇烈跳動,映出的氣脈圖像團亂麻“不好!先天煞源失控了!” 她指著祭壇中央的漩渦,原本被鎮壓的黑氣正瘋狂翻涌,漩渦中心隱約能看到顆漆黑的珠子在跳動,“血珠說煞族教主用精血催化了煞源,它正在吞噬泰山地脈!再這樣下去整座山都會被煞氣同化!”
陸尋擦去嘴角血跡,掙扎著站起身。祭壇周圍的 “封天鎖地陣” 已經潰散,九根龍紋柱倒了四根,剩下的也布滿裂紋,光幕徹底消失,濃郁的煞氣像潮水般往山頂匯聚。遠處傳來守脈人的慘叫,顯然煞氣已經開始蔓延。
“必須啟動‘天地歸一陣’!” 陸尋從懷里掏出張泛黃的陣圖,這是《鎮煞秘錄》最後幾頁記載的終極大陣,“胖子去把剩下的守脈人集中到祭壇,婉兒用三珠玉佩穩住地脈節點,我來布陣!”
“那老雜碎咋辦?” 王胖子往山下瞥了眼,煞族教主剛才被震飛後就沒了動靜,保不齊在暗處憋壞水,“萬一他趁機偷襲……”
“他暫時動不了。” 陸尋盯著陣圖上的紋路,指尖快速勾勒,“剛才硬接三珠合力,他的煞元肯定紊亂了。我們只有半個時辰,必須在先天煞源徹底失控前布好陣!” 他突然咳出一口血,濺在陣圖上,詭異的是血跡竟順著紋路流轉起來,“快!這陣需要活人陽氣催動,人越多越好!”
林婉兒立刻將三珠玉佩按在祭壇中央的凹槽里,玉佩剛接觸地面就發出嗡鳴,三道光柱從玉佩射出,分別連接東、南、北三個方向的地脈節點“血珠說這是‘三才定脈’!我能暫時鎖住地脈流失,但需要不斷注入真氣!” 她額頭上瞬間布滿冷汗,小臉憋得通紅,“尋哥你快點,我撐不了太久!”
王胖子拽著受傷的守脈人往祭壇跑,離火珠在他掌心勉強亮起,形成道微弱的護罩擋住蔓延的煞氣“都給老子快點!想活命的就往光柱里站!” 他踹了個磨磨蹭蹭的後生一腳,“磨蹭啥?沒看到煞氣追屁股了?”
陸尋鋪開陣圖,用鮮血在祭壇周圍畫出巨大的八卦圖案,每道線條都蘊含真氣,接觸到煞氣就冒白煙“乾為天,坤為地,坎為水,離為火……” 他邊畫邊念口訣,陣圖上的紋路隨著他的動作亮起金光,“天地交泰,萬煞歸元!起!”
隨著最後一筆落下,整個祭壇突然劇烈震動,八卦陣圖上的符文紛紛浮起,在空中組成個旋轉的光輪。守脈人們站在光輪中央,體內陽氣被光輪牽引,化作金色絲線注入陣圖,原本黯淡的金光頓時亮了三分。
“有效!” 陸尋精神一振,正要加固陣眼,突然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祭壇邊緣的陰影里,煞族教主悄無聲息地浮現,半邊身子焦黑,臉上的紋路扭曲猙獰,手里的骨杖直指林婉兒“小丫頭片子,給老夫死!”
“狗東西敢偷襲!” 王胖子想都沒想就撲過去,用後背擋住骨杖,離火珠的護罩瞬間破碎,他悶哼一聲噴出鮮血,“尋哥快護著婉兒!”
陸尋甩出七張 “龍氣鎖煞符”,符咒在空中連成鎖鏈纏住教主“胖子!” 他目眥欲裂,三珠玉佩突然爆發出強光,“婉兒注入全部真氣!我要啟動陣眼了!”
林婉兒咬緊牙關,將體內最後一絲真氣注入玉佩,三道光柱突然暴漲,與空中的光輪連成一體。守脈人們的陽氣被瘋狂抽取,不少人體力不支倒在地上,但光輪的威力也隨之達到頂峰,金色光芒壓得煞氣不斷後退。
“給我破!” 煞族教主震碎符咒,骨杖帶著黑氣砸向光輪,“老夫謀劃千年,豈能被你們這些毛頭小子破壞!” 黑氣與金光踫撞,發出刺耳的嘶鳴,光輪竟被撞得出現裂痕。
陸尋見狀掏出最後一張 “本命血符”,毫不猶豫地拍在胸口“以我精血,祭我真靈!三珠歸位,天地歸一!” 他身上突然燃起金色火焰,整個人化作道流光沖進光輪,“胖子帶大家退開!”
“尋哥!” 王胖子目眥欲裂,卻只能死死按住想要沖上去的林婉兒,“別沖動!那是同歸于盡的招數!”
金色光輪在陸尋加入後徹底爆發,八卦符文瘋狂旋轉,發出震耳欲聾的嗡鳴。先天煞源的黑色旋渦被光輪死死壓制,不斷收縮,旋渦中心的黑珠發出痛苦的嘶鳴。煞族教主被金光掃中,半邊身子瞬間化作飛灰,慘叫著倒飛出去“我不甘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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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輪中的陸尋已經看不清模樣,只能看到道模糊的金色人影。他操控著光輪緩緩下壓,將黑色旋渦一點點逼回地脈深處“天地玄宗,萬卽贏t ∩吩垂槲唬 勒虻羋觶 隨著口訣落下,光輪猛地收縮,與黑色旋渦一起沉入地下,泰山劇烈震動後漸漸恢復平靜。
金色光輪消失的瞬間,陸尋從空中墜落。王胖子和林婉兒連忙沖過去接住他,只見他渾身皮膚布滿裂紋,像塊即將碎裂的瓷器,三珠玉佩落在一旁,徹底失去了光澤。
“尋哥!尋哥你醒醒!” 林婉兒抱著他的頭,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听石符貼在他胸口,符面卻一片灰暗,“血珠說他的生機…… 快沒了……”
王胖子顫抖著探向陸尋的鼻息,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他突然想起什麼,掏出離火珠按在陸尋胸口“奶奶的不準死!胖爺還沒跟你喝慶功酒呢!” 離火珠的青焰小心翼翼地舔舐著陸尋的身體,卻只能讓他的皮膚泛起微弱的紅光。
就在這時,沉入地下的三珠玉佩突然亮起微光,一道柔和的氣流從地脈中涌出,順著陸尋的傷口涌入體內。原本灰暗的听石符也重新亮起,符面映出陸尋體內的景象 —— 無數細小的金色光點正在修復他的經脈,三珠的虛影在丹田處緩緩旋轉。
“是地脈龍氣!” 林婉兒驚喜地喊道,“尋哥在布陣時引動了泰山地脈的本源之力,現在龍氣在救他!” 她連忙將三珠玉佩放回陸尋掌心,“快幫他護住玉佩,不能讓龍氣中斷!”
王胖子立刻脫下軍大衣裹住陸尋,用身體擋住山風“老天保佑,一定要挺過來啊……” 他看著遠處天際泛起的魚肚白,“天亮了,煞族那幫雜碎跑了,咱們贏了……”
守脈人們互相攙扶著圍過來,看著昏迷的陸尋,紛紛跪下磕頭。趙道長顫巍巍地掏出顆通體血紅的丹藥“這是‘九轉還魂丹’,泰山守脈人世代相傳的至寶,或許能救陸先生。” 他將丹藥小心地喂進陸尋嘴里,“這孩子是九州的福星啊……”
丹藥入喉即化,化作一股暖流融入陸尋體內。三珠玉佩的光芒越來越亮,丹田處的虛影漸漸凝實,他蒼白的臉上終于泛起一絲血色。听石符的光芒變得穩定,符面映出平穩的氣脈流,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林婉兒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陸尋臉上的血跡,輕聲說“我們贏了,但他還需要好好休養。” 她看向王胖子,“胖子,幫我把尋哥抬到碧霞祠,那里地氣最盛,適合療傷。”
王胖子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抱起陸尋“奶奶的這小子可真沉……” 他雖然嘴上抱怨,動作卻輕得像捧著易碎的珍寶,“等他醒了,胖爺非得讓他請我喝三大碗好酒不可!”
朝陽升起時,泰山的煞氣已經散去大半,幸存的守脈人們開始清理戰場,修復被破壞的建築。碧霞祠內,陸尋躺在鋪著艾草的石床上,三珠玉佩在他胸口微微發光,周圍擺滿了聚靈草和龍血石碎片,濃郁的靈氣在屋內流轉。
林婉兒坐在床邊,听石符懸在陸尋頭頂,符面的藍光溫柔地籠罩著他。王胖子則在門口守著,離火珠放在腳邊,時不時往里面瞅一眼,嘴里念念有詞“快點醒啊,不然胖爺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
趙道長帶著幾名老守脈人走進來,手里捧著個古樸的木盒“林丫頭,這是泰山的‘地脈靈髓’,能加快陸先生的恢復。” 他打開木盒,里面裝著半盒乳白色的液體,散發著淡淡的清香,“用靈髓擦拭他的傷口,能讓龍氣吸收得更快。”
林婉兒感激地接過木盒“謝謝趙道長,太麻煩你們了。” 她用棉簽蘸著靈髓,輕輕涂抹在陸尋的傷口上,接觸到靈髓的皮膚立刻泛起淡淡的金光。
趙道長看著陸尋胸口的三珠玉佩,感慨道“老祖宗說過,當三珠歸位,天地歸一之時,會有大聖人降世,平定天下煞劫。看來陸先生就是那位聖人啊……” 他嘆了口氣,“只是煞族教主雖然重傷逃脫,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以後的路還很長。”
王胖子撓撓頭“管他啥教主,再來胖爺照樣揍他!” 他拍了拍胸脯,“只要我們三個聯手,就沒有擺不平的事!”
林婉兒卻輕輕搖頭“煞族經營千年,肯定還有後手。這次雖然破了他們的滅靈儀式,封印了先天煞源,但根基未損,用不了多久就會卷土重來。” 她看著窗外初升的朝陽,“我們必須盡快提升實力,聯合天下守脈人,才能徹底消除隱患。”
就在這時,陸尋的手指突然動了一下,三珠玉佩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屋內的靈氣瞬間沸騰起來。他緩緩睜開眼楮,眼神雖然還有些迷茫,但已經恢復了神采“水……”
“醒了!尋哥醒了!” 王胖子激動地跳起來,連忙倒了碗溫水遞過去,“慢點喝,小心嗆著!”
林婉兒也驚喜地握住陸尋的手“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她的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這次卻是喜悅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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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尋喝了口水,感覺喉嚨舒服多了。他看著圍在身邊的眾人,又摸了摸胸口的玉佩,苦笑著說“沒死成……” 他掙扎著想坐起來,卻被林婉兒按住,“別動,你傷得很重,需要好好休養。”
趙道長撫著胡須笑道“陸先生吉人自有天相,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他看著窗外,“泰山保住了,九州地脈暫時安全了,但煞族教主逃脫,終究是個隱患。”
陸尋點點頭“我知道,他不會善罷甘休。” 他看向王胖子和林婉兒,“我們需要時間恢復,也需要聯合其他守脈人,建立更完善的防護網。” 他握緊三珠玉佩,“下次再遇到,就是他們的死期。”
三珠玉佩似乎感應到他的決心,發出清脆的嗡鳴。陽光透過窗欞灑進屋內,照在陸尋、王胖子和林婉兒身上,三人相視一笑,眼中都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泰山的危機暫時解除,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煞族的威脅依然存在,天下守脈人的使命還未完成。陸尋看著手中的三珠玉佩,知道自己肩上的擔子更重了,但他沒有絲毫畏懼,因為他不是一個人在戰斗。
遠處的天際,一朵黑色的雲彩悄然飄過,很快消失在陽光中。碧霞祠內的眾人沒有察覺,只有陸尋胸口的三珠玉佩輕輕顫動了一下,仿佛在預示著未來的風雨。
休養了三天後,陸尋的傷勢好了大半,雖然真氣還未完全恢復,但已經能自由活動。這天清晨,他站在玉皇頂眺望群山,只見泰山的氣脈重新變得暢通,金色的龍氣在山間流轉,與其他山脈的氣脈遙相呼應。
“在看什麼呢?” 林婉兒走過來,遞給她一件干淨的麻布褂,“趙道長說你們守脈人要在泰山召開‘天下脈會’,邀請各地守脈人共商御煞大計。”
陸尋接過衣服穿上“是啊,單打獨斗終究不行,必須聯合所有力量。” 他看向東方,“煞族教主雖然逃了,但元氣大傷,短時間內不會有大動作,這正是我們準備的機會。”
王胖子扛著個大包跑過來,臉上喜氣洋洋“尋哥婉兒,快看看胖爺找著啥寶貝了!” 他打開包,里面裝滿了各種符咒和草藥,“這是從煞族雜碎的尸體上搜出來的,還有幾本邪門的功法,說不定能研究出破解他們煞氣的法子!”
陸尋拿起一本泛黃的古籍,封面上寫著 “煞典殘篇” 四個字,翻開幾頁,里面記載著各種煉制煞器的方法“確實有用,這些東西能幫我們更了解煞族的手段。” 他將古籍收好,“等脈會召開時,讓各地守脈人都傳閱一下,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三人正說著話,趙道長匆匆走來,臉上帶著凝重“陸先生,收到消息,湘西苗寨和張家界守脈人傳來急訊,說發現了煞族活動的蹤跡,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 他遞過來兩份傳訊符,“符上的氣息很詭異,不像是普通煞氣。”
陸尋接過傳訊符,指尖剛接觸到符紙就皺起眉頭“是‘噬靈煞’!” 他看向林婉兒,“這種煞氣專門吞噬靈氣,他們在找靈氣充沛的地脈節點,很可能想重建聚煞陣!”
林婉兒的听石符立刻亮起,符面映出湘西和張家界的氣脈圖,兩處都有明顯的靈氣流失“他們在湘西找‘千年靈木’,在張家界找‘砂岩靈髓’!這兩種東西都能快速聚集靈氣,要是被他們得到……”
“不能讓他們得逞!” 王胖子立刻握緊工兵鏟,“胖爺這就去湘西,把那些雜碎揍趴下!”
陸尋搖搖頭“我們不能分兵。” 他沉思片刻,“脈會不能推遲,我去主持脈會,胖子你帶一隊守脈人去湘西,婉兒去張家界,一定要阻止他們!” 他從懷里掏出兩張符紙,“這是‘子母傳訊符’,遇到危險立刻傳訊,我會帶人支援!”
“那你自己小心。” 林婉兒擔憂地看著他,“煞族教主說不定會趁機偷襲脈會。” 她將一枚平安符塞到陸尋手里,“這是苗寨馬老爹給的,能擋一次煞攻擊。”
王胖子也拍了拍陸尋的肩膀“尋哥放心,胖爺保證把雜碎揍得屁滾尿流!” 他扛起大包就往山下跑,“等胖爺的好消息!”
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山路盡頭,陸尋深吸一口氣。趙道長走過來“陸先生,脈會的準備工作已經差不多了,各地守脈人陸續快到了。” 他指著山下,“嵩山和青城山的人已經到山腳了。”
陸尋點點頭,望向遠方的天際“該來的總會來。” 他握緊手中的平安符,“準備脈會吧,這天下守脈人的第一次聯合,絕不能出任何差錯。”
朝陽下的泰山巍峨聳立,山間的靈氣如潮水般流轉,滋養著這片剛剛經歷過浩劫的土地。陸尋站在玉皇頂,看著遠方趕來的守脈人身影,知道一場新的風暴正在醞釀。煞族的威脅尚未解除,九州的安寧還需要守護,但他心中沒有絲毫畏懼,因為他知道,身後有無數志同道合的伙伴,有這方天地的地脈龍氣,更有永不磨滅的守脈信念。
脈會的鐘聲在泰山之巔響起,悠遠而堅定,傳遍了整個群山。鐘聲中,陸尋轉身走向祭壇,那里將是天下守脈人聯手御煞的,也是他守護這方天地的新征程。而在遙遠的西域,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雪山之巔,遙望著東方的泰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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