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歸來的風還帶著沙礫的腥氣,龍首山寢殿的雲紋榻上,唐風雲的龍軀突然泛起層細碎的銀光。那些歷經血月詛咒的舊鱗,邊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卷曲,像被晨霜打過的枯葉 —— 片靠近龍頸的鱗甲 “嗒” 地墜落在錦褥上,碎成三瓣,斷面處泛著珍珠母貝般的虹彩,倒像是誰把晚霞碾成了粉,嵌在了玉里。
“曾祖父的鱗” 唐星軌立在榻前,手背上的龍紋輕輕發燙,指尖剛要觸到那些卷曲的鱗片,就被道溫和的龍息攔住。他瞧見巨龍眼睫垂著,金瞳里映著自己焦灼的影子,舊鱗脫落的地方露出粉嫩的新肉,像初綻的花苞,泛著極淡的金光,比殿角那盞琉璃燈還要柔和。玄月捧著盛鱗的白瓷盤站在一旁,瓷盤邊緣描著的金線被鱗光映得發亮,倒像是把星星撒在了玉盤里。
長孫營的老卒端來溫水,銅盆里的漣漪晃著龍影,竟與東荒山脈的終極龍紋隱隱相合。他剛要替巨龍擦拭鱗甲,就見片巴掌大的舊鱗 “啪” 地落在盆中,激起的水花濺在金磚上,暈開片淺痕,竟與玄月裙裾上的仙符紋路暗合。“這鱗硬得像玄鐵。” 老卒用指尖踫了踫盆底的舊鱗,鱗片突然 “ ” 地裂成細紋,像凍裂的湖面,“卻脆得 像陳年的琉璃。” 唐承宇蹲在盆邊,鴻蒙龍劍的劍鞘輕輕挨著舊鱗,劍穗的羽毛被鱗光染成七彩,像只醉了的蝶。
暮色漫進殿時,唐風雲的龍軀已經鋪滿了卷曲的舊鱗,遠看像覆著層干枯的金箔。片舊鱗順著龍尾的弧度滑落,在空中打著旋兒,墜地時發出 “叮” 的脆響,竟與殿外銅鐘的余韻撞在一處,生出種清越的顫音。玄穹仙帝的青銅轉盤在此時泛起柔光,時光刻度上的龍形圖案,正以同樣的節奏脫落鱗片,盤邊凝結的露珠滴在轉盤上,映出無數個細碎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鑽。
“這是血脈在重塑。” 玄穹仙帝用仙力拂過龍背,那些即將脫落的舊鱗突然齊齊震顫,像風中的稻穗。他望著新肉上冒出的鱗芽,嫩得能掐出水來,泛著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光暈,“三千年的詛咒,倒讓真龍血脈淬得更純了。” 仙袍的雲紋被七彩鱗光映得流動起來,倒像是把彩虹織進了綢緞,“當年景帝渡劫,也褪過一次鱗,只是 沒這般絢爛。”
唐靈溪的全息屏上,龍鱗蛻變的數據流正織成彩色的網。那些代表舊鱗的紅點緩緩下沉,新生的彩點則節節攀升,像場無聲的流星雨。她的機械臂輕輕托著片脫落的舊鱗,屏幕上立刻彈出分析結果“含氧量是普通龍鱗的三倍,里面藏著未消散的詛咒能量。” 指尖劃過屏幕的光痕帶著驚嘆,“新鱗的活性因子 是之前的百倍!” 饕餮蹲在屏幕旁,小饕餮從它嘴里探出頭,叼著片舊鱗把玩,鱗片突然化作道青煙,鑽進凶獸的鱗片里,引得饕餮打了個帶著七彩光粒的噴嚏。
子夜的更漏敲過三下,唐風雲的龍軀突然劇烈起伏,像漲潮的海。成片的舊鱗 “嘩啦啦” 墜落在錦褥上,疊成厚厚的一層,踩上去發出 “咯吱” 的輕響,像踩碎了滿地的玉。玄月急忙用白瓷盤去接,鱗片撞在盤上的聲音叮叮當當,竟像支細碎的曲子,盤底很快積了淺淺一層,七彩的光在盤里流轉,像盛了半盤彩虹。
“星軌哥哥你看!” 玄月指著龍腹處新長出的鱗芽,那些嫩芽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舒展,轉瞬就長成指甲蓋大小的新鱗,鱗上的紋路比舊鱗復雜百倍,像東荒的山脈與仙界的雲紋纏在了一起。新鱗泛著的七彩光越來越亮,竟在殿頂的藻井上映出流動的光斑,像誰在穹頂畫了幅會動的星河圖。唐星軌的翼膜輕輕覆在龍背上,銀紫色光帶順著新鱗的紋路游走,像給七彩的錦緞瓖了邊。
黎明的第一縷光透過窗欞,照在唐風雲的龍軀上。那些新生的鱗片已經覆蓋了大半龍身,在晨光里流轉著變幻的色彩朝陽初升時是暖橙,霞光漫進來時變作緋紅,雲影飄過又化作靛藍,倒像是把四季的風光都披在了身上。片最大的舊鱗從龍首墜落,在空中劃過道金色的弧線,“啪” 地落在唐星軌的掌心 —— 鱗片竟自動展開,露出里面藏著的細小紋路,與他手背上的龍紋分毫不差,像枚精致的印章。
“這是 傳承的印記。” 唐星軌的指尖撫過鱗片上的紋路,那里的溫度與自己手背上的龍紋漸漸合一,鱗片突然化作道暖流,鑽進他的掌心,手背上的龍紋頓時亮得灼眼,在晨光里拉出長長的光帶,與東荒山脈的終極龍紋連成一片。玄月的仙力順著光帶漫過去,在新鱗上畫出串小小的符咒,每個符咒都嵌在鱗紋的交匯處,像給七彩的鎧甲綴上了銀線。
辰時的陽光正好,唐風雲終于睜開了眼。金瞳里的光彩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明亮,映著殿內的七彩鱗光,像兩盞點燃的琉璃燈。他輕輕擺動龍尾,新生的鱗片在錦褥上摩擦,發出沙沙的輕響,像春風拂過花海。龍爪抬起時,七彩的光在爪尖凝成小小的光球,光球炸開,化作無數光粒,落在眾人身上,唐承宇的鴻蒙龍劍頓時泛出彩光,唐雷的石盾上,紫黑的愛心涂鴉邊緣竟生出圈七彩的紋,像瓖了道彩虹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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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祖父的鱗” 唐承宇舉著龍劍湊上前,劍穗的羽毛掃過新鱗,竟被染上淡淡的虹彩,“比瑤池的仙石還好看!” 他剛要伸手去摸,就被唐風雲的龍須輕輕卷住手腕,巨龍的金瞳里滿是笑意,像在說 “小心扎手”。唐雷的石盾 “ 當” 立在榻邊,盾面的小龍首睜開眼,望著那些七彩的新鱗,發出低沉的嗡鳴,像在贊嘆。
玄穹仙帝的青銅轉盤在此時轉得飛快,時光刻度上的龍形圖案已經換了新顏,七彩的鱗片在盤上流轉,像活了過來。“這便是真龍血脈的終極形態了。” 老仙帝望著唐風雲的龍軀,仙袍的雲紋與鱗光交相輝映,“血月詛咒沒能摧毀他,反倒成了蛻變的催化劑。” 他的指尖劃過轉盤,盤上突然浮現出三千年前景帝的龍影,與唐風雲的新鱗隱隱相合,像跨越時空的對話。
暮色再次降臨,寢殿里的舊鱗已經堆成了小山。唐星軌和玄月正將那些鱗片小心翼翼地收進玉盒,每片都泛著淡淡的虹彩,像藏著無數個小太陽。玉盒蓋上的瞬間,所有鱗片突然同時亮起,在盒內凝成個小小的龍形,與唐風雲的新鱗一模一樣,“這是 鱗魂。” 玄月的指尖輕輕按在盒蓋,那里的溫度與榻上的龍軀漸漸同步,“它們還在陪著曾祖父呢。”
唐風雲的龍軀在錦褥上輕輕翻動,七彩的新鱗在燭光里流淌著,像條鋪滿寶石的河。他望著殿內忙碌的眾人,金瞳里映著溫暖的光,龍須拂過那些裝鱗的玉盒,像是在道謝。殿外的風帶著東荒山脈的氣息,終極龍紋的光芒與寢殿的鱗光連成一片,在夜色里織成張巨大的網,像在守護一個七彩的夢。
唐星軌立在榻前,手背上的龍紋與巨龍的新鱗同時閃爍,他知道,這場蛻變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 —— 那些脫落的舊鱗是過去的印記,新生的七彩甲冑則是未來的序章,而流淌在血脈里的力量,早已跨越了詛咒與時光,像東荒的山脈一樣,永遠屹立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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