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再往前一些。
抵達京城後,岑老、岑夫人、康瑞和曾掌櫃就分開了。
康瑞要去岳父家;岑老和岑夫人要去兒子家;曾掌櫃要去友人家,第二日他要帶著邵雲安的信去找安公公。
岑老和岑夫人上京並沒有告訴兒子具體的日期,只是告訴兒子和女兒他們不日將來京城。
已是傍晚,岑老和岑夫人坐在租用的騾車上從車窗處看京城的街道。
離開京城有十多年了,岑老不由地感慨︰“京城還是有些變化的。”
少了些先帝晚年時奢華中帶著蕭條的頹勢,多了些樸素的喧鬧。
也許比不得曾經的紙醉金迷,但看在岑老的眼里卻是生機勃勃的。
可以說,永明帝登基對某些人來說是眾望所歸。
曾經,岑老對家國有著深深的擔憂。長此下去,國將不國。
可現在,岑老的內心卻又再次燃起了已經熄滅了太久的激情之火。
岑夫人也感慨︰“離開十多年了怎能沒有變化。就是不知京城的一切是否已是物是人非吶。”
岑老︰“是也好,非也好,你我此來為的也不是這些。明日你與我一同去拜訪翁師兄。”
“好。”
馬車駛入觀晨巷,在一處相比較來說普通的宅院正門前停下。
岑老的兒子岑決淵是京師國子監的教掌博士,說白了就是國子監某個科目的負責老師,從六品。
這個時候的京師國子監的教學內容和教職員工還沒有分得那麼細致,沒有詳細的學科分類。
京師國子監只能算是國家教育機構剛開始發展的階段,還需不斷的摸索與完善。
岑老的兒子和女婿都在京師國子監任職。
岑訣淵深受父親影響,一心都在學問上。
能他在而立之年就做到國子監教掌博士的位置,他在同齡人中算的上是學識淵博了。
岑老的女兒嫁給了國子監掌務之子,掌務的職位僅次于國子監祭酒。
在邵雲安熟悉的歷史中,掌務被稱為司業。
岑老的女婿也是掌教博士,可以說岑老一家子都是教育界的學者。
岑老下了車,隨行的小廝上前去敲門。守門的打開門,得知是老太爺和老夫人來了,趕緊打開大門迎接。
岑訣淵已經下值,得知父母到了,他急匆匆地出來接。
見到父母,他上前幾步跪下就說︰“爹娘來京兒子卻不知,未能前去接應,實在是不孝!”
岑老扶起兒子,說︰“你兩個弟弟把一路的行程都安排好了,你是掌教博士,豈能隨意告假。”
岑夫人也道︰“你弟弟說不需你操心。石井給我們包了一艘船,還請了鏢師護送。
爹娘一路上吃得好、睡得香,看著沿途的美景就到京城了。”
岑訣淵聞言很是感激那兩位素未謀面的弟弟。
他扶著爹娘進屋,嘴里問︰“小弟一家何時進京?
認親宴我這個做兄長的也未能回去,心里實在是過意不去。”
岑老道︰“安哥兒和石井知道你們回去一趟不容易,他們也不介意這個。薛娘和華兒呢?”
岑決淵扶著第二年坐下,說︰“已派人去喊了。還未與爹娘說,華兒她娘又有身子了,剛兩個月。”
岑老和岑夫人一听頓時大喜,岑夫人忙道︰“那快叫她好好歇著,外頭冷,別叫她出來了。”
京城要五月過後才會暖和起來,這個時候早晚還要穿薄襖呢。
正說著,岑訣淵的妻子薛芷鄢與女兒岑碧華出來了。
岑碧華出生的時候岑家還在低谷,那時候岑老一家子都回了敕南府。
後來永明帝登基,岑決淵才帶著兒女回了京,進入國子監做了掌教博士。
岑碧華與爺爺、奶奶是有感情的,所以見到爺爺奶奶突然來了她特別的高興。
薛芷鄢是知道公爹與婆母要來,還說著等兩位老人來信確定了時間,要家里的小廝去碼頭等著。
卻是沒想到兩位老人家不聲不響就到了京城!這當真是他們做晚輩的不孝了!
岑夫人起身上前握住兒媳的手說︰“你有身子就別出來了。訣淵也真是的,怎麼如此粗心。”
薛芷鄢溫柔說︰“兒媳也是盼著爹娘能來,花兒整日問‘爺爺奶奶’何時啟程。
爹娘來京,怎沒來個信好叫決淵出城去接。”
岑夫人把剛才對兒子說的話又跟兒媳說了一遍。
接著,岑夫人把孫女拉到面前,疼愛地說︰“四年沒見,華兒都成大姑娘了。”
岑碧華抱住奶奶,撒嬌︰“奶奶,華兒很想您,您和爺爺不要回去了,就留在京城。”
這件事岑夫人卻沒法答應孫女,她趕緊轉移孫女的注意力,說︰
“你雲安小叔給你做了一個很漂亮的包,奶奶拿給你。”
岑碧華好奇地問︰“是爺爺奶奶剛剛認下的小叔叔嗎?”
岑夫人︰“是,還有一個石井小叔。日後他們會來京城,屆時你就能見到他們了。”
府里的僕從已經把兩位老人家帶來的行李抬進來了。
岑夫人指揮著兒媳的貼身婢女先開箱給孫女拿包。
薛芷鄢看了眼桌上那個明顯應該是婆母帶來的布包,問︰“娘,桌上的那個包是您的吧?”
岑夫人回頭看了眼,笑著說︰“是。是雲安畫的樣子,讓他府里的一位嬸子給娘做的。”
岑夫人這次來京城不止帶了一個包。
她發現手拿包特別適合她,邵雲安讓周嬸給她做的就都是手拿包。
岑夫人放在桌上的是一個銀色緞面的皮質包。
銀色為底,上面的繡百合用的也是銀色的線,顯得十分的高雅。
岑夫人把這個包拿給兒媳,說︰“雲安也給你做了一個。
這叫手拿包,出門的時候拿在手上裝個零碎之物很是方便。”
得到婆婆的同意,薛芷鄢打開包,見里面果然放著銅鏡、手帕、胭脂等物。
薛芷鄢把包交回給婆婆,說︰“雲安真是個心巧的人。”
岑碧華也湊了過去拿過奶奶的手拿包,也覺得特別好看。
她今年十三歲了,小姑娘正是愛美的時候。
岑夫人的婢女從藤箱里拿出了邵雲安給沒見過面的女眷們準備的包。
岑碧華看到其中兩個明顯與其他包不同的包包,眼楮頓時就亮了。
岑碧華滿含期待地問︰“奶奶,這兩個包都是雲安小叔送給我的嗎?”
“是。”
“哇∼”
岑碧華13歲,不過她生在年尾,所以還不滿13。這個年紀在燕國就要開始挑選夫君了。
大概13、4歲定親,15及笄後就要考慮嫁人了。
大戶人家通常會把女兒多留兩年,但也不會超過18。18歲之前是怎麼都要安排出嫁了。
薛芷鄢與岑決淵成親多年,只得了岑碧華這一個女兒。
原本還有一個女兒,出生後沒多久就夭折了。自那之後岑決淵就沒讓妻子再服孕果。
新帝登基,岑家的日子好過了,夫妻兩人才想著再嘗試一番能否再有個孩子。
備孕了兩年都一直沒懷上,薛芷鄢想著再服一次孕果若還是懷不上就放棄了,沒成想卻懷上了。
而伴隨著這個期待已久的孩子的到來,薛芷鄢與岑決淵卻也要考慮女兒的婚事了。
但邵雲安得知岑碧華才13,他壓根兒就沒往對方都要談婚論嫁方面去想。
13歲,那還是純真無邪的美少女呀!
因為時間倉促,邵雲安給大姐、嫂子和佷女每人準備了兩個包。
大姐和嫂子的就都是手拿包,她們平日里交友外出的環境用手拿包最方便。
岑碧華這個“小”佷女的包,一個是粉色櫻桃包,可斜挎,可手提;另一個是單純的手提包。
兩個包都是皮料外裹了一層綢緞。
為此邵雲安十分感激君後大大賞賜給他的布料。
越是鮮艷的布料對使用者的身份要求就越高。
君後可能是考慮到邵雲安有一個女兒,所以賞賜的布料中有各種鮮艷的顏色。
用茜草的根部加一定比例的明礬可得到珊瑚粉色。
這種粉色是京城大戶人家的女兒特別喜歡的顏色,與之相比的是這種純正的珊瑚粉色的料子十分難得。
妮子的好幾件粉色的衣裳還有裙子就是用這種珊瑚粉的料子做的。
留下的邊邊角角周嬸也舍不得丟掉,邵雲安在考慮給薛芷鄢做包包時充分听取了妮子的建議。
用珊瑚粉的料子與白色的料子做拼接,再繡上一個個紅櫻桃做包面。
沒有拉鏈,邵雲安就用了5個磁吸扣。
盒子包的包蓋放下,五個垂落的小櫻桃里藏著五枚磁吸扣,扣到包上的另外五個隱藏在櫻桃後的磁片上。
再用紅布加兔毛做了一個櫻桃掛墜,墜在包包一側。
這個包的設計圖畫出來後,妮子就強烈要求她也要一個。
這樣的包包在京城絕對是獨一個,薛芷鄢抱著這個好看的粉色盒子包就不願撒手了。
另一個手提包也是令岑碧華愛不釋手。
這個手提包的大小和岑夫人的手拿包差不多,比腋下包小一點。
這個包包最令岑碧華眼楮發亮的是包包的布面上瓖嵌的米珠、小寶石、翠玉和小金片,俗稱【布靈布靈包】。
沒有女人能抗拒“布靈布靈”,岑碧華抬頭,苦惱了︰“奶奶,這兩個包我都舍不得用。”
岑夫人建議道︰“這個盒子包你出去與小姐妹一道的時候可以拿著。
這個亮閃閃的,你就自己出門的時候再用。”
岑碧華覺得奶奶的提議很好,笑著點點頭。
薛芷鄢這邊也在看自己的兩個手拿包,都是看著低調,可拿在手上卻又別有一番景致。
如果要邵雲安來解釋,那就是“低調的奢華”。
邵雲安的這四個包絕對送到了嫂子和佷女的心坎上。
岑夫人讓孫女日後見到小叔叔一定要記得說謝謝,岑碧華用力點頭。
岑碧華只有姑姑沒有叔叔。
這陡然多出來兩個叔叔,其中一個叔叔還這麼惦記她,她都想早點見到那位小叔叔了。
邵雲安可太了解什麼叫“包治百病”了。
“以前”家里上至他奶奶、外婆,中至他媽、他姨、他姑,下至他姐、他嫂子,反正身邊認識的女性就沒有一個不喜歡包的。
邵雲安也算是從小耳濡目染。
再去空間翻翻他收藏的有關“古代衣飾”類的書,所以靈感目前還是非常充裕滴。