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紋牆的金光還未散盡,西北方的血色雲層突然翻涌如沸。萬千血月教眾從雲層縫隙中墜落,個個黑袍上繡著血色符咒,落地便圍成個巨大的陣,陣眼處豎著根盤龍柱,柱身纏著九道鎖鏈,鏈上拴著的不是囚徒,而是一顆顆跳動的心髒 —— 有東荒百姓的,有仙界仙童的,甚至還有星盟士兵的,顆顆都在鎖鏈勒緊時迸出刺目的血光。
“以我等殘軀為薪,燃魂獻祭,喚教主真身!” 陣中突然站出個白發老嫗,黑袍下露出枯槁的手,手里攥著半片龍紋草葉,想來曾是東荒的子民。她猛地將草葉塞進嘴里,喉間發出咯咯怪響,周身突然燃起黑火,火中浮現出無數扭曲的人臉,竟是被她吞噬的同村村民,“三百年了... 該讓東荒嘗嘗血債的滋味!”
黑火在教眾間迅速蔓延,陣中的血光突然暴漲,將盤龍柱上的鎖鏈寸寸熔斷。那些心髒順著柱身往上爬,在頂端凝成個巨大的血球,球內隱約可見血月教主的輪廓,只是比之前的虛影凝實百倍,黑袍下的帝袍已完全被血浸透,腰間的玉帶化作條血蛇,正貪婪地舔舐著柱上的龍紋。
“唐風雲!嘗嘗這百萬生魂的怒火!” 血球突然炸開,教主的真身踏著血浪而出,右手握著顆頭顱大小的血月石,石上的符咒與陣中教眾的黑袍完全同步,“這獻祭陣... 是用你曾祖父的龍紋基石墊底的!” 他將血月石往地上一砸,龍紋牆突然劇烈震顫,牆面上的 “鎮” 字竟滲出黑血,那些被鎮壓的裂縫在此時齊齊崩開,噴出的黑血在空中匯成條條血河,倒灌向東荒的天空。
唐風雲揮劍斬向血河,鴻蒙龍劍的金光卻被血河蝕得滋滋作響。“這血里摻了教眾的魂魄!” 他突然發現血河中有無數細小的身影在掙扎,正是那些自焚的教眾,他們的魂被血月石牢牢鎖在血中,化作攻擊的利器,“你們本是受害者,何苦助紂為虐!”
陣中突然傳來孩童的哭喊。個披黑袍的小童從血浪中鑽出,黑袍下露出半截龍紋肚兜,想來是被擄走的東荒孩子。他被老嫗按在盤龍柱前,喉嚨里塞著血月教典,指尖被迫在柱上畫著符咒,每畫一筆,柱身便噴出道血箭,射向龍紋牆的裂縫 —— 那孩子的眼淚落在柱上,竟讓龍紋暫時復甦,將血箭擋在牆外,“爹... 娘...”
“孽障敢阻我教大事!” 老嫗抬手便要掐死小童,卻被道金光釘在原地。唐承宇舉著石盾沖破血浪,盾面的並蒂蓮在血中綻放,花瓣上的光將小童護在身後,“放開他!有種沖我來!” 少年的龍血突然沸騰,石盾與血河相觸的地方爆出白煙,竟將血浪逼退三尺,“這些孩子... 也是你們的同胞!”
血月教主的真身突然狂笑,血月石在空中化作把血刃,直劈唐承宇面門︰“斬草就要除根!” 刃風掃過之處,龍紋牆的裂縫突然擴大,里面鑽出無數血爪,將小童的黑袍撕成碎片 —— 小童的後心竟印著個淡金色的龍紋,正是唐風雲當年親手所畫,“原來是唐家的種!” 教主的血刃突然轉向,刃尖的黑氣直撲小童的心口。
“休傷我兒!” 唐風雲的鴻蒙龍血化作道金虹,將血刃撞得粉碎。他落在小童身邊,指尖的金血滴在孩子後心,龍紋突然亮起,將血河的黑氣逼得節節後退,“這些孩子... 都是東荒的希望,不是你的祭品!” 話音未落,陣中的教眾突然集體自爆,黑火與血光融成片,竟在龍紋牆外凝成個巨大的血月,月中的陰影正一點點爬進裂縫。
玄穹仙帝的青銅轉盤在此時飛至血月中央,盤上的時光刻度逆向旋轉,將景和仙帝未墮入魔道時的畫面投在月中 —— 畫面中的少年景和正幫兄長修剪瑤池蓮,那時的他眼帶笑意,袍角的雲紋干淨得沒有一絲污點。“景和!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老仙帝的仙袍被血光染成紫黑,雲紋里的龍形暗紋卻愈發明亮,“為了權力... 值得嗎?”
血月中的陰影突然停滯,血月教主的真身發出痛苦的嘶吼,黑袍下的帝袍竟滲出金光,與血月石的黑氣相互撕扯。“我... 我只是想證明... 不比他差...” 他的左眼突然流出金色的淚,淚滴落在血河中,竟讓部分血浪化作清水,露出里面掙扎的無辜魂靈,“為什麼... 控制不住...”
就在此時,陣中的盤龍柱突然爆開,里面滾出塊龍紋基石,石上刻著 “萬界共生” 四個字,正是景帝當年所留。基石的金光與唐風雲的鴻蒙龍血產生共鳴,在血月中央炸開成漫天金雨,那些被血月石控制的教眾魂靈突然清醒,齊齊沖向血月教主的真身,“我們... 不是你的工具!”
血月教主的真身在金雨中節節敗退,血月石突然裂開,露出里面顆小小的龍紋玉碎片 —— 竟是唐風雲蛻下的舊鱗所化,想來是當年被血月教奪走的。“連你的龍鱗... 都在反抗我!” 他的真身突然開始崩解,黑袍化作無數黑蝶,蝶翅上的符咒在金雨中漸漸消散,“我不甘心... 三千年的謀劃...”
龍紋牆在此時發出震天的龍吟,牆面上的龍紋活轉過來,順著裂縫鑽進血月,將殘留的黑氣盡數吸走。唐風雲抱著獲救的小童,望著漸漸消散的血月,鴻蒙龍劍突然發出輕鳴,劍穗的龍珠映出陣中殘留的血跡 —— 那些血跡正在地上畫出新的龍紋,與基石上的 “萬界共生” 四個字完美重合。
山腳下傳來孩童的歡呼,斷臂老兵正領著孩子們用龍紋草編織花環,花環上的露珠落在血河中,竟讓河水開出金色的花。“結束了... 嗎?” 小童怯生生地拉著唐風雲的衣角,後心的龍紋還在微微發燙,“那些黑袍人... 還會回來嗎?”
唐風雲望著西北方漸漸變淡的血色雲層,將鴻蒙龍劍插在龍紋基石旁︰“只要我們守住這顆共生之心,他們便無機可乘。” 劍身上的星圖突然亮起,照得雲層深處露出個模糊的影子 —— 那影子比血月教主的真身更加龐大,正藏在星雲之間,冷冷地注視著東荒。
一場獻祭雖被挫敗,但誰都知道,真正的幕後黑手,才剛剛露出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