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朱元璋心生一計,轉而對旁側的安慶公主笑道︰
“安慶啊!”
“朕思量再三,還是覺得讓仁彬調回應天為好。”
“豈能讓你們夫妻分隔兩地?”
“這樣吧,仁彬的情況朕了解,不如到大理寺任主簿一職!”
“不過是從七品的小升,但以仁彬的資歷與能力,正相宜!”
“安慶、仁彬,你們覺得如何?”
未待胡仁彬應答,安慶公主已搶先歡呼︰“謝父皇!”
胡仁彬亦含笑行禮︰“謝陛下!”
對他們而言,這升官並不算什麼大事。
身為大明公主與丞相之子,他們自幼所見官員爵位不計其數。
從七品而已,何足掛齒。
他們此刻所在意的,乃是新婚燕爾能相聚一處,無需分離。
這才是真正的喜悅所在。
他們倆倒是開心了,但胡大老爺得知此事後,笑容瞬間消散。
媽的!
老朱這家伙,是想背後捅我一刀嗎?
為何還連連出招?
因我的一雙兒女皆與皇室聯姻,老胡家已然備受矚目。
這榮耀,已非顯赫二字所能概括。
眾人皆將老胡家捧得極高。
可別忘了,我曾也是朝中重臣。
這身份,何其尷尬!
胡大老爺此刻總覺得災禍將至。
尤其今日外出乘車閑逛時,無意間路過曾經的韓國公府——李善長的舊宅。
望著那布滿灰塵的大門和肆意攀爬的爬山虎,胡大老爺頭皮一陣發麻。
這莫非是老天的警示?
雖胡大老爺相信,此刻的老朱仍信任自己,對我這條老骨頭也沒那麼多顧忌。
但人心難測啊!
特別是年老多疑的老朱,那時的他,才是真正的可怕!
歷史上的老朱不正是如此嗎?
成千上萬的生命,在他手中消逝!
胡大老爺此刻極為擔憂,自己可別成了那無辜的犧牲品,被老朱無情殺戮!
一想到這,胡大老爺便怒火中燒,恨不得跳腳大罵!
老朱這家伙,真是太過分了!
為何莫名其妙地算計我,還哄騙我那逆子去當駙馬,將我置于火爐之上!
罷了,我還是躲起來吧!
次日,久違出門的胡大老爺特意選在人潮涌動之時,步入了禮部。
隨後,在眾多驚愕的目光中,他以一種既慢又堅決的步伐,左腳絆右腳,踉蹌跌倒在禮部大門前。
“哎喲,我的腿!”
“哎喲,我的腰!”
“胡義,替我向上面告假,扶我回府休息!”
胡大老爺既已決定在大庭廣眾之下上演這一幕,自是早有心理準備。
並非他對自己的演技自信,而是他從後世的小鮮肉那里學到了一招——堅定信念。只要自己覺得演得好,他人的尷尬與否,與他無關!
靠著這份“堅定信念”,胡大老爺在胡義的攙扶下,“艱難”地登上了馬車,頭也不回地策馬回府。
不到半個時辰,一封情感真摯、意志堅決的辭呈便送至吏部。
全文主旨明確︰天才遭天妒,他這位前任丞相、皇親國戚不慎摔倒致重傷,雖有報國之心卻力不從心,故請辭。
此次辭職異常徹底,他辭去了所有官職,包括教坊司這樣的閑職。
總之,他要閉門養傷了。
再見!
這封辭呈送至吏部,眾人驚愕不已。
這辭呈,豈是他們這等凡人能起草的?
批不批,他們能決定什麼?
本章完)
辭官之事,古已有之。
大明建國以來,辭官者屢見不鮮,年年皆有。
近年來,楊憲、李善長等案頻發,辭官之風更盛。
究其因,皆因對世事看透,官位有無,已無所謂。
然生命僅有一次,多數人仍選擇謹慎行事。
吏部處理辭呈,早已駕輕就熟。
但需注意,吏部無權批準高官辭呈。
何為高官?四品以上即是。
此類人欲辭官,必先上奏皇帝。
否則,恐皇帝不悅,即便辭官,亦難逃一死。
此規矩,胡大老爺心知肚明,卻毫不在意。
他欲借此事揚名立萬,讓天下皆知,他胡大老爺因工致傷,非戰之罪。
此乃身體原因,非他不想為官。
而他倒是輕松了,吏部官員卻犯了難。
他們看著手中的辭呈,字跡潦草,猶如燙手山芋,無人敢接。
理由現成,皇親國戚、朝廷重臣,豈是他們能輕易置喙的?
于是,辭呈一級級上報,最終推至吏部尚書案前。
吏部尚書當場怒斥,言辭之激烈,不堪入耳。
實屬被逼無奈,他亦感到極度厭惡。
這明顯是給他出難題!
即便是吏部尚書,面對這等大佬的辭呈,批或不批,日後皆難逃其責,何必自找麻煩?
于是,這位上任僅半年的尚書大人,干脆將辭呈夾入奏折,加急送往謹身殿,呈給老朱。
他暗自思量︰“你倆本是兒女親家,自家人關起門來商量便是,老夫就不摻和你們的爭斗了。”
老朱見到辭呈,先是驚愕,隨即一臉無奈。
“嘖,惟庸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宋利,這是惟庸第幾次請辭了?”
宋利,作為老朱身邊的活檔案,不假思索地回答︰“仔細算算,已是第四次了!第一次辭丞相,第二次辭禮部主考與報社主編,第三次辭工部侍郎,此次為第四次。”
老朱聞言,牙根直癢。
“這家伙,簡直是個慣犯!”
“派人去問問,惟庸的傷勢到底如何?”
宋利苦笑,紋絲不動。
“皇爺,不必問,老奴已知。”
“胡大人現為皇親,消息自然傳得快。”
“早上他剛受傷,錦衣衛就報來了。”
“哦?錦衣衛怎麼說?”
老朱略顯緊張。
那可是胡惟庸啊!
他的親家與親朋好友,難道不應給予關懷?
宋利听聞此言,臉色驟變,苦笑回應︰“皇爺,錦衣衛傳來消息。”
“說是,確實在禮部衙門口,眾目睽睽之下摔的!”
“至于傷勢,難以斷定。”
“但錦衣衛以性命擔保,並無大礙。”
朱元璋聞言即悟,能令人以性命擔保無恙,還能怎樣?
不過是無關緊要的小傷罷了,或許只是擦破點皮。
即便如此,老朱望著眼前的辭呈,心中仍感不悅。
他揮手示意︰“宋利,你去探望一下胡惟庸。”
“轉告他,這是朕的口諭,辭呈暫且壓下,日後再議。”
“現在,讓他安心在家養傷。”
宋利領旨,轉身離去,心中暗自揣測。
此時的胡惟庸,會是何模樣?
是否正逍遙自在,大吃大喝?
然而,宋利顯然低估了胡惟庸的“沉穩”。
當他匆匆趕到胡府,見到胡惟庸時,驚愕不已。
這被包裹得如同殘疾人一般,手腳似斷,頭部亦傷的,竟是胡惟庸?
怎會如此離譜?
難道錦衣衛不僅眼拙,連性命都不顧了?
但片刻之後,宋利滿臉無奈地傳達完口諭,匆匆離去。
他實在無法再待下去,表情已近乎失控。
哪有病人如此裝扮,卻絲毫藥味不聞的?
怎回事?
老胡家的紗布真有如此奇效,無需藥物,一綁即愈?
胡大老爺渾然未覺宋利的異樣。
他亦毫不在意!
就算知道我裝病又怎樣?
我只問你,早上是否摔了?
摔了便是傷痕!
宋利離去不久,胡大老爺隨即甩掉身上紗布,背手吹哨,悠然而出。
養病?
自是養病無疑!
但他胡大老爺宅邸眾多,何必拘泥于此?
轉眼間,胡大老爺已悄然至久別重逢的如詩、宛如小院。
二女乍見胡惟庸,當即淚如雨下。
身為外室,最怕被遺忘。
誰心中沒有些小算盤?
“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詩仙之言,宛如、如詩自幼青樓成長,豈會不懂?
然她們又能奈何?
終須“賣力”。
當夜,小院貓叫格外刺耳,鬧騰至深夜。
胡大老爺在小院中流連忘返。
卻忘了府中並非他一人。
安慶公主聞公公受傷,欲攜胡仁彬探望盡孝。
豈料出門尋人無蹤。
胡仁彬卻滿不在乎地點頭安慰妻子︰
“放心,我爹多處藏身,樂趣無窮,此刻定在某處享樂,咱們別管!”
安慶公主半信半疑,卻不知如何反駁。
本章完)
對于宛如與如詩,外室的日子猶如天堂,前所未有的舒心。
無需畏懼“媽媽”的苛責,不必強顏歡笑應付賓客,更不必日夜憂慮得罪權貴招致不幸。
飲食、宅院、珠寶、華服、僕人……
胡大老爺的安排,令如詩與宛如對這些凡塵俗物無憂無慮。
畢竟,胡大老爺出手闊綽,怎會在心愛之人身上吝嗇?
他豈會在意這些小錢!
尤為關鍵的是,胡大老爺風度非凡。
以其當前的風采,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引人注目的存在。
或許稱不上當世第一美男子。
但“中年帥哥”、“翩翩公子”等贊譽,絕非虛言。
這些因素匯聚,讓如詩與宛如起初過得極為安心。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們開始覺得外室生活有所欠缺。
那便是,心上人鮮少來訪。
起初,如詩與宛如或許還覺得,悠閑度日也挺好。
但近來因種種事務牽絆,胡大老爺遲遲未歸。
漸漸地,這兩位姑娘按捺不住了!
外室,不就是養在外邊的家嗎?
孤單一人,怎能成家?
家中頂梁柱久不露面,這還叫家嗎?
更何況,她們已被胡大老爺深深呵護,正值青春年華,自然渴望滋潤。
可偏偏這段時間,胡大老爺是真的忙碌。
近段時日,單論胡仁彬那逆子成親之事,便耗費了近一月心力,過程曲折多變,頗為費神。
彼時,無論是如詩的小院,還是後院中的胡大老爺,皆無閑暇他顧。
而今時不同往日,逆子的麻煩已解,煩心的官職亦辭,正是享樂之時,豈能虛度?
人已至,一夜歡愉,胡大老爺、如詩與宛如皆心滿意足。
晨曦初照,胡大老爺自溫柔鄉中醒來,望著床榻上的凌亂與遮掩不住的旖旎,嘴角含笑,心滿意足。
他未曾料到,如詩與宛如的思念之情一旦爆發,竟有如此驚人的力量,即便是平日里溫婉的宛如,也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熱情。
宛如的主動、纏綿與不顧一切,連如詩都感到驚訝。
隨後,如詩心生羞惱,奮起直追。
最終,胡大老爺盡享其福,一夜歡愉,煩憂盡散。
清晨,三人心情平和,共進早餐。
此時,二女方有機會與胡大老爺傾心交談,昨晚太過匆忙,無暇言語。
談話間,二女悄悄提及子嗣之事,胡大老爺敏銳察覺,苦笑安慰。
“你們啊!”
“顯然,我上次對你們的忠告,你們全然未放在心上。”
“我不是早就告訴你們,關于子嗣的問題,目前實在無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