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國無奈，只好解釋道︰“不是給你的，是給女知青們一起吃的。”
女知青們生怕甦槿拒絕，連忙跑過來勸道︰“甦知青，你就收下吧！我們好久都沒吃過這麼好的東西了。”
甦槿面露為難之色，見她沒有再拒絕，王建國趕緊將桃酥塞到她手里，轉身離開了。
王建國的父親是縣聯社的社長，負責供銷社的采購，一包桃酥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甦槿將桃酥遞給女知青們，說道︰“你們吃吧，我就不吃了。”
女知青們都知道這包桃酥是王建國特意給甦槿的，只是甦槿不收，王建國才說是給大家的。現在甦槿不吃，她們也不好意思動。一位女知青勸道︰“甦槿，你就吃吧！你不吃，我們怎麼好意思吃呢？”
甦槿最後無奈，只好和大家一起分著吃了起來。
以前，像桃酥這種糖油混合物，甦槿是絕對不會踫的。可如今，物資緊缺，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她咬了一口，竟然覺得格外香。
第二天踫到趙小蘭，趙二狗猛地停下腳步，一把拽住趙小蘭的胳膊， 黑的臉漲得通紅︰"你憑啥當著全村人那麼說？"
趙小蘭甩開他的手，挎著豬草筐往牛棚方向退了兩步︰"我那是救你！"她瞥見遠處土路上晃動的草帽尖，故意提高嗓門︰"人家甦知青是城里嬌花，能瞧得上你個泥腿子？昨兒我還看見她收下王建國的桃酥呢！"
"你放屁！"趙二狗拳頭攥得咯咯響，粗布褂子下隆起的肌肉繃得死緊。
他昨天晚上不放心偷偷去看了甦槿，他忽然想起昨夜甦槿捧著桃酥時發紅的眼眶，聲音又軟下來︰"她...她就是太心善，不懂拒絕人。"
"哈！"趙小蘭氣極反笑，竹筐里的豬草跟著簌簌抖動︰"她爹是省城當官的，打小見的陣仗比你吃過的鹽都多！你當她真不知道王建國那點心思？也就騙騙你這二愣子！"
見趙二狗梗著脖子不吭聲，趙小蘭突然壓低聲音︰"牛棚里那位今天咳血了，你真不去？"她指尖掐進竹筐縫隙，指甲縫里滲出的草汁泛著苦味。書里魏老爺子平反後可是位了不得的人物，正是這位看似落魄的老教授，在首長回家養傷路過這里，來看魏老爺子時提了趙二狗一嘴。
"要去你自己去！"趙二狗踢飛腳邊的土坷垃，轉身朝知青點方向走。
趙小蘭盯著他消失在土牆後的背影，狠狠扯斷筐沿探出的狗尾巴草。
牛棚方向隱約飄來壓抑的咳嗽聲，她跺了跺腳上的黃膠鞋——既然趙二狗不領情，這機遇她得自己抓住。
鋤頭柄還沾著晨露，甦槿攥緊農具時，掌心傳來粗糲的刺痛。
王建國堵在曬谷場入口，白襯衫口袋里別著的鋼筆閃過冷光——那是知青組長的標志。
"養豬能拿三個工分。"王建國用鋼筆敲了敲記分冊，目光掃過她磨的發紅的指尖，"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遠處傳來豬圈特有的酸腐味，混著新翻泥土的腥氣涌進鼻腔。
甦槿突然想起前世沈宅的白玉蘭，每逢雨後，裹著水汽的花香能漫過整條霞飛路。
"王組長，"她忽然揚起沾著泥點的臉，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密的影，"您上個月硬把我從養豬組調走。"鐵鍬重重杵進土里，驚飛幾只啄谷的麻雀，"如今又要調回去，倒不怕別人說您公私不分？"
男知青們裝模作樣整理草帽，耳朵卻豎得老高。記分員小李的算盤珠子突然卡住，啪嗒聲戛然而止。
系統道︰"主人，養豬真的比種地輕松好多哎！"
"閉嘴。"甦槿在意識里掐滅那串虛擬火星，種地和養豬她都不想干。
最終是記分員打破了僵局︰"甦...甦槿同志今天翻完東邊三畝地就滿工分了。"
甦槿點頭繼續勞作，她對王建國道“王知青還是快去忙吧。”
王建國望了眼笨拙離地的甦槿，嘆了口氣，無奈離去。
烈日將黃土曬出龜裂的紋路，趙小蘭不能去黑市，只能來地里勞作。
她穿著長袖長褲，戴著帽子，臉也被蒙住，只剩下一雙眼楮露在外面，整個人捂得嚴嚴實實。
其實她體力並不比甦槿強多少，沒干多久就已經累得氣喘吁吁。
她望著不遠處白得發光的甦槿，那姑娘連鋤頭都拿得像拈花，汗珠子順著下巴滴落都像戲台上的悲情亮相。
甦槿的鞋尖在滾燙的地面輕輕碾過。當熟悉的氣運飄來時，她勾唇一笑對系統道“終于可以歇下了。”
還沒等系統明白什麼意思，甦槿指尖掐進掌心，在倒地瞬間將脖頸仰成天鵝垂死的弧度。
粗糲的掌心貼住後腰那刻，她聞到了對方身上的汗味。
"操！"趙二狗被撞了滿懷的甜香激得爆粗。
懷里人兒睫毛掛著水珠不知是汗是淚，碎花衫子領口被自己扯歪了，露出小片凝脂似的皮肉。
他喉結滾動兩下，突然想起村里漢子們聊天時講的黃段子，竟不及這截鎖骨半分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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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槿顫巍巍撐著他胸膛起身，指甲在對方粗布衣上刮出三道白痕︰"二狗哥..."這聲喚得百轉千回，尾音打著旋兒往人心里鑽。
聲音低沉地“嗯”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見甦槿彎腰要去撿掉在地上的農具，他一把奪過來，粗聲粗氣道︰“我來。”
甦槿連忙擺手，聲音依舊輕柔，帶著幾分懇求︰“不用了，二狗哥，你去忙你的吧。”
趙二狗被她這軟糯的聲音弄得心頭一熱，語氣卻更加不耐煩︰“我說了幫你干，哪那麼多廢話！”他瞪了她一眼，惡狠狠道，“再磨磨唧唧的，小心老子揍你！”
甦槿像是被嚇住了，愣在原地，眼眶微微泛紅，眼里含著淚光，卻不敢再說話。趙二狗見她這副模樣，心里一陣煩躁，揮了揮手︰“坐邊上去，別在這兒礙眼！”
搶過鋤頭的手背青筋暴起。他恨透了自己耳尖發燙的感覺，更恨這女人總讓他像個毛頭小子似的丟人現眼。
鋤頭砸進土里時帶著狠勁，震得虎口發麻，仿佛這樣就能把心里那團邪火砸滅。
樹蔭下的甦槿攥著草睫冷笑。甦槿那截雪白的腕子支著下巴，在斑駁光影里美得像尊玉雕。
"趙二狗！"趙小蘭把鐮刀摜在地上，震起一片飛塵，"裝什麼活雷鋒？有那閑工夫過來幫我的活也干了。"
圍觀人群響起 笑聲。趙二狗掄起鋤頭作勢要砸，嚇得幾個婆娘慌忙後退，卻見那鋤頭拐個彎重重落在甦槿腳邊。"再讓老子听見一句屁話，"他舔著後槽牙笑，"明天就讓誰家男人站不起來。"
死寂突然籠罩了麥田。
甦槿坐在樹蔭下，微微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顯得她更加柔弱動人。
她的皮膚白皙如玉，即便是在這炎熱的夏日，依舊透著一股清冷的光澤。
她的眉眼如畫，鼻梁挺秀，唇色淡粉，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兒，嬌嫩得讓人忍不住想要呵護。
趙二狗一邊埋頭干活，一邊用余光瞥向甦槿。
見她坐在那里，雙手緊緊攥著衣角，眼里還含著淚花，心里不由得一陣煩躁。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剛才的話太過分了，心里有些懊悔，但面上卻依舊繃得緊緊的，不肯露出半點軟弱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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