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提瓦特的大法師

第282章 錯亂的記憶,再遇空

類別︰網游小說 作者︰肥胖的蛋蛋 本章︰第282章 錯亂的記憶,再遇空

    以防萬一,三人決定先回維摩莊確認村民們的安全。黃昏的余暉將整個村莊染上了一層溫暖的橙色,但這份溫暖之下,卻潛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詭異。村民們依舊像之前那樣,有的在重復著無意義的動作,有的則呆呆地望著天空,仿佛整個村莊的時間都凝固在了這一刻。

    “喂,熒,那邊的幾個丘丘人,是不是樣子有些古怪?”派蒙忽然指著不遠處樹林里冒出來的幾個身影,緊張地喊道。

    那幾個丘丘人比平時見到的要高大一些,身上還纏繞著不祥的黑色氣息,它們的眼楮是血紅色的,充滿了暴戾和瘋狂。在它們身後,一個深淵法師正漂浮在半空中,發出桀桀的怪笑。

    “鎭,深淵教團?難道是他們搞的鬼嗎?”派蒙一下子反應過來。“發現我們了,熒,快迎戰吧!”

    熒立刻拔出了劍,擺出了戰斗姿態。那個深淵法師舉起了法杖,一團旋轉的火焰已經開始在杖頭凝聚。

    “吵死了。”左鈺皺了皺眉,似乎對這突然響起的怪笑聲很不滿。

    他甚至沒有看那個深淵法師,只是隨意地抬起手,對著它的方向,輕輕打了個響指。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那個深淵法師臉上的怪笑僵住了,它杖頭那團即將發射的火球也瞬間熄滅。下一秒,一道道暗影構成的鎖鏈憑空出現,如同毒蛇般纏繞住了深淵法師和那幾個丘丘人。它們連一聲慘叫都沒能發出,就被鎖鏈拖入了地面張開的一道漆黑裂隙中。裂隙隨即合攏,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只剩下幾片被驚飛的落葉在空中打著旋。

    阿托莎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完全說不出話來。

    “謝謝你們,沒想到這里也會有魔物出現,要不是你們在可就麻煩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對著熒和左鈺感激地說道。

    “舉手之勞罷了!”派蒙繞著左鈺飛了一圈,小臉上滿是崇拜。

    熒收回了劍,她的表情很凝重。“問題的關鍵在于…這一帶為何會有深淵教團在活動。”

    “這麼說起來,最近維摩莊附近的丘丘人們確實比之前要活躍很多…”阿托莎也想了起來。“它們經常表現得躁動不安,有時還會進行無差別的攻擊,村長已經不讓孩子們在維摩莊周邊玩了。”

    “唔…難道真的和深淵教團有關?”派蒙摸著下巴,開始分析起來。“他們盯上了這個‘只存在于記憶里的人’?”

    “他們不是盯上了他。”左鈺看著深淵教團消失的方向,眼神變得有些冰冷。“他們是想毀掉保護著他的那個‘夢’。一個美好的故事快要迎來結局了,總有些不識趣的家伙想跳出來,把它改成一個悲劇。”

    “以防萬一,我們還是回維摩莊看看情況吧,但願村民們不會遇上什麼危險。”派蒙不放心地說。

    幾人匆匆趕回維摩莊,村口的情形讓他們心頭一緊。幾個村民正手持農具,驚恐地和幾只同樣被黑氣纏繞的丘丘人對峙著,顯然是剛剛那場騷亂的余波。

    就在熒準備沖上去幫忙的時候,一道迅捷的藍色身影從村子的另一側閃出,快得像一道劃破黃昏的流光。那人手中沒有武器,卻只是幾個簡單的閃身和揮擊,那幾只狂暴的丘丘人就像是被無形的重錘擊中,瞬間化為了黑色的煙塵消散。

    動作干淨利落,沒有一絲多余。

    派蒙停在半空中,揉了揉眼楮,等看清那個人的樣貌後,她發出了驚訝的叫聲。“等等,那個身影是…戴因斯雷布!”

    那個有著一頭金色長發,戴著眼罩的男人轉過身,他那只獨眼中映出了熒和派蒙的身影,表情沒有絲毫波瀾。

    “哦?是你們…”

    “是你們的朋友嗎?”阿托莎看到來人似乎認識熒她們,便松了口氣。“那我先到村子里面確認一下村長爺爺他們的情況,回頭見吧。”

    “回頭見,阿托莎。”派蒙對著她揮了揮手。

    等阿托莎走遠,派蒙立刻飛到戴因斯雷布面前,叉著腰,氣鼓鼓地抱怨起來。“你這神出鬼沒的家伙,每次都要像這樣突然出現嚇我們一跳才行嘛?”

    “只要你們也在追跡「深淵」,那我們的路線總會交匯,與我個人的意志無關。”戴因斯雷布的聲音低沉而平穩,仿佛萬年不變的冰川。

    “那這麼說,你是追著深淵教團來到這里的嗎?”派蒙繞著他飛了一圈。“而且看你剛剛還解決掉了一批深淵魔物…”

    “當然。”戴因斯雷布的回答很簡短,他看了一眼熒,又看了一眼旁邊那個一直沉默不語,卻讓他感到一絲莫名壓力的左鈺。“嗯?莫非你們不是?”

    “我也是察覺到了深淵教團的動向…”熒開口說道。

    “我攤牌了,是剛才踫巧撞上的。”她又補充了一句實話。

    戴因斯雷布似乎並不在意她們來的原因,他環顧了一下這個安靜得有些詭異的村莊。“不管怎樣,就算再怎麼遲鈍,現在你也應該發現這個地方有蹊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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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目光掃過那些依舊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村民。“深淵教團一定是在這附近籌備著些什麼,或者更進一步…正在進行著什麼計劃。”

    “所以你覺得,附近丘丘人的躁動是深淵教團干的嗎?”派蒙問道。

    “事到如今,引發丘丘人騷動這種小事想必肯定不是他們的目的,”戴因斯雷布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屑,“最多應該是某些計劃的「副產物」罷了。”

    “副產品這個詞用得不錯。”左鈺懶洋洋地開了口,他走到戴因斯雷布面前,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個人,更像是在欣賞一件有趣的古董。“就像煉金術士想煉金,結果炸了爐子,搞得滿屋子都是煙。煙不是目的,但它確實把屋子弄得一團糟。深淵教團就是那個笨手笨腳的煉金術士。”

    戴因斯雷布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他從左鈺身上感受到一種無法理解的強大,這讓他本能地保持著警惕。

    “不過,這件事對維摩莊的影響還是存在的,我們最好先留下來保護這里一陣子比較好吧?”派蒙擔憂地看著那些村民。

    “保護之余,更重要的是弄清楚深淵教團準備在這里搞什麼名堂,這才是防止進一步悲劇的關鍵。”戴因斯雷布的觀點很明確。

    “針對這些情況,再問問村民們吧。”熒提議道。

    她又看向戴因斯雷布,眼神變得認真起來。“除此之外…你也欠我很多「答案」。”

    戴因斯雷布迎上她的目光,沉默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我本來也沒有回避問題的意思。”他看了一眼天色。“放心…這次我們時間還充裕,可以好好聊聊。”

    于是,他們再次分頭在維摩莊里打探起來。只是這一次,有了戴因斯雷布的加入,氣氛變得更加凝重。左鈺則像個沒事人一樣,在村里閑逛,時不時地對著某個發呆的村民或者某塊普通的石頭看上一會兒,沒人知道他在看什麼。

    直到夜幕徹底降臨,幾人才在村口的大樹下重新匯合。篝火被點燃, 啪作響,將每個人的臉都映得忽明忽暗。

    “原來你們是接到了那樣的委托,才來到這里的麼…”戴因斯雷布听完熒和派蒙的講述,若有所思。“「似乎只存在于記憶中的人」…的確令人在意,我也並不認為這會是一起普通的失蹤案,但還不能確定與深淵教團的聯系。”

    他總結了一下今天得到的信息。“除此之外,就只有丘丘人的躁動這種浮于表面的線索了,還是沒什麼收獲。”

    “收獲還是有的。”左鈺的聲音從篝火的另一邊傳來,他手里拿著一根樹枝,正在無聊地撥弄著火堆。“你們只是問錯了問題。你們一直在問‘那個人是誰’,‘他去了哪里’。但你們應該問,‘這段記憶是從哪里來的’。”

    戴因斯雷布的目光銳利地射向左鈺,但左鈺只是笑了笑,沒再繼續說下去。

    “好了,那麼現在…”熒不想再繞圈子,她直視著戴因斯雷布。“當初答應我的情報呢?”

    “就是熒血親的記憶里,那個神秘的聲音,好像是什麼…「罪人」,他到底是誰?”派蒙也趕緊追問,她感覺今晚會有大秘密被揭開。

    篝火的光芒在戴因斯雷布的臉上跳動,讓他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顯得更加深沉。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派蒙都以為他不會回答了。

    “……”

    他終于開口,卻沒有回答問題,反而問了熒一個問題。“熒,你會認為…你的血親「背叛」了你麼?”

    這個問題像一塊石頭,重重地砸進了熒的心湖。她想起了與哥哥分離時的場景,想起了他在深淵中的決絕背影。

    “我想要相信他。”她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戴因斯雷布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是麼…在徹底弄清真相之前,我看出了你的猶豫。”他的聲音里听不出情緒。“在任何不可挽回的事情出現之前,你們的關系完全還有回旋的余地。”

    他頓了頓,語氣忽然變得冰冷,仿佛帶上了坎瑞亞深埋地下的寒氣。“不像你們想要了解的那個「罪人」,他和其他「罪人」一起,早已背叛了國家,也背叛了我…”

    “他的名字…是「預言家」維瑟弗尼爾。”

    當這個名字從他口中說出時,熒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雖不願提起,但他確實也是我的血親,我的「哥哥」。”

    “那個人是…戴因的哥哥?”派蒙捂住了嘴,滿臉都是難以置信。她看看戴因斯雷布,又看看熒,感覺事情變得越來越復雜了。

    “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熒追問道。

    “當時的坎瑞亞究竟發生了什麼?”

    戴因斯雷布閉上了眼楮,像是在回憶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當他再次睜開眼時,那只獨眼里只剩下深不見底的痛苦和仇恨。

    “「罪人」共有五人…也即是坎瑞亞的「五大罪人」。”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每個字都像淬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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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賢者」海洛塔帝,「預言家」維瑟弗尼爾,「黃金」萊茵多特,「極惡騎」甦爾特洛奇,以及「獵月人」雷利爾。”

    “無論我的記憶如何磨損,這些名字都不會忘卻,終有一天…我會向他們所有人復仇。”

    “這些名字!和左鈺告訴我們的一樣鎭…”派蒙小聲地對熒說,她看向左鈺,眼神里充滿了敬畏。這個男人好像什麼都知道。

    “還有我們剛剛知道的,引導克洛達爾創立深淵教團的居然是戴因的哥哥…,那個「預言家」維瑟弗尼爾…”

    “一切在冥冥之中連接在了一起…”熒喃喃自語。她想起了在楓丹水下遺跡中發現的那些預言石板,現在看來,那些很可能就是出自維瑟弗尼爾之手。

    “他們都曾是在坎瑞亞被寄予厚望的人,是各個領域同輩中的翹楚…”戴因斯雷布的聲音里充滿了苦澀。“計劃本應是由包含我在內的六人一同前往阻止災厄的發生,阻攔黑王繼續動搖世界的根基。”

    “六個人,六根支柱,听起來是個不錯的組合。”左鈺忽然插了一句,他把手里的樹枝扔進火里,火苗一下子竄高了。“可惜支柱這種東西,從內部腐朽才是最可怕的。外面看著好好的,其實里面早就被蛀空了。”

    戴因斯雷布看了他一眼,沒有反駁,繼續說道“然而心底埋藏著各自欲望的那五人,沒能禁得住「深淵」的誘惑,瓜分了那些足以毀滅世界的力量。”

    “他們不是瓜分了力量。”左鈺糾正道,他的聲音很平淡,卻讓戴因斯雷布渾身一震。“他們是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然後把自己變成了盒子里的瘟疫。他們不再是人了,戴因斯雷布。他們是行走的災厄,是深淵意志在這個世界的投影。你的哥哥維瑟弗尼爾,他現在就是‘預言’本身,萊茵多特就是‘創造’本身。他們以為自己掌控了力量,其實是被力量吞噬了。”

    “他們成為了「罪人」,也成為了超然的存在,每個人所掌持的力量都能與世界相匹敵。”戴因斯雷布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左鈺的話顯然觸動了他最深的痛處。“而後坎瑞亞災變發生,他們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站出來阻止這場悲劇…我無法原諒。”

    “然後就是…”熒看著他痛苦的樣子,有些不忍,但還是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我的血親,接觸了你的哥哥。”

    “…沒錯。”戴因斯雷布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如果繼續放任,我相信他們終有一天,也會將整個世界「背叛」。”

    “提起這些想必很不好受吧。”熒輕聲說。

    “謝謝你能把這些都告訴我。”

    “沒什麼,我說過的,我不準備回避你的問題。”戴因斯雷布重新恢復了那副冰冷的樣子,仿佛剛剛的失態只是錯覺。

    “那麼戴因,之前那段時間,你有調查到什麼嗎?”派蒙換了個話題,想緩和一下氣氛。

    “我繼續在追查關于「命運的織機」的問題,”戴因斯雷布

    “盡管我們曾經通過奪取「世界上第一顆耕地機的眼楮」,阻止了他們計劃的某個階段…”戴因斯雷布的聲音在維摩莊寧靜的夜色里顯得很低沉,他靠在一棵大樹的樹干上,那只獨特的金色眼瞳在月光下閃爍著。

    “我記得,是說要改造魔神奧賽爾什麼的?”派蒙飄在他面前,努力回憶著過去的冒險。

    “嗯,不過…很明顯,那應該也只是某種技術性試驗…”戴因斯雷布的目光投向遠處的黑暗,那里仿佛蟄伏著看不見的敵人。“即便他們還尚未得到那顆不可或缺的「耕地機的眼楮」,但他們選擇跳過了試驗階段,依然在以某種方式推進著計劃的執行。有很多跡象都能表明這一點…”

    “那怎麼辦?還來得及嗎?”派蒙的語氣里充滿了擔憂。

    “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命運的織機究竟是用來做什麼的,以便由此反推深淵教團的目的。”戴因斯雷布的分析總是那麼冷靜而有條理。“根據我目前所掌握的線索,我猜測命運的織機…應該和「地脈」有關。”

    “地脈?”派蒙歪了歪小腦袋。

    “提瓦特的地脈中流淌著「記憶」…”熒輕聲說道,她對這一點有著切身的體會。

    “沒錯。”戴因斯雷布看向熒,眼神里多了一絲認同。“上次熒能夠看到血親的記憶,其原因便是那一帶的地脈不穩定。而最近,我在追查深淵教團的期間發現,只要是他們活躍的地帶,都會伴隨著一系列的地脈問題。”

    “地脈是這個世界的記憶庫,深淵教團想做的,可不只是翻翻老照片那麼簡單。”左鈺懶洋洋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他正坐在一塊石頭上,手里把玩著一團不斷變換形狀的冰晶。“他們想當編輯,把他們不喜歡的故事刪掉,再把自己寫的故事加進去。命運的織機,就是他們的筆。”

    “鎭,那按照戴因的說法,這次我們來維摩莊要找的那個「似乎只存在于記憶中的人」,或許也可以關聯上了?”派蒙的小腦袋瓜飛速轉動著,試圖將這些線索串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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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熒的心里一動。(記憶…地脈…命運的織機…只存在于記憶中的人…)她感覺這些詞匯像一團亂麻,在腦海里纏繞著。(連接這一切的究竟會是什麼…?)

    “你們說的這些不無可能。”戴因斯雷布的表情嚴肅了起來。“明天我也會加入你們的調查,這次的事件的確可能會成為某種契機。”

    第二天清晨,陽光穿過巨大的樹葉,在維摩莊的地面上灑下斑駁的光點。

    “又要和戴因一起行動了嗎,那我們趕快養精蓄銳,明天去稍遠一點的地方再看看吧。”派蒙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哈欠——昨天有點用腦過度,現在還是困困的…都怪戴因說了那麼多難懂的話…”

    “我也有點失眠了…”熒揉了揉眼楮,感覺腦子里亂亂的。

    “我們去找戴因吧,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熒和派蒙找到了戴因斯雷布,他正一個人站在村口,一動不動地望著遠方,像一尊雕像。

    “鎭,戴因?喂…戴因!你在這里發什麼呆呀?”派蒙飛到他面前,揮了揮小手。

    戴因斯雷布的身體微微一顫,他緩緩轉過頭,那雙眼楮里充滿了熒從未見過的困惑與茫然。

    “……”

    “是遇到什麼事了嗎?”派蒙感覺氣氛有些不對。

    “怎麼了,戴因?”熒也走上前,關切地問道。

    戴因斯雷布看著熒,沉默了很久,才開口說道“熒,你們說的那個失蹤者…是個什麼樣的人?”

    “嗯?”派蒙愣了一下。“大概二十歲出頭的男青年吧,到底怎麼了呀,戴因…”

    “現在我的腦海里似乎憑空多了一些東西…”戴因斯雷布的眉頭緊鎖,他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似乎在承受著某種痛苦。“…是一段有關他的「記憶」。”

    “什麼…?”派蒙驚訝地瞪大了眼楮。“會不會…會不會是我們昨天聊了太多有關他的事,所以你昨晚做了一個這樣的夢?”

    “不,那不是夢,是今早我醒來以後忽然出現在腦海中的一段記憶…”戴因斯雷布的語氣很肯定,他看著自己的手心,仿佛那里還殘留著不屬于自己的觸感。“而且我很確定,我從未見過這個人。”

    左鈺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他繞著戴因斯雷布走了一圈,像是在欣賞一件有趣的藝術品。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戴因的額前虛空一點,一道幾乎看不見的波紋擴散開來。“手法很粗糙,像個剛學會縫紉的新手,用黑色的線在白布上繡花,生怕別人看不見。”他收回手,語氣平淡。“有人用一段被污染的地脈能量,強行在你的記憶里打了個結。一個死結。”

    “那「記憶」的內容是什麼呢?“熒沒有理會那些听不懂的描述,她更關心記憶本身。

    戴因斯雷布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努力接受這個荒謬的事實。“我記得,在那段回憶里…我把「世界上第一顆耕地機的眼楮」送給了他。”

    “!?”熒的瞳孔猛地一縮。

    “啊!?”派蒙嚇得在空中翻了個跟頭,差點撞到樹上。

    “所以現在可以確定,那個失蹤者與深淵教團有關聯了吧?”派蒙穩住身形,小臉上滿是震驚。

    “嗯,而且那個家伙,應該擁有往人們的腦海中「投放」記憶的能力。”戴因斯雷布的臉色變得無比凝重。

    “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熒無法想象這種匪夷所思的力量。

    “那要是這麼說的話,維摩莊的大家會不會也只是被投放了虛假的記憶?原本大家應該不認識他…”派蒙的思維開始發散。“可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今早的這件事,對深淵教團來說,其實也暴露了一個事實。”戴因斯雷布的眼神恢復了些許銳利。

    “暴露了什麼?”

    “他們的目標…依舊是「世界上第一顆耕地機的眼楮」,並沒有把尋找它的事情拋在腦後。”戴因斯雷布分析道。“給我投放這樣的一段記憶,想必是為了擾亂唯一知道「眼楮」下落的我的思維…”

    “他們的目的不止是擾亂你的思維。”左鈺的聲音插了進來。“這是一個很拙劣的陽謀。他們知道你會懷疑這段記憶的真假。他們也知道,以你的性格,就算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你也會坐不住,要去親眼確認一下那個東西還在不在。他們要的,就是讓你動起來,讓你去那個地方。”

    熒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那「眼楮」現在還安全嗎?”她緊接著又問。“有沒有可能,「記憶」是真的?”

    戴因斯雷布看向熒,眼神復雜。“你的擔憂並不是沒有道理,盡管我認為深淵教團應該還沒有能力讓那段記憶變成現實…但考慮到他們對「眼楮」的執著程度,我們也應該拿出對等程度的謹慎才穩妥。”他頓了頓,做出了決定。“和我一起去確認一下吧,「眼楮」是否還在我們手中。”

    “是要到你藏「眼楮」的地方去嗎?”派蒙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

    熒的心里卻咯 一下。(…可是,如果我們就這樣過去的話,萬一被跟蹤,豈不是反而暴露了隱藏位置?)她看了一眼左鈺,發現他正一臉看好戲的表情。(也或許,這原本就是深淵教團投放那段記憶給戴因的目的?引起他的疑心,讓他產生再次確認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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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因斯雷布沉默地看著熒,似乎在等待她的反應。

    (根據我對戴因的了解,他不可能沒意識到這一點…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有別的想法…)熒的腦中閃過無數念頭,她最終選擇相信眼前這個與自己有著宿命糾纏的男人。

    “那我們走吧。”她抬起頭,眼神堅定。

    “你帶路,戴因。”

    戴因斯雷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點了點頭。“…嗯。”

    他們跟著戴因斯雷布離開了維摩莊,向著須彌荒涼的沙漠地帶走去。一路上,戴因斯雷布一言不發,只是在前面默默地帶路。派蒙感覺氣氛有些壓抑,幾次想開口說話,都被熒用眼神制止了。最終,他們在一處毫不起眼的沙丘前停了下來。這里除了風和沙子,什麼都沒有。

    “原來是在這里嗎?荒郊野嶺,的確不是容易被發現的地方。”派蒙四處張望著。

    “那我們趕快去確認一下吧!”她催促道。

    “等等,熒…”戴因斯雷布忽然開口,他轉過身,似乎想對熒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他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掙扎,最後還是化作了堅決。

    “……”

    “事不宜遲,我們趕快進去。”他轉身走向沙丘,隨著他的靠近,沙丘的表面泛起一陣波紋,露出了一個隱藏在地下的遺跡入口。

    (剛剛戴因想要和我說什麼…?)熒帶著疑惑,跟了上去。

    “喂,等等我!”派蒙趕緊追了上去。

    遺跡內部的通道幽深而又古老,牆壁上刻著早已無人能懂的文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塵封已久的味道。

    “看去這里的機關隨著時間流逝產生了一些變化,側面的門可以去往上層,去那里重新啟動機關吧。”戴因斯雷布熟練地指引著方向。

    熒按照他的指示,很快就找到了控制機關的房間。房間的中央有幾個可以轉動的符文石柱。

    “將所有「符文」轉動到光線指示的區域,就可以解開這里的機關了。”

    熒很快就破解了機關,隨著一陣沉悶的轟鳴聲,通往遺跡深處的石門緩緩打開。

    “門打開了,繼續前進吧,我們所要抵達的「終點」就在前面。”

    他們穿過石門,來到了一處寬闊的地下空間。這里似乎是遺跡的核心,但除了中間一個空蕩蕩的石台,什麼都沒有。

    “到這里就是盡頭了吧…”派蒙看著空無一物的石台,有些失望。

    “當心,是「深淵」的氣息!”戴因斯雷布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他猛地轉身,擺出了戰斗姿態。

    話音未落,一道扭曲的暗影在石台後方浮現,一個手持水刃的深淵使徒從中走了出來,它周身環繞著不祥的能量,用空洞的眼神盯著他們。

    “深淵教團的家伙,他們真的來了!”派蒙尖叫一聲,立刻躲到了熒的身後。

    熒也立刻拔出了劍,金色的光芒在劍刃上流轉。深淵使徒舉起了手中的雙刃,正準備發起攻擊。

    “真吵。”左鈺皺了皺眉,似乎對這不請自來的家伙打擾了他的清靜感到不滿。他甚至沒有看那個深淵使徒,只是抬起眼皮,瞥了它一眼。

    僅僅是一眼,那個威風凜凜的深淵使徒就像是被無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嚨。它身上的深淵能量開始瘋狂地逆流,身體的形態也開始變得不穩定,仿佛要被從這個世界上強行抹除。它發出了無聲的、充滿恐懼的嘶吼,身體在劇烈的扭曲中化作一縷黑煙,消散在了空氣里,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熒和派蒙都看呆了,她們甚至還沒來得及出手。

    “和我預想得一樣,「虛假的記憶」果然是個陷阱,深淵教團真的跟著我們來到了這里…”戴因斯雷布看著那縷消散的黑煙,語氣平靜得有些反常。“這樣一來,也就有機會見到…”

    他話說到一半,身體突然猛地一震,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唔…!”

    “戴因?你突然怎麼了…”派蒙擔憂地飛到他身邊。

    “感受到了麼?是地脈的擾動,深淵教團又在搗什麼鬼…”戴因斯雷布捂著胸口,額頭上滲出了冷汗。

    “你的體質還真是敏感,我好像沒什麼感覺…”派蒙在空中轉了一圈,什麼異常都沒有發現。

    “熒,你們先用那邊的機關離開吧,按我說的做。”戴因斯雷布指了指旁邊牆壁上一個剛剛亮起的傳送裝置。

    “留你一個人在這里,真的沒關系嗎?”熒看著他痛苦的樣子,很不放心。

    “深淵教團正在行動,現在回維摩莊的話,或許有機會抓到那個「失蹤者」。”戴因斯雷布的聲音有些急促,像是在催促她們。“…也可以當做是兵分兩路。”

    “嗯。”熒點了點頭,但心里那股違和感卻越來越強烈。

    (道理應該是這樣沒錯…)她看著戴因斯雷布那張蒼白的臉,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總覺得好像哪里有些「違和」…是我漏掉了什麼事情嗎?)

    “他不是在演戲。”左鈺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他走到傳送裝置旁邊,靠在牆上。“他是真的感覺到了地脈的擾動,只不過,這擾動不是來自深淵教團,而是來自他自己。他體內的詛咒,和這片被深淵污染的土地產生了共鳴。對他來說,站在這里,就像普通人站在火山口一樣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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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向戴因斯雷布,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不過,他也是在演戲。他故意夸大了自己的痛苦,好讓你們心安理得地離開。畢竟,接下來的戲,觀眾太多可不好演。”

    戴因斯雷布沒有反駁,只是用那只金色的獨眼冷冷地看著左鈺。

    在熒和派蒙被傳送離開後,整個地下空間瞬間陷入了死寂。戴因斯雷布直起了身體,臉上的痛苦之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決絕。

    左鈺打了個響指,一張華麗的扶手椅憑空出現在他身後,他悠閑地坐了下來,像個等待開場的觀眾。

    “哼…我就知道,除非主動踏入你們的陷阱,不然你是不可能來面見我的。”戴因斯雷布對著空無一人的大廳冷冷地說道。

    一個身影緩緩從陰影中走出,他有著和熒一樣的金色長發,穿著黑色的、點綴著星辰的服飾。他就是熒一直在尋找的哥哥,深淵的王子——空。

    “你將自己與「耕地機的眼楮」都作為賭注…”空的聲音很平靜,听不出任何情緒。“賭注如此之大,禁不住誘惑而踏入陷阱的,應該是我才對吧,「末光之劍」戴因斯雷布?”

    “你一個人來的?你的那些信徒們呢,怎麼沒帶在身邊?”戴因斯雷布的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

    “在有所防備的「末光之劍」面前,投入多少兵力都是一種無謂的浪費,還不如由我一人來直面你。”空的目光掃過戴因斯雷布,最後落在了旁邊那個悠閑地坐在椅子上的左鈺身上,他的眼神微微一凝,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說…”空重新看向戴因斯雷布。

    “…但在那之前,先擊敗我,如何?”

    回答道,“自那份「命運的織機原動計劃」啟動,已經過去很多時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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