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兒,不得無禮。"一位氣質溫婉的美婦人走過來,輕輕拍了拍少女的頭,然後對姜延微笑,"小延別介意,這孩子被慣壞了。我是阿硯的母親,甦槿。"
姜延慌忙行禮,卻被一只有力的手扶住。抬頭對上一雙與李硯極為相似的眼楮,只是更加沉穩滄桑。
"不必多禮。"李琮笑道,"早听聞姜掌櫃威名,今日一見,果然氣度不凡。"
姜延怔住了。這與他預想的完全不同——沒有怒斥,沒有鄙夷,甚至沒有一絲勉強。
太上皇和太後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普通的...兒媳?
宴席間,姜延如坐針氈。
精致的菜肴在他嘴里味同嚼蠟,耳邊是甦昭嘰嘰喳喳的聲音和李琮詢問他事的溫和話語。
最讓他不安的是,沒有人提起這場婚事有多麼驚世駭俗,仿佛他只是個尋常人家的姑娘,被明媒正娶入宮為後。
"似乎有心事?"甦槿為他添了杯酒,輕聲問道。
姜延握緊酒杯,終于忍不住問出口︰"您二位...不反對嗎?"
殿內突然安靜下來。李琮放下筷子"愛情這種東西無關性別身份年齡,它本就珍貴。"
李琮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你可知當初我還是太子時,便認為此生不會愛上任何人,直到阿硯他母親的出現。你們能遇到並且打破世俗相愛那便是緣分,我們不會阻止。"
甦文咽下嘴里的東西,插嘴道︰"對對對,你們原本就是一對。"
姜延眼眶發熱。他從未想過會得到這樣的回答。
二十八年的人生里,他習慣了刀光劍影,習慣了在戰場上以命相搏,卻從未習慣被人如此溫柔以待。
殿內再次充滿笑聲。
姜延低下頭,一滴淚砸在手背上。他忽然明白,自己擔心的世俗眼光,在李硯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有這樣的家人,這個看似溫潤如玉的帝王,骨子里有著比任何人都要倔強的決心。
昭瑞歷六十八年冬,九十六歲的李琮倚在太極殿的軟榻上,望著窗外紛揚的雪。
他的手指已布滿皺紋,卻仍固執地摩挲著榻邊那方舊硯——硯底刻著"山河同壽"的字樣,是甦槿六十年前親手刻下的。
"下雪了。"甦槿將狐裘披在他肩頭,銀發間的木槿簪依舊熠熠生輝。
她指向遠處燈火通明的街市,"你瞧,朱雀大街的夜市還亮著。"
李琮渾濁的眸光微動。
那里曾有他扮作商賈與甦槿同游的茶樓,有李硯第一次偷溜出宮撞見姜延的賭坊,如今成了萬國來朝的商埠。
晨光穿透雲層時,宮牆外傳來孩童的唱誦︰
"渭水清清木槿開,昭瑞百年盛世來..."
李琮在歌聲中緩緩合眼。
他最後的視線里,是甦槿俯身為他整理衣襟的模樣,與瑞國初見時一般無二。
更漏停擺的剎那,整座皇城的鐘鼓齊鳴。
宮門外跪滿了自發吊唁的百姓——有當年受過水患救濟的老農,有因兩國通婚政策結合的異族夫婦,還有醫學院免費救治的孩童。
昭瑞歷七十年春,新帝李硯攜姜延巡視渭水。
當年荒蕪的戰場如今稻浪千頃,河堤上矗立的石碑刻著"昭瑞始合于此"六個大字。
"父皇母後若在,定會高興。"李硯摩挲著石碑輕笑,"他總說治水比打仗難..."
姜延突然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左頰傷疤上。
那道曾被甦昭嫌棄的猙獰痕跡,如今被金線刺成螭紋——正是李琮當年佩劍的圖樣。
"你做的很好,他們知道的。"姜延獨眼映著粼粼波光。
太極殿的晨光照在首位女相朱紅官服上。甦昭捧著《均田策》侃侃而談,腰間玉佩與當年甦槿的一模一樣。
"臣提議在邊境設互市監。"她轉身時,額角新月疤若隱若現——那是二十二歲追剿馬匪時留下的。
李硯望著妹妹出神。
恍惚間,他仿佛看見年輕的母親站在丹墀上,而父皇眼底滿是驕傲。
甦槿的神識空間內,那株沉寂千年的曇花忽然綻放出柔和的光芒。
她緩步走近,指尖輕觸花根處新生的金色花芽,周身流轉的氣運如星河垂落,將稚嫩的花芽溫柔包裹。
"主人!"太初化作銀發少年模樣,雀躍地繞著光繭轉圈,"是小硯硯的本體成形了!"忽然停下腳步,歪著頭疑惑道︰"奇怪,怎麼不見昭昭的花芽?"
甦槿抬眸望向虛空深處,唇角漾起溫柔的笑意︰"或許..."她眼中倒映著某個遙遠的身影,"在她父親那里。"
太初開心地拍手︰"太好了!這樣主人以後就不用再承受生育之苦,小硯硯可以自己穿越各個世界了。"
甦槿凝視著那朵小小的花芽,輕聲道︰"現在還太脆弱..."她周身開始流轉出耀眼的金光,源源不斷地注入花芽之中,"讓他獨自穿越太過危險。"
隨著最後一絲氣運之力融入花芽,甦槿身形微晃,扶住花睫才勉強站穩。原本縈繞在她身側的神光盡數消散,連發絲都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主人!"太初驚慌地調出系統面板,聲音帶著哭腔,"您怎麼把全部氣運都給了小硯硯..."
甦槿望向虛空某處,目光溫柔而堅定︰"無妨...有他在,我不會有事..."
她轉而凝視著那朵被金光滋養的花芽,輕拭唇角︰"待他花開之時..."頓了頓,眼中閃過狡黠,"就用你攢著買皮膚的積分,給阿硯準備..."
"明白!"太初抽噎著掏出記賬本,"一定準備最頂級的穿越系統!要帶自動防御和美食模塊的!"突然想起什麼,遲疑道︰"可是昭昭的..."
甦槿輕笑出聲,眼中滿是溫柔︰"她有她父親,我們不用擔心。"
而在混沌未開的創世神域中,玄衣男子沉睡的眉宇間凝結著一滴神露。那露珠里蜷縮著個銀光流轉的小花苞,正是尚未成型的昭昭。
"小祖宗又搶神力了?"守護神獸睚眥趴在一旁,看著創世神額前又黯淡了一分的金紋。
自從小花苞出現,主人沉睡萬年的神格都在本能地分潤力量。
花苞突然"咕咚"吞掉整片星雲,銀光暴漲間隱約顯出女嬰輪廓。
她蹬腿的動作震碎了三重結界,溢出的能量把睚眥的鬃毛都染成了彩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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